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只跟那個男人說過
男人不知道,在他打消疑慮徹底走出包廂后,女孩也就是離渦再也無法抬起左手,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剔除了骨肉一樣軟綿綿的頃刻墜下。
離渦化了妝的面色也有些遮不住的白,額角也沁出了細細的汗,微蹙的眉間、緊抿的粉唇在在顯示了她所受的痛楚。
元羽沁在她左手墜下的第一時間就雙手捧了上去,對著服務員怒吼:「都瞎了嗎,叫醫生要我教是不是?」暴怒得紅了的眼有些微潤。
卓安愷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抖了一下,驚愕又不明所以的看著元羽沁和面色略蒼白的離渦。
葉尤稀也愣了下,看到這樣的離渦冷沉了面色。
韓景初從她手臂被灑酒眉間就沒松過,這時看她的眼裡帶著無人察覺的擔憂。
「呂哥說已經通知徐醫生了,正在換制服還有兩分鐘可以趕來。」服務員沒有被嚇到,心裡急怒得握緊了拳頭,擔憂的看著被元羽沁摁坐下的離渦。
元羽沁坐在她旁邊捧著她的左手,什麼都不敢動:「怎麼樣離渦,酒是不是滲進去了?都是我,我為什麼要叫你換了風衣。」她現在穿的是棉質長外套,如果是風衣就不會滲進去了。
「是啊,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嚇到了。」離渦無力笑了,一會兒的時間額角的汗更多了,慢慢順著眼角、臉頰滑落,幸好是防水的妝容。
元羽沁抽了抽鼻子:「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問你是不是酒滲進去了?」
「好不開玩笑,你幫我把外套脫了,就不用等到徐醫生來到再脫。」離渦右手動了動要先脫下右邊的袖子。
元羽沁忙點頭,小心的給她脫外套。
卓安愷忙問:「離渦怎麼了,不是被灑到酒而已嗎?怎麼好像……」他話沒說完就消音了。
因為他已經看到脫下棉質外套的離渦那隻被灑到烈酒的左手包紮著白紗布,而現在白紗布幾乎成了紅紗布,因為上面一大片新鮮血跡。而沒有血跡的小片地方也是濕的,偏黃漬,很明顯是剛剛的酒。
三個男人有些凝滯的看著女孩左手手肘打下,除了手腕小小的地方几乎都被裹上紗布,現在都染了鮮血。這樣重的傷口被灑上烈酒,她剛剛在那男人面前還能自然面不改色的抬手、說笑,毫無異樣。
這是,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是呂一帶著醫生趕來了。
「小姐。」呂一和醫生疾步上前,正要恭腰就被離渦揮了揮右手打斷。
「徐醫生你趕緊過來啊,酒灑到她的傷口上了。」元羽沁捧著離渦的手急喊。
換了『今迷』服務員制服的醫生趕緊上前,放下肩上的包包,細細小心的解開紗布,一解開知道怎麼回事的幾人都愣了。
因為,傷口跟第一天劃到時沒區別。
醫生皺眉擔憂:「小姐,怎麼傷口全裂開了,這不像是只潑到酒而已。」邊說手上開始拿過包包急切處理傷口。
「嗯,因為按壓上去的力氣不算小。」離渦點頭輕聲道。
「按壓?」醫生猛的抬頭,聲音都有些變了。難怪傷口都裂開了,包紮處理時都要小心,還按壓上去?
呂一眼裡劃過厲光,面上沉怒。
他收到元羽沁的暗示后立刻暗中排查『今迷』里的所有陌生面孔,也從監控里看到包廂內發生了什麼。現在看到傷口又聽到離渦和醫生的話,怎麼不懂問題出現在哪?
