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她不是『姬夜歡』
姬千野沒有看清姬夜歡究竟做了什麼,他只看到姬傾瀾痛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你在幹什麼!」他低喝一聲上前,迅速把姬傾瀾兩腿蓋上,轉身攔在姬夜歡面前。
「我知道你和主子之間有隔閡,但是現在,請你手下留情,別再讓主子受苦了!」
姬千野說著,轉頭看向床上男子。
此刻,姬傾瀾臉上已是大汗淋漓,嘴唇抿得死緊,兩隻手緊緊抓著床單,細瘦如柴的手指骨節深深突出,只是看著,都覺得疼痛難忍。
姬千野一個大男人紅了眼眶,不再攔著姬夜歡,轉頭去把被子理好。
姬明武聽到姬夜歡的話,迅速抓住她問:「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種……」
「小夜……」姬傾瀾極度虛弱的聲音傳來,姬夜歡看他一眼,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姬明武頓時明白姬傾瀾不想讓他知道實情,越發焦急起來。
姬傾瀾什麼性子,不想讓他知道的事,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老四!」
「爹,千野,你們先出去。」
滅頂的疼痛過去之後,姬傾瀾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汗水浸透全身,連嘴唇都變得乾澀慘白。
「老四!」
「主子……」
姬傾瀾坐起身,姬千野連忙給他背後墊上枕頭。
他靠在床頭,緩慢而堅定道:「出去。」
兩人還想說什麼,姬夜歡對他們擺了擺手:「我要和小叔聊聊往事,你們就別摻和了,反正留下來也沒用。」
姬明武咬著牙,只覺得心裡一口悶氣,憋得他很想打人。
兩人帶著怒氣出去后,姬夜歡搬了椅子反坐在床頭,下巴枕在椅背上。
她半眯著眸,懶懶道:「蝕靈同心蠱,是同心蠱的進階蠱,同樣吸**血,卻比同心蠱噁心百倍。若是離開母蠱滋養,子蠱便會以寄生者靈力為食,靈力耗盡之後,便吞噬血肉。」
「若是不離開母蠱,被寄生者意志便會被慢慢腐蝕,最後只能依附服用母蠱之人,對他言聽計從。」
「但是,這種蠱與同心蠱一樣,只有一方動情之後,才能種下。」
姬夜歡勾唇:「所以,小叔是被某個愛慕小叔的人下的蠱吧?」
她的話音剛落,姬傾瀾身體猛然震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
直咳得聲音都變得嘶啞,姬傾瀾才停下,臉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
他靜靜靠在床頭,似在回想什麼,眼底閃著明明滅滅的光。
姬夜歡也不催促,靜靜等著。
陳年的傷疤,揭開時,總會是痛,就像是鈍刀子割在心口,一刀一刀地磨,沉重的鈍痛。
許久后,久到姬夜歡都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
姬傾瀾開口了。
聲音極輕沒有波動。
「我和你父母,還有他,曾是好友,一起出生入死……」
「……我和他發生了分歧……他為了讓我留下,斷了我的腿;為了讓我屈服,給我下了蠱。」
短短兩句話,說得極為平靜,卻彷彿抽空了姬傾瀾所有的力氣。
他閉著眼,平靜得彷彿一潭死水,連最後一絲生機都被抽離。
……
遙遠某處,奢華的宮殿里,一身深紫近乎墨色衣衫的男子,正專註地給坐在梳妝台前的人描眉。
忽地,他的手輕微抖了一下,描好的眉向外扯出一絲淡青痕迹。
男子盯著眼前之人,半晌捂住胸口,低聲笑了。
他放下眉筆,指尖一寸寸拂過面前之人的眉眼,呢喃道:「都二十年了,怎麼還不回家,是不是迷路了?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接你回家……」
「怎麼那麼不聽話,一定要去外面受苦?回來之後,就不能再離開了哦……」
男子低低笑著,看著面前與那人一般模樣的臉,一聲一聲,重複喚道:「阿瀾……阿瀾……阿瀾……」
「你逃不開的,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