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契約

「你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安德森說道。「那麼，我願意盡我所有換取你幫助我實現一個願望，以我的靈魂起誓。」

「我的勇士，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沒關係。不要著急。誤解無處不在，我對人們的幫助被歪曲成一種交易，事實上，我並不需要靈魂。我接受類似的交易是因為他們願意出賣自己的靈魂。僅此而已。看來我的解釋有些徒勞，好把，許願把！」

「我想`````。」

「不不，他不行，「巴比倫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萊庫恩的屍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自我奉獻而死的，靈魂直接被奉獻給了死神，復活他超出了我的許可權。」

「那麼阿斯蘭公主``````」安德森繼續說道。

「她也一樣，看來你有些誤解了，在世界上，生和死有著嚴格的界限。早已經被收割走靈魂的人我無權復活，也不能復活。你可以在我面前自殺上千次，我都能一一幫你拯救回來，當然，這個比喻有點無聊。「

「那你到底能做什麼！「安德森有點不耐地說道。

「改變生者的命運，賜福賜禍。「巴比倫對對方的冒犯不以為意。

「命運？「

「是的，舉個例子吧，據我所知，你是名偏將。」

「是`````是的。」安德森依舊坐在血窪里，隨口回答道。

「很多人窮其一生都拼搏不到你的地位，你經歷過無數生死一線的戰鬥，才有資格穿上這身盔甲，坐到宮廷宴會上，結識那些眼高於頂的牧師。你，和牧師，就是兩種不同的命運，但是我可以改變這一點。「

「這就是改變命運？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們對我父親的重病同樣束手無策。」

「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比如我給你能起死回生的治療能力，你不但能夠讓你父親走下病榻，還可以救治更多的人。」

「聽起來不錯。可以這樣更改嗎？「

「當然，在不違背契約條例的情況下，我很樂意幫助別人獲得更好的願望。「

「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你有顧慮嗎？「

「是的，你知道，象我這樣一個武者，忽然獲得了牧師都沒有的治療能力，別人會怎麼看？「安德森低頭說道」我會被視作挑釁光明的異端，我的能力也會被視作異端邪術。我曾經親手執行過這樣的任務，對方只是名普通的少女，和我妹妹一樣大。逮捕她的理由僅僅因為她天生與眾不同的白色頭髮。他們說這是邪惡的女巫的象徵，但是這名所謂的邪惡的女巫面對幾名普通的士兵根本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只會低頭哭泣。然後她被綁到火刑架上燒死了。「

「真是悲劇。」

「我不希望同樣的事發生在我的身上。所以``````」

「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你身上，只要你願意。」

「什麼？」

「改變這個狀況其實很簡單，你可以更改你的願望，建立一個屬於你的信仰。這樣，類似的悲劇不會再發生，牧師的治療也可以降臨到普通人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讓我成為教皇？」

「差不多是這樣！」

「呵呵！哈哈！抱歉，我相信你是好意，不過這是我聽過最幽默的笑話，在來你這裡之前，我曾經有機會見到了教皇一面，這個可憐的老人，他每天忙碌的不是向神祈禱，而是接待賓客，我親眼看見他前腳送走了阿斯蘭公國的特使，轉身又迎上了新地亞歌的王室代表。忙得連剪指甲的時間都沒有。他只是個神權和政權的犧牲品，一生都活在王者的互相傾軋里。他並不比一個乞丐快樂。「

「越來越有趣了，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做一名王者？「

「國王嗎？」

「是的，征服與統治，一個無上的國王。這樣就不用擔心象可憐的教皇一樣生活在別人的影子下了。」

「聽起來非常不錯，可是，我擔任了三年的近衛軍統領，知道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王室並非如外人所看到的這樣光鮮奪目。我的國王最近煩惱的是他應該把大公主當作和平的籌碼送給鄰近的阿斯蘭公國的王子，還是下嫁給跟隨了他數十年的老丞相的兒子。他的兩個王子一個掌握了大半的軍權，一個聯合了所有領主。流血已經不可避免，甚至不學無術完全對王位沒有覬覦的三王子也被他們卷進了鬥爭中，因為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威脅。權力把人變得如同野獸，我無法想像我弟弟對我揮劍相向的場面。如果你想把我變成一位國王，我得說，這不是我要的。」

