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女官們趕緊將罩在窗外的紗簾掀了起來,屋裡亮了起來,但依然朦朧一片,「把香爐收走吧!這屋裡熏得都沒法喘氣了!」帝釋天皺著眉頭,掀起爐蓋弄滅了爐里的香。

「舍脂,我將阿童帶來了,你不想見我,阿童你總想見的吧!」

舍脂躲在被子里,點了點頭,說道:「好,謝釋天大人!」

「唉!」帝釋天看了看縮在床鋪里的舍脂,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便嘆著氣離開了,將阿童留了下來。

出得天后宮,屋外晴空萬里,因著是早上,太陽神君還未走到正空,清晨的風還帶著些涼意,踏出憋悶的天后宮,帝釋天深深的吸了幾口涼氣,殿外的樹枝上,嘰嘰喳喳的有鳥兒在吵鬧著,有膽子大的已經飛進了殿外的院子,好奇的打量著帝釋天。

「別看著我,我可沒吃的給你們!」帝釋天的心情好了些,和小鳥兒打著趣,腳下朝著時空之眼的偏殿走去。

「大鵬鳥!」踏入偏殿,帝釋天便呼喚起了金翅大鵬鳥。

「來了!」大鵬鳥撲扇著翅膀從大鐘的背後飛了出來,落在帝釋天的肩膀上,「釋天大人,您來了!」

「嗯!來看看你啊!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帝釋天腳下輕顫,便有一團藍色的氣流沖了出來,將他托升了上去,停在時空之眼的鐘盤邊。

「我每天都和裡面的幾根針講話啊!可是他們都不理我,我想打開琉璃罩看看,又怕漏了靈氣,所以我這段時間都只能守在外面看看。」

「講話有用嗎!我要你和他們溝通啊!用心,用意念溝通,難道你不懂!」帝釋天沒好氣的說著,大鵬鳥連忙朝邊上走了幾步,真怕帝釋天一怒之下,從嘴裡噴口火出來把自己給點了。

「哦!我知道,一會兒我就去用意念和他們溝通,釋天大人請息怒!」

「有沒有人來打開過這時空之眼!」

「沒有!我整天都呆在這裡,沒看見有人來過。」大鵬鳥挺起胸脯雄赳赳的說著。

「好!你是個聰明人!」帝釋天鬆了口氣,眼裡看著鐘面上三根針,一根金,一根銀,最細的那根秒針五彩斑斕,到底哪根才是望舒呢!

大鵬鳥歪著鳥脖子,心裡想著帝釋天的那句聰明人是不是在誇自己呢!

鐘盤里的靈氣不知凝聚了多久,隔著琉璃罩已有些模糊,帝釋天的眼睛跟著秒針打著轉的時候,靈氣里忽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轉著轉著,猛的停了下來,那靈氣便不見了,只剩了一滴天藍色的水滴懸浮在鐘盤里。

「嗯!」帝釋天被這水滴吸引了注意力,見這水滴懸在鐘盤里輕輕的搖晃著,彷彿猶豫著該跟著哪根針走似的。

「哧!」一道細細的閃電從銀色的針尖上鑽了出來,準確的打在了水滴上,那顆水滴抖了抖,便跟著那閃電飄了過去,附在了銀針之上,很快便被吸入了針里。

「釋天之力!」帝釋天笑了,手掌撫在琉璃罩上,啪嗒一聲,琉璃罩被帝釋天打開了。

「釋天大人,您要做什麼!」大鵬鳥飛了起來,停在帝釋天的手指上。

「那根分針就是望舒,我要把她帶走!」帝釋天說著就要伸手去取針。

「釋天大人,不行啊!」大鵬鳥急的跳腳,「這針已在時空之眼裡養了兩百多年,現在正是生出靈智的關鍵時期,不能取走啊!」

「為什麼不能!我去尋個靈氣更充足的地方養著不就行了嗎!」

「您動了這針,其他的兩根怎麼辦啊!大人!」

「扔這兒就是了!」帝釋天尋了這麼久的望舒,今天算是有了眉目,便一門心思的想要取針,什麼勸告也聽不進去了。

「大人,且慢!您只是感應到了釋天之力,就敢保證這根分針是望舒嗎?如果不是怎麼辦!您擅自取走時空之眼的分針,對這善見城,對這須彌山,會不會有影響呢!」

「你這呆鳥,平時里蠢得冒了泡兒,只會呱噪,今天怎麼變得能說會道起來了!」帝釋天推了推擋在手邊的大鵬,想要取下壓在上方的時針。

「釋天大人!」大鵬鳥猛力的扇著翅膀,小嘴裡說道:「我每日守在這裡,閑來無事也會琢磨琢磨,時空之眼重要與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裡面放著的針是懂得修鍊的器靈,而且出自大梵天之手,如果這時空之眼不重要,為什麼大梵天要如此重視的用器靈來當做時空之眼裡的時間之針呢!」

帝釋天的臉色凝重起來,停下了手,說道:「大鵬鳥啊!你能想到這裡,就代表沒白守在這裡,我今天去見了舍脂,她病了,形容枯槁,氣息奄奄,我知道是我傷了她的心,當時我便有些心軟了,想著這些日子冷著她,也算是懲罰了,可聽你這麼一說,我又換了想法!」

