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生（下）

「叮鈴鈴~~~」

手機鈴聲一開始響起的時候照雨並沒有反應過來，雖然在這個世界已經生活一年多了，她還是不太能適應這些號稱科技的東西，如果不是為了讓刑偵隊的上級聯絡方便，照雨是不會把這個東西帶在身邊的。

此時此刻，眼前是浮煙被鮮血和火焰籠罩的臉孔，自己身上那種火辣疼痛到麻木的感覺也佔據了她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所以照雨原本是不打算接電話的，可是那電話就像是被人按住了脈門一般拚命嘶叫着，彷彿照雨一直不接自己的話，它就打算叫斷氣一樣。

「嘿嘿。」

不知道是不是疼的特別厲害，浮煙只是一直發出詭異的嘿嘿笑聲，哪怕她已經注意到了有電話進來，她好像也不擔心照雨會向外面求救。

「……」

這樣的浮煙讓照雨感到心煩意亂，浮煙從來都不是虛張聲勢的那種人，她總能在普通人可以想像的極致下再壞上那麼幾分，想到自己身上那些古怪的灼痛感，還有隻聞其名未見其樣的「黃泉」，照雨掏出手機，就準備砸出去。

周瀚琪。

跳躍在手機屏幕上的是三個完全出乎照雨預料的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不停跳躍的字元卻清楚的告訴她，這個從來沒有往她手機上撥打過電話的男人，真的打了電話。

「怎……么，不接嗎？」

不開口的浮煙猙獰的厲害，開口的浮煙讓照雨捕捉到了一絲虛弱，所以哪怕明明擔憂周瀚琪突兀的找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照雨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反擊了浮煙：「跟你有什麼關係？痛嗎？」

「哈哈，照雨，我有多痛，我就會讓你十倍的痛，所以你問我痛不痛？我很痛。」

瘋狂的浮煙只有在跟照雨有關時才保有些許的理智，照雨盯着浮煙，沒有着火的右手將手機貼到了耳邊，也許是高溫的影響，手機在接通的一瞬間發出了嗶嗶啵啵的電流干擾聲，但很快又消失了，照雨沒有理會那聲音，只是盡量用平穩的語氣開口道：「嗯，我沒事，嗯，很快就回來……公寓裏我曬了衣服，幫我收一下，就這樣，回頭聊。「

照雨一開始的語氣很平緩，到後來就有些急躁了，最後掛電話的時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浮煙看着臉上表情有些慌亂的照雨，心情莫名的好了許多：「怕什麼？怕他來找你嗎？『黃泉』對我們有效，對你心裏的那個男人，未必有效。「

「司馬浮煙，你閉嘴！「

這一次照雨沒有任何猶豫，抖手甩出的軟劍帶着蝕骨的氣息，哪怕是原本已經打算跟照雨同歸於盡的浮煙看到這樣的照雨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真的生氣了？你現在殺了我，只會讓我解脫的更輕鬆，你真的甘心？「

照雨的腳步堅定而平穩，一步一步逼向浮煙的姿態擺的非常清晰：「用不着操心你伏法之後的事情，過奈何橋之前如果遇見了孤燈，記得下跪道歉。「

「我？給孤燈道歉？！哈哈哈，司馬照雨，你是不是傻？「

「不要叫我司馬照雨！「

照雨反手對着浮煙的脖頸處斜斜的砍了下去，浮煙手上的兵器還在，她輕輕的側頭，內力瞬間充盈了布帛。

「噹啷！「

這一次照雨沒有保留，內力與內力的激蕩讓白帛碎裂成條，而照雨的軟劍也折成三段，但是照雨的攻勢未弱，浮煙的鎖骨就近在眼前。

「周瀚琪身邊有我的人！「

「噗！「

伴隨着鮮血的飛濺，浮煙的威脅猶如重鎚一般狠狠的擊打在照雨的心頭，剛剛麻木的疼痛彷彿又活躍了起來，照雨幾乎是本能的伸手，緊緊的抓住了插在浮煙鎖骨處的劍柄：「什麼你的人？說？！「

「嗯，我也想知道，什麼人在我身邊。「

突然響起的年輕男子的聲音讓照雨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而被她刺入脖頸大動脈的浮煙原本是氣若遊絲，意料之外人的出現讓她多少恢復了一些神智。

「走！「

沒有問周瀚琪為什麼會找到這裏來，照雨只是兇狠的盯着那個少年成名的極智男人。

似乎已經習慣了被照雨拒絕，看上去帶着幾分書生氣又有那麼點清冷感覺的年輕男子輕輕上翹了嘴角，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笑容，只會在家人面前出現。

浮煙的視線已經開始漸漸模糊了，她知道這是「黃泉」的作用，她原本對這個葬身之地沒有什麼好感的，但因為照雨也在，所以她以為自己是可以忍受的，直到這個叫周瀚琪的男人出現。

「來的挺好，這樣就齊整了。「

浮煙說話的時候，有什麼腥甜的東西在往外涌，導致她的話音有些模糊，但即便如此照雨也能明白浮煙的意思，原本就是她想避免的情況，她怎麼能忍受事情真的按照浮煙的想法發展？！

「滾！「

彷彿完全沒有看到周瀚琪那略帶焦躁的笑容，照雨冷下臉來。

「『黃泉』是什麼？神經性毒物嗎？「

周瀚琪將照雨的態度拋到了腦後，表情認真，此時的他就像是不久前照雨在「國際激光博覽大獎「頒獎典禮上看到的亮的發光的周瀚琪一樣，「這個不是我的專業研究之一嗎？照雨，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個忙？讓我研究一下。」

還是這樣的彬彬有禮，還是這樣的紳士風度，彷彿拉出了一道名為「禮貌」的鴻溝，但照雨卻分明感受到了其中的焦急，她的眼漸漸的熱了起來，原本已經抱定要跟浮煙同歸於盡的心也動搖了。

「我……」

「我……」

照雨微微抬起了手，站在她對面的周瀚琪眼神中閃過一絲激動，而在她身側的浮煙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你別想！」

「滾開！」

巨大的力道襲來，周瀚琪眼睜睜的看着照雨一掌拍向自己，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向後飛去，視線中的照雨反身單掌迎上了那團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轟~~~」

火球與火球的撞擊爆炸聲響了起來，讓人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