「我有一種奇妙的預感，也許我們之間的契約會變得有趣起來。」

「我一點也不覺得有趣，聽著，我要的人你復活不了，我要做的事你也幫不上忙。「

「幫不上忙？呵呵！

深淵領主巴比倫的陰影緩慢地從祭壇上走下來，暗金色的咒語在它明暗相間的長袍上閃爍不定。忽然間，山風大盛！安德森幾乎要被詭異的氣氛壓垮了。他繼續屈膝在地，額頭的汗水掛滿了睫毛，使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他儘力提起自己的勇氣抬起頭想看清這個深淵的主宰。

「我不能幫助你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能選擇的是未知的未來！你似乎還不明白，自己到底需要做什麼！「它頓了頓，又說道；「喔！看來我嚇到你了，不用緊張，我現在作為一個契約的授予者出現在你面前，而不是契約的仲裁者。何況我並非在質疑你的願望。我只希望能清楚地了解你的想法而已，我在這個地方呆了很多年，見過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冒險者，聆聽他們希奇古怪但是殊路同歸的願望。有人希望自己成為世界的主宰，做一名無上的國王；有人希望擁有無盡的金錢，成為富可敵國的商人。可是他們的結局都不怎麼樣。國王被他的權力所折磨，他不信任任何人，沒有親信，沒有朋友，他的孩子為了權利互相傾軋，他的士兵在征戰時臨陣倒戈。他最後飲下毒酒，死在自己的王座上。而商人肆意揮霍著他幾乎無窮無盡的金錢，最後他發現，這些錢本身已經破壞了經濟，他商會的信譽一落千丈，他的資產迅速貶值，過多的金幣成了泥土一樣的東西不再有任何價值，最後他守著自己堆積如山的金幣餓死了。」

「``````」

「有趣的故事，對嗎？」

「我很慶幸自己沒有那種份外之想。」安德森嘆氣道。

「

「其實，你也一樣。你的出發點和你的歸途本身就是矛盾的，這象一條蛇咬著自己的尾巴，試圖吞掉自己！不用疑惑，我不是不能滿足你的願望，這個實現起來很簡單，我可以讓你父親立刻好起來，然後呢？明天他會去繼續經營自己的小店，面對肥頭大耳的公爵的稅員的呵斥，他會考慮把你妹妹嫁給和她青梅竹馬的小店夥計還是送給公爵兒子當情婦。這一切站在某個角度看起來，和你嘴裡說的可憐的教皇和煩惱的國王沒什麼區別。人總是在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煩惱。」

安德森再次陷入沉思，這次他沉思了很久。

「你在猶豫！也許你該想好願望再召喚我！」

「您時間不多了嗎？」安德森有些絕望地說。

「我的時間無窮無盡，但是你的時間不多了。」

場面又隨著安德森的沉思而安靜下來，只有快燃盡的火把還在畢剝作響。

「或許，你可以再聽聽我的意見。」深淵領主巴比倫輕輕揚手，「你的行為和思想互相違背，你的存在就是個悖論。當我在浩瀚如海的資料中不斷的探索中，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世界其實是由無數偶然構成，人們常常說，『當時如果不是……，就不會……』，然而，就像我們此刻俯視著整個山脈，如果長久觀察，我們將會發現，所謂的湊巧是愚人安慰自己的謊言，無數偶然的沙礫堆積在一起，必然的山丘就出現了。」

「由此可見，你的願望缺失不是偶然的，這不僅僅是因我而起，但如果沒有這個必然呢，想必定會有另一個偶然出現，來導致你迷失的必然。」

「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前所未有的契約，共生契約，你將會是我思想的宿主，我不需要你的靈魂獻祭，因為僅僅是靈魂寄宿，所以也不需要你尋找血肉來維持契約。」深淵領主巴比倫的陰影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會和你一起降臨在新的世界，你可以重新去擁有愛情，你會有新的朋友，過去的一切只是噩夢。」

「那你要我做什麼？」

「我想親歷人類的一生```````。」深淵領主巴比倫的陰影忽然笑起來。「而你讓我非常感興趣。你應該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成交！」安德森幾乎沒再猶豫。

「我很意外`````我以為你需要考慮一段時間。」

「我有更好的選擇嗎？」

「至少你可以許下一個可以讓你在這個位面過安逸生活的願望。」

安德森環視姿勢各異的躺在祭壇周圍的屍體，搖搖頭拒絕了許願的機會。

「我已經回不去了``````您的提議就是我最好的命運````」

``````

``````

「如你所願」

次元門

開啟

「

「

奧蘭納250年，世界之巔的封印忽然崩潰，而被封印的黑暗祭壇也隨之消失。黑暗勢力的消融使得大陸終於迎來從未有過的和平時代。從那起人們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黑魔法。但是這一起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