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面聖
當初她怕一下子拿出太多詩詞，太過轟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因而精挑細選，先挑出五十首她更偏好的古詩詞整理成冊，交付刊印。
離開雲麓書院時她也留下伏筆，說以後還會陸續增添修訂，這並不是最終版本。
她記得的到底有多少詩詞？
呵呵。
《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宋詩選集》、《元明清詩集》、《近代現代詩歌精選》，再加上一些耳熟能詳詞句意境優美的歌詞，她都不確定她的詩詞儲備量具體有多少！
跟她當面對質？想扣她一個文賊的帽子，搶她搬運的詩詞，踩着她揚名？
怕是想瞎了心！
那些番邦使團同樣如此。
若是真心研討交流就罷；
若是口蜜腹劍包藏禍心，那別怪她打臉！
她還看過不少國外詩集！原文譯文的都記得！
胭脂察覺主人心情不好，輕輕嘶叫一聲，猛地加速！
夜風迎面灌來，叫人精神一振！
胭脂不斷加速，輕盈得像是山間一抹精靈，將影子遠遠拋下。
只要你跑得夠快，塵世喧囂與煩惱便追不上你。
明月華暢快無比，伏低了上身，縱馬疾馳！
前頭那名錦衣衛不意她突然加速，狠狠罵了句什麼，也踢夾馬腹追來。
明月華耳邊風聲呼嘯，感覺自己似乎坐上了夢寐已求的飛機，暢快得想放聲大笑。
嗖嗖嗖！
兩旁樹林不斷有利箭射出，全都落了空。
「快走！有埋伏！」
那名錦衣衛早有提防，催馬趕上，將她護得嚴嚴實實。
明月華瞅准風向，手一揚，灑出兩把藥粉，也不管有沒效果，打馬走人。
別叫她查出這些暗箭傷人的是誰！她會叫他們恨不得沒投胎來這世上！
離京城越近，明月華身上壓抑多日的紈絝性子便越被激發出來。
她只是不想傷人，從來不是不敢傷人，尤其是想要她命的惡人！
「堅持住，援兵馬上到了。」
錦衣衛發了響箭，低聲安撫受驚暴躁的沈夫子。
沒想到這人瞧著弱不禁風娘里娘氣的，十足十一個小白臉，卻有這分膽識！
這白馬也不錯。
倒是個值得結交之人。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畫畫冊子，不，畫冊子還是算了，有那個南柯君在，他們畫再多畫冊子都要被罵狗尾續貂，拾人牙慧。
要不叫她寫個戲本子試試吧？
沈明好歹也弄出偌大名氣，就連皇上都看中他，說明他是有真才實學的，寫出來的戲本子應該不錯。
他不是夫子么，再叫上一幫同事學生一起動筆，怕是兩天就能寫出來。
然後趕緊找黃家班來排，搶在四喜班前頭演，誰不得來看新鮮？
錦衣衛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朴刀耍成一團白光，將倆人二馬護得密不透風，箭支暗器紛紛墜落。
「前頭可是沈夫子與楊千戶？」
一小隊騎兵迎面馳來，遠遠詢問。
「正是！你們總算來了！」
楊千戶見着援兵，大鬆口氣。
「路上清理了幾波跳蟲，耽擱了點工夫。沒受傷吧？」
援兵解釋。
楊千戶能聞見他們身上濃郁的血腥味，擺擺手。
「沒受傷。快走吧，遲則生變。」
明月華客氣說了句感激來援的話，一行人匆匆趕路。
緊趕慢趕，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隊伍里已經有五人負傷，可見兇險。
進城后，一行人直接護送明月華入宮。
已經過了宮禁時間，傳旨的錦衣衛亮出令牌，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御書房。
皇帝沒叫她等太久，很快宣她覲見。
明月華實在不習慣三跪九叩的大禮，剛作勢要跪，被皇上揮手阻止。
「坐吧。這一路奔波，還撐得住？」
皇帝態度挺和氣，還指指御案上沒動過的一碗茶，叫她喝。
明月華也沒跟他客氣，拿過茶水，揭開蓋子一飲而盡。
皇帝有趣地看她。
「你就不怕朕在裏頭下藥？」
明月華一抹嘴，齜牙拍馬屁。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還有沒，再來一碗，這一路上渴壞我了。」
老太監無聲無息過來添茶，嚇了她一跳。
這裏還有個人呢？高手高手超高手吧？
明月華驚嘆地打量他一圈，道謝之後，又端起茶碗一飲而盡，不解渴地要過茶壺，自己斟來喝。
一連喝了四盅茶，這才稍稍緩解了喉嚨里燒灼之意。
明月華呼出口氣，將茶壺茶碗放下，老太監來收，她忙又禮貌說謝謝，惹得老太監多看了她好幾眼，眼神古古怪怪的。
莫非是看到了她穿越女的主角光環？
明月華自得其樂地輕笑一聲，抬頭打量皇帝。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皇帝兩鬢灰白，一雙龍目還囧囧有神，似乎能看進人心裏頭去。
「你沈明不是風流倜儻，最懂得這吃喝玩樂之事，怎的喝茶如此粗魯，牛嚼牡丹！」
皇帝同樣笑着打量她。
眼前這個人，不尋常。
「水就是用來解渴的。」
明月華笑笑，整了整衣冠。
「就如同話就是為了跟人交流的，意思說明白即可，不必非要咬文嚼字拐彎抹角。」
明月華站起身，端端正正行了個拜師禮。
「學生沈明，見過吾師。」
皇帝依舊是那副和氣的神情，擺一擺手，叫罷了。
「你既然喜歡有話直說，那朕問你，你哪裏學來這些本事？」
明月華重新落坐，坦然答道：
「古有生而知之者，學生不才，只夢中得見仙人坐而論道，恍惚聽得片刻，醒來便得益匪淺罷了。」
皇帝果然喜聽長生，揚眉追問道：
「你夢見仙人？詳細說來。」
明月華指指身邊放着的大包袱，笑笑說：
「我這一夜折騰得人困馬乏，沒力氣說了。您自己個兒看吧，我給您準備的拜師禮。」
老太監過來，解開包袱，露出其中幾個盒子，還有一卷畫軸，詢問地望向這人。
明月華揚揚下巴。
「就那副畫，勞駕您幫忙打開，我是真快累散架了。」
皇帝見她這副憊懶樣子，吩咐上參茶。
老太監開門朝外頭吩咐一聲，又帶着一個中年太監進來，關上門，將那畫軸徐徐展開。
「嘶！這是！」皇帝驀然站起，龍目大睜！
「群仙筵。」
明月華代為回答，略微坐得端正些，景仰地望着皇帝。
「實在沒想到，您就是入我夢中的仙人之一！師傅您是下凡歷練，順便點化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