「記住是哪個,等結束后立刻拖回來。既然他那麼喜歡在人傷口上灑酒,那就每天割一塊肉,然後將他泡進鹽水和烈酒里。把傷口治好割開、治好割開,每天循環。」元羽沁盯著離渦好不容易養了兩三天稍微見好的傷口,說話聲音冰冷得沒有感情。
「是,雨沁小姐。」呂一和服務員恭腰,應話的聲音帶著理所當然的森冷贊同。
卓安愷聽在耳里,狠狠打了個冷顫,可卻又覺得那男人確實該死。
葉尤稀和韓景初自然也覺得贊同,都握緊了拳頭看著,看著離渦在大量的醫用消毒水擦拭裂開的傷口后,鑽心的刺痛讓她連唇色都有些發白。
兩個男人的眉心越皺越緊,生生把正在癒合的傷口再度壓裂的痛遠比新劃上去時要錐心。可她剛剛在那男人面前神態自若的絲毫看不出受傷,甚至連現在傷口再度處理除了臉色自然泛白,她沒有吭一聲。
在離渦的傷口處理好,被元羽沁勒令要回到頂樓,離開前離渦靜靜看向包廂里的三個男人。
三人見她看來,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慎重點頭:「你放心,我們什麼也不會說的,你……好好養傷。」
站在門口的離渦淡笑點頭:「謝謝。」
「敢說出去,我讓那些人把你們也抓了,或者被我們抓去泡酒。」元羽沁撇嘴,小心的護在離渦左手,不讓任何再碰到她的傷。
三人:「……」像她剛剛說的那樣割一割、泡一泡是嗎?
不過她這句話倒證實了,近期出現在Y市查不出身份、引起眾人心慌的可疑人是沖著離渦來的。難怪連宴會都沒有妝容的她今晚會化了妝,還是模糊原五官的煙熏妝;難怪這幾天『今迷』的種種都是嚴防死守,進出都是前所未有的嚴格,就差刷臉進來了!
韓景初看著離渦依舊瘦削直挺的背影,好像猜到些什麼的心裡有一絲羨慕的微澀。怕是阿曳的出差都是這個女孩在背後的推動,為的不過是保護心裡的他。
……
這邊剛回到頂樓,離渦就被元羽沁推進卧室躺好,關維也早就等在這了。
剛剛他和呂一得到消息后帶了人正要進包廂,就被離渦制止了,所以直到那個男人離開他們都沒有出現就是這個原因。
「小姐,已經確定對方從包廂出來后直接離開了『今迷』,加上那個男人一共五人。」呂一皺眉道。
元羽沁罵了句『該死』:「查得這麼嚴了,為什麼還能混進來?」陌生面孔都不讓進了,怕的就是離渦在這裡的時候被發現了。
半躺在床上的離渦面色平靜,輕輕勾了勾唇:「不奇怪,她的人要是這都混不進來,就該懷疑她的能力了。保持目前這樣就可以了,不需要更嚴控進出。不然他剛懷疑完,轉臉又嚴格了,會更加起疑心。」
「是小姐。」呂一應道。
元羽沁脫了鞋子爬上床,抿唇:「為什麼,剛剛為什麼不讓動?這裡全是我們的人,既然他們都進來了,把他們抓出來一併解決了都沒有人知道,不好?」
就是她示意不讓動,所以他們只好按著她的來。
離渦聽了,輕笑抬起右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人家肯定分配好,都知道他們是進了『今迷』,要是發現他們進來后消失得無影無蹤、所有暗中聯繫都斷了,那傻瓜才猜不出『今迷』有問題。」
元羽沁噘嘴,抱過床上的抱枕,有些泄氣的耷拉下肩膀。
「小姐,我……覺得有一點很奇怪,為什麼對方好像知道您左手手臂受傷一樣,首先敬酒顯得很多餘、灑酒更是特意似的。可是……」站在旁邊的關維若有所思問出口,後面沒有說下去。
「可是小姐受傷只有我們知道。」呂一接過話,「傷了小姐的在場的也就那一個男人,後來還是被你帶人趕到動的手。我們這邊也排查過,當時排查範圍覆蓋了一整片地區確實只有那一個男人在場。而且如果那時候還有第二個對方的人在場,肯定當時就動手了。」
元羽沁也被帶進了思緒:「所以為什麼剛剛的男人好像知道你受了傷一樣,而且他剛剛問什麼來著?還什麼五年前的髮型?有病啊!」
離渦聽著他們的話,垂眸看著包紮白色紗布、無力抬起的左手,眸底涼薄。
良久,她粉唇輕啟,緩慢吐出:「他們手上拿的是我五年前的照片,把騰曳送去機場的那天,當時我只跟那個男人說過。」聲音漠然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