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江湖大哥與官府小姐（上）

霜降，闕城內聶府傳來喜訊，聶大夫終於有了個孫女。

「恭喜老太爺了，終於得了孫女。」

聶大夫抱著粉嫩的人兒雙眼含淚，他膝下三個兒子，兒子又接連生孫子，如今終於有了個孫女，讓聶家有了個小公主。

「是喜事，大喜事……。」聶大夫逗弄著懷裡的小人。

「老太爺給孫女起個名吧。」

「今日霜降，……就叫如霜吧，聶如霜。」

聶如霜出生的那一年，十二歲的郝季晨和母親被婆婆從家裡趕了出去，父親去世的這半年，他第一次知道親情原來如此冷漠。

「你姓郝，你可以留下來，但你娘不可以。」祖母說這話的時候彷彿是陌生人一般。

「姓氏是我爹給的，我不能改……但我是我娘懷胎十月生的，如果我娘走我也走。」

祖母用家法狠狠教訓了不聽話的孫子，然後將母子一起趕了出去，她並不缺孫子尤其是聽話的孫子。

「娘……我們不會有事的，一定能活下去。」

「如果娘再能多為你生個弟弟就好了，兄弟扶持你一定不會如此辛苦。」

「娘何出此言呢，爹在的時候就和我說過，娘是身體緣故才生了我一個的，……以前爹照顧娘，以後就是季晨照顧娘了。」

「有你這話娘便心安了，前路如何難走……娘都不怕。」

「今日霜降……，這一日，我永遠不會忘記。」郝季晨緊緊摟著瘦弱的母親。

十六年後，夏衍都城，闕城聶府。

上個月過了十六歲生日的聶如霜，忘不了被哥哥們帶著去聽說書的那一日，可是央求了幾日想要再去聽的心愿一直沒完成，哥哥們都各自有事沒空帶她外出，家裡自然不可能讓她獨自出去了。

「在如此憋悶下去，我……我要爬樹了。」聶如霜咬著手巾忿恨地說。

「小姐……你可不能讓人聽到這話。」侍女一臉愁容地看著她。「上回你借著拿風箏爬樹，在場的下人可都挨了打的。」

聶如霜歉意地吐吐舌頭。「靜兒……我知你上次受了委屈，都怪我不好太任性了。」

「上回如果沒有小姐你求情，靜兒如果挨夠那二十下，到今日怕是都爬不起來呢。」

想出去聽說書的想法再次被拒絕，聶如霜心裡憋屈的不得了，她知道家人是擔心聽書的地方環境混亂，不適合她這樣的大家閨秀只帶著下人去，可是哥哥們偏又沒時間。

越想越委屈的聶如霜就想到了要爬樹，為了找個好的理由故意去樹附近放風箏，順利的讓風箏掛在了枝頭。

聶如霜是小時候和哥哥們玩耍時學會的爬樹，為此幾個堂哥都挨了打，可聶如霜很喜歡爬樹的感覺，感覺爬到樹上往遠看有種特別好心情。

為了不讓下人阻止自己去拿風箏，聶如霜故意支開人去搬梯子拿風箏，自己則趁貼身侍女靜兒沒注意，乾脆利落的爬上了樹，等靜兒發現的時候乾脆跪在了樹下求聶如霜能下來。

聶如霜一向聽話懂事，可是倔脾氣完全隨了聶家人，眼見樹下又跪又求的下人，拿著風箏乾脆坐在樹枝上，如果不是兩個堂哥正好回來，就算下人搭了梯子她也只會視而不見。

「如霜……祖父後日可就回府了，你如果不小心摔著了，你要我們怎麼和他老人家交待？」

「二哥，你為何不能盼我好呢。」聶如霜做個鬼臉。「我才不會摔著呢。」

「是二哥說的過分了，二哥和你道歉……先下來好不好？」

「我說了……我就是想一個人在這兒坐一會兒。」聶如霜噘嘴道。

「你爬樹可是因為不能去聽說書的事？」

「大哥你既然知道，就莫要問我了。」聶如霜一臉委屈地看著兩個堂哥。

兄弟倆對視一眼嘆口氣，聶如霜的娘在她三歲時重病不治去世了，爹因為愛妻去世一心在做事，是兩位嬸嬸將聶如霜照顧著長大，所以聶如霜和爹的關係並不算親近，爹去世的時候她居然都沒空，讓祖父聶老太爺頗為心疼。

因為自小在嬸嬸身邊長大，聶如霜和爹妾室的兄弟反而不如和堂哥們親近，加上她又是聶家唯一的女孩兒，堂哥們自然很是心疼這個小公主。

「不如這樣可好？大哥下月初能空出幾日來，答應你一定陪你去聽說書可好？」

聶如霜被勸了下來，下人們挨了家法，可是等聶老爺子回來聽說此事，聶如霜就被禁足哪裡都不許去了，憋屈的聶如霜還絕食了一天，讓聶老爺子有心疼又無奈。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如此出神？」靜兒用手在聶如霜眼前晃動。

聶如霜回過神，「哪裡能想什麼？……想也是想怎麼能讓祖父原諒我吧。」

「我正是想和小姐說此事呢，眼下有個好時機，能讓小姐不再禁足呢。」

聶如霜眼睛頓時亮起。「什麼好時機？趕緊說來聽聽？」

「二夫人的哥哥身體抱恙，她想借回鄉祭祖去探望，聽說要住兩三月呢。」

「二嬸的家鄉……不就是子陽城么？」聶如霜一頭霧水的看著侍女。「所以這與我何干呢？」

「小姐，二夫人那麼疼你，你就說你一起去，然後求求她帶你一起去……。」

「對啊，我為何沒有想到？！」聶如霜幾乎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