「換了想法!」大鵬鳥不解的問道:「您之前是怎麼想的啊!現在又是怎麼想的呢?」

「如果壓在這鐘里的不是望舒,那我便是冤枉了舍脂,我會繼續去其他地方尋找,可如果真是望舒被壓在這鐘里,那麼她的命運將會和這須彌山連成一體,將再也不會自由自在了。」

「那個,大人啊!也許不是望舒呢!也許就是大梵天用器靈造的針呢!您別想這麼多了,萬一這三個器靈天賦異稟,能修出人形來,我們到時候再看不就知道了!」

「舍脂啊舍脂!是我對不住你,可如果你真的這樣做,就太歹毒了!」看著銀光閃閃的分針,針尖指著鐘面上的刻度,針尾被打穿釘在鐘面上,被時針和秒針緊緊的壓在一起,帝釋天深吸了口氣,嘴唇輕輕的顫動著,說道:「將她打回原型,又變成這麼一副樣子,她該多痛苦!她那麼驕傲的人,我給她打造身體時,那麼痛也不願哭,現在又重來一次,她會哭嗎?哭給誰看呢!」

「大人,您別傷神了,距離您下凡界轉生的日子不多了,您還是早做準備吧!這兒交給我就是了!」

帝釋天沒有說話,依依不捨的關上了琉璃罩,久久的站在鐘盤前看著那根分針,「你是望舒嗎!我既想是你又想不是你!」

舍脂等到帝釋天離開才從被子里鑽了出來,看見站在床邊的阿童,舍脂忙朝著阿童招手,「阿童你過來!快些,我有好久沒見你了!」

阿童依舊是那副木然的樣子,慢慢的走到舍脂床前跪坐下來看著舍脂,「阿童見過天後娘娘!」

看著已明顯不同的阿童,舍脂苦笑著拉住了阿童的手,「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阿童傻傻的坐著,任由舍脂拉著自己,既不推託也不回應,舍脂早已是後悔莫及,眼淚撲撲的往下掉落,絲帕在枕下,羅剎女留下的那盒引魂消跟著絲帕滾了出來,停在舍脂的手邊。

「引魂消!」舍脂抖著手拿起盒子,心裡頭著了魔似的不停的回想起羅剎女的話,「只要除掉阿童,帝釋天便沒了要挾你的東西,就算帝釋天從阿童那裡知道了往日的事情,阿童一死便死無對證。」

「除掉阿童嗎?」舍脂在心中問著自己。

「娘娘!我幫你梳頭好吧!」傻坐了半晌的阿童突然說起了話,起身去梳妝台前拿過了舍脂平日最愛的那把梳子。

「有許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但我看到這梳子就熟悉的很,我應該會用這梳子!」阿童嘴角輕揚著笑了笑,拿過舍脂的一縷頭髮梳了梳,說道:「您的頭髮真好,又順又亮,我會梳好幾個漂亮的髮型。」

看著阿童單純的笑臉,舍脂心頭一暖,「這世上也只有你,能讓我心裡暖和一下了,如果你再沒有了,那我就真的成了鐵石心腸的冰人了!」

「你為什麼要哭!」阿童解下腰間的絲帕擦了擦舍脂臉頰上的淚水,引魂消滴溜溜的滾到了一邊,「我給你梳個漂亮的頭髮,你就不要哭了!」

「好!好!」舍脂滿心歡喜。

日神偏西時,帝釋天回到了天后宮中,有阿童的陪伴,舍脂的臉色好了許多,見帝釋天到來,舍脂忙行禮將帝釋天迎進殿中。

「我這副樣子,讓釋天大人見笑了!」

「嗯!」帝釋天不怒不喜的回答著,「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謝釋天大人關懷!」舍脂說著,心中酸苦的不能自己,強打著精神說道:「不知阿童伺候的可好,如果有不喜歡的地方,我可以!」

「很好!」帝釋天打斷了舍脂的話,「阿童伺候的不錯,這段時間善法堂里常有各宮的娘娘前來,阿童也有些辛苦,今天就不用跟我回去了,留下來伺候你吧!」

「謝,謝釋天大人!」舍脂心中大喜,朝著帝釋天踏出兩步,又想起這樣不妥,便連忙跪了下去,口中說著,「謝釋天大人一片憐憫。」

帝釋天看了一眼跪在腳邊的舍脂,心中煩亂,「既然仙體不妥,就好生的養著,讓各宮的娘娘也不要來善法堂了,你就少些事情。」

「是!」舍脂答應著,不讓那些個女人來煩她自然是好事情,可舍脂總覺得帝釋天的用意不只在此。

「時空之眼那裡你也不要去了,那鍾做的如此之高,還壓著三個器靈,你現在的情況怎麼好多操心。」

舍脂心中一嘆,想著這才是對了,帝釋天繞了半天終於繞到了正題,耳邊只聽得帝釋天又在說道:「那三個器靈應該儘早的修出靈智來,我自會派人監管,你就好生的養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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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與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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