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相遇2
洛水站在望鄉樓外，這是洛水鎮最後一家酒樓了，千年前那時清靈上仙還在的時候，清靈上仙道要去吃遍凡間的美食。前些日子花主一直在問她凡間之事，那麼她今日定是來凡間，替清靈上仙走一遍人間的路。
「客官，裡面請。」石頭對洛水喊道。
「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天仙來了他們望鄉樓呢。」石頭囁囁道。
「小二哥，您這酒樓里有沒有來過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
「哦，您是說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么？」
洛水輕聲一笑，美若天仙？花主分明就是天仙啊。
「是的。」
「她，現在應該在後廚，要不您先去那位姑娘的雅居等著可好？」
「后廚？」
「嗯，那位姑娘喝了我們望鄉樓的百花釀，便想要見一下釀製之人，所以便去了后廚。」
洛水眸子微動，她知道芙蓉花主不是衝動之人，不會單純地因為其美味便隨意去見誰。除非……
「小二哥，能否麻煩您也將我帶至后廚？」
石頭想起剛才小虎的眼神，本是想拒絕的，可看到眼前這位姑娘如墨的發間系著一根青絲帶，在微風之中輕輕飄動，一雙流光溢彩的杏眸有些執著之意。他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后廚，芙蓉花主輕聲一笑，「我知曉自己大抵是會給釀花之人帶來些困擾的，但我也只是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釀製出那樣的百花釀，並不會去打擾到她。」
「小虎，她應該只是個凡人罷。」祈威對小虎附耳道。
小虎並未回答祈威，而是對芙蓉花主道：「她適才出去了，也不知何時能回來，若你想見便只能等她回來了。」說罷便冷冷地走到葡萄架下躺下。
「芙蓉花......」洛水本欲喊芙蓉花主卻瞧見后廚里還有其他凡人，便住了口。
「你怎地知道我在這兒？」
洛水淡淡一笑，「我要不要告訴你，這鎮上所有的酒樓我都找了一遍呢。」
「洛水，」芙蓉不知該如何告訴洛水，當她喝到那杯百花釀時的心情；她不知該如何告訴洛水那白色瓷盞底部放著一片荷葉，如她的習慣極其相似。
她帶洛水去了芳華居，倒上了一杯百花釀遞於她。
「這個？」洛水不解。
「你嘗嘗看。」
紅唇輕啟，百花釀入口，入口清香，絲絲香味蔓延舌尖直達心底，卻有無盡的離愁之味，宛如那日滿園盛開的朵朵梨花。一雙杏眸思緒百轉，長長睫毛微顫。
「這是人間的百花釀，百花百味，宛若人生千種滋味，不同之人會品出不同之味。」芙蓉花主說到此處，無奈一笑，「這世間唯有我們的浮為釀方能如此，卻不知這人間的這壺百花釀亦能如此。而且這杯底有一片荷葉，這分明只有她才會......」
「所以你才會想見一見這釀製百花釀的人是么？」
芙蓉點頭，「可是洛水，我竟有些害怕，害怕若不是她，我......」
洛水輕輕一笑，將杯中花釀一飲而盡，「大不了我們再等她千年，終會見到她的罷。」
暮夜走在人群之中，有些失魂落魄，幻靈安靜地跟在他身後。剛才暮夜問她這世間會不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她想這三界如此之大，應該是會有的罷。
「如果有修為的話，那麼模樣是可以隨意變幻的罷。」
前面之人聞言腳步停頓了一下，是么？
他抬眸站定，望著這來往不止的行人，獨獨少了那個早已刻在他心上的那個模樣。已經千年了，他待在這裡，這個人界，待在她曾待過的地方。可這千年裡他從未見過與她一模一樣的人，可這一次，在這個洛水鎮，他見到了與她竟是一模一樣的人。
隨後他一聲苦笑，她是個凡人，在這兒千年裡不知過了幾個輪迴。一世一世之中再會遇到讓她心動之人，會有個人懂她愛她珍惜她的人罷。陪她看日出日落，陪她看盡滿院梨花開落。
而他不過是她一世之中的過客，過客而已。
「山塢的青酒不錯，要不去喝上一杯？」暮夜轉身，俊顏之上擠出一絲笑容，對幻靈道。
洛水鎮外最北邊的梨花園，此時的梨花早已落盡，枝丫泛出新葉。幾隻鳥兒在枝頭鳴唱，顯得此園更是幽靜。
園內三間茅草屋，一處甚為別緻的院落。籬笆圈起的院落門前掛著一張黑白色棉布，上面映著青酒二字。
院子一角一座涼亭下，暮夜和幻靈坐在亭下，桌上擺了幾壇酒。
暮夜端起一壇，將壇蓋一把掀開扔至一邊，仰頭一飲而盡。
「怎麼還不喝？」暮夜瞧著對面的幻靈抱著一壇酒猶猶豫豫的模樣不禁發笑，「你不會從未喝過酒罷？」
幻靈瞥了他一眼，隨即掀開手中一壇酒，「或許本妖是千杯不醉亦是可能。」說罷便抱起一壇酒喝了一口，不禁皺了皺眉頭。
天色漸漸暗去，望鄉樓里，小虎等了許久，依然未見她歸來。後院之中，祁威在後院走來走去，「這小槐，怎地到現在還不回來。」
「小虎，你去哪兒？」
小虎站住，「去找她，入了夜后她是不喜在外面的。」說罷便出瞭望鄉樓。
祈威愣了下，看似拒人千里之外的小虎竟會如此了解小槐，「我也要去。」祁威也跟著他出了門。
整個洛水鎮進入了夜中，兩人幾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未找到暮夜和幻靈的影子。
祈威喘著氣道，「如今妖界中的妖有許多來到了人界，以她的修為是抵不過他們的。我們還是分開找罷，小虎你去那邊，我去這邊。」
屋頂之上，一黑色長袍，如墨的發糾纏在風裡，一雙墨眸宛若九幽之泉深不可測。修長的指間泛著藍色的幽光，一點兒一點兒散開，最後朝一個方向聚齊。
墨眸微動，瞧著指間的幽光，恍了神，如今他與她唯一的聯繫，便是她還有著他的一半修為，不知為何，他竟不想要回了。
洛水鎮外一處梨花園外，院落的涼亭之下，地上倒著幾個空酒罈。暮夜抱著一壇酒斜倚欄杆，長袍垂在地上，一雙眸子瞧著天上的孤月，有些微醉。而幻靈則是抱著半壇酒趴在桌上，已是昏醉。
有人來了，少年之眸微頓，待看清來人之後，嘴角輕彎。「要不你也來一壇？」
墨眸看了一眼他，將身上的外衫解下為趴在桌上之人披上。「你竟然讓她喝酒。」語氣微冷，他知道她從未喝過酒，哪怕心情不好時她也不會碰，而今日卻是喝了這麼多。
暮夜呵呵一笑，本是少年般的俊眸此時有些玩笑之意，「她還說自己會是千杯不醉，明明才半壇酒就已昏醉了。」
「把她帶走罷。」暮夜知道她是為了陪他一醉方休，然而他卻是如此清醒，然後又抱起酒罈一飲而盡。
「你難過？」一聲冷稚之音問道。
暮夜聞言一頓，卻是哈哈一笑，「小爺開心著呢，怎麼會難過？」說罷便又飲了一口酒，然而眸里卻是笑出了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