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令

第二章:令

鍾離蕭艾透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坐在草堆上的代容兮,沒想到這麼快居然再次相遇,鍾離蕭艾將肩上的包袱取下,擦了擦佛像奠基台上的灰塵,將包袱放在擦好灰塵的地面。

自來熟似的一屁股坐在了代容兮身旁,說巧不巧正坐在了代容兮的衣角上。

代容兮睜開眼,發現才不過升起了月亮,看來明日天氣大好。不過她的眼神有點平淡,平淡之外有點冷漠,繼而微微斜著頭打量著身邊的書生。

滿身窮酸之氣,不過舉止大方,散發出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

「在下鍾離蕭艾,是梧桐村人,不知公子還記得我?」鍾離蕭艾莞爾一笑,轉頭看着身旁的公子,發現這位公子面容清秀,皮膚白皙。

鍾離蕭艾?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代容兮這時想到了身上包袱中的殺令,鍾離蕭艾,原來是今日拿取殺令中的一玫。而且是個大價錢,本還想着可能是一個難纏的人,沒想到是一介書生。

既然他要死,死在我手裏,還是不與之交談,避免他死後來找我罷。便打量他了幾眼,自顧自的又閉上了眼睛。

鍾離蕭艾見此人不搭理,也不好再做搭訕,整理了些稻草,躺下準備歇息番,可思來想去睡不着,翻來覆去也睡不着,只好閉目沉思,可心中還是無法安定。

先是想到了家中的老母親,裹過小腳還做農活,一個人把他們兄妹兩拉扯大。最近村頭的一位有錢人家,想把小妹買了去做丫鬟,可誰不知道他是買來做玩物呢。

如若自己此次考試失利,對這個家更是打擊甚大。

越發想,越發煩悶,越發痛苦,越不安。

鍾離蕭艾掙扎了許久,這許久真是許久許久,實在是無法入睡,便起身在廟裏轉了好幾圈,見這公子坐着紋絲不動,想必是坐着睡著了。

看着門外的月光,這好幾月都未曾見過如此白凈的月光了。正煩悶着,鍾離蕭艾突然發現了門后的一盞油燈,燈芯在,不見有油。本來還有些歡喜,這歡喜勁才走了幾步,就沉了下去。

想罷,如若有燈油,可自己也並未隨身攜帶火種,點燃也是不可能的。

想想明日的考試,還是拿起包袱里的《大學》,隨手翻開一頁:「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眾也。」

藉著微弱的月光,鍾離蕭艾斷斷續續的一字一句朗讀出來。

「之所以說治理國家必須先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是因為不能管教好家人還能管教好別人,是沒有的事。所以,有修養的人在家裏就受到了治理國家方面的教育:對父母的孝敬可以用於服務單位,對兄長的恭敬可以用於回報社會,對子女的慈愛可以用於管理民眾和下屬。」

現在正處於一個開國荒蕪時期,但是君主卻傳言是個不識字的四肢發達之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懂民間之哀傷。

「天下蒼生,唯有自救。」鍾離蕭艾心中默念。

突然,那盞沒油的油燈竟然自己燃了起來,鍾離蕭艾驚的看向油燈,才發現,一直閉目盤腿坐着的公子居然將油燈點燃了。

也許是自己看得入神,沒發覺動靜。在燈光下,此公子的身形比一般男子要瘦弱些。在馬車上時,空手而來,現在身上多了個小包袱。

代容兮用異能將燈點燃,便又回到之前的地方盤坐,沒有理會旁人的詫異。

鍾離蕭艾繼續翻看了幾頁,內心覺得胸有成竹,便合上書,收拾好,想着自己連個書箱都沒有,悄然嘆了一口悶氣。

吹滅了燈,又躺在那些草堆上,閉目沉思,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月色銀白,像是渡了一層水光,待月落,又是一片火光。

「你看,哈哈哈」

「別跑」

「別去那個破廟啊」

「那裏可鬧鬼的」

「……」

一陣小孩子嬉鬧的聲音傳入鍾離蕭艾的耳朵,猛的睜眼,看了看外面的陽光,這時已只有他一人,匆匆整理了衣衫,拿着包袱忙忙趕往了考點。

今日陽光燦爛,將前幾日的囤積的雨水都蒸發殆盡,原本還有些清冷的天氣已經開始變得溫暖。

代容兮拿着那塊寫有鍾離蕭艾的殺令,是誰要去殺害一個書生呢?而且還是比常人多出來兩倍價錢,這輕而易舉的事情,事有蹊蹺。代容兮思慮了良久,還是決定將殺令放回去。

走到梧桐縣城外幾里遠的一顆老樹下,這棵樹很高,樹榦也在頂端部分分散。都說世上不存在兩片相同的樹葉,這棵樹的樹葉竟都生的一樣,也未曾枯黃。代容兮走到樹下,抬頭望着那些掛在樹枝上的殺令,一個晚上,竟又多出了好多。

代容兮輕輕一躍,便將那塊鍾離蕭艾的殺令又掛在了樹上。

雖說今日她代容兮放回了殺令,或許下一刻就會被別的人取走,但生死有命,況且一個鄰村之書生的命,與她無關。

今日只是看在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個可憐之人,今後只好看他的造化。

代容兮看着手裏的殺令,都是些地方惡霸的名字,能傳入她耳朵里的小惡霸,想想更是為非作歹的事情做的不少,她心中悄然燃起了一股怒火。

走到馬棚借了一匹馬,便馬不停蹄的去索命,行兇,也能說是除害。如今淪落到此地步,都是境遇給逼迫罷了。

代容兮只希望自己手裏的命,都是除害,而沒有無辜。

忙碌奔波了一天,只有在找人這件事上費點時間外,別無其他。現在只需靜靜的等待明日,便可拿到傭金。

在客棧與寺廟之間,代容兮還是選擇了寺廟。代容兮每走一步,身後的光就會暗沉一點,本來還有些許陽光,走到寺廟時,竟完全進入了黑夜。

寺廟以前除了代容兮,無幾人敢接近此處,在這待過這麼多次,還只有昨晚來了一個活物。

代容兮還未走進寺廟,感覺到了明顯的呼吸聲,警惕的走進一看,竟還是昨晚那個書生,難道在這一直睡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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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盛世眾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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