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真相大白

「你醒了。「

一個男子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紫藤轉過身，正看到一個黑袍男子朝自己走了過來。

她先是一怔，旋即俯身要拜，「小妖參見陛下。「

妖王立即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你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陛下，這裡是什麼地方？「紫藤一臉茫然地問道。

」這裡是洛都，洛圖國的都城。「

」怪不得有些熟悉。「紫藤的臉上並無驚訝，而是帶著幾分悵然。

」當年送你去南贍部洲時，你還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狐狸。「

」真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回到故鄉。「紫藤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

」這裡並非是我們的故鄉，不過是暫時的棲身之所罷了——「

紫藤一愣，趕緊垂首告罪，」是小妖妄言了，我妖族的故鄉該是東溟青洲才對。「

妖王洒然一笑，邁步走到窗前，負手望向窗外，你現在所在之處乃是洛王宮一所普通的宮院，此院視野開闊，你可以隨時飽覽都城的美景。」

」多謝陛下聖恩——「

紫藤嘴上謝恩，面上卻依舊眉目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疑惑，你現在可以儘管向本王提問，我會盡量解答你的問題。「

紫藤聽妖王這般說，便也就沒有了顧慮，當即迫不及待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源佑可還活著嗎？十戒、金寶，還有智清，他們……都還好嗎？「

」源佑受了重傷，但無性命之憂；十戒和金寶現在也都還平安；至於智清，他已經跳崖身亡了。」

紫藤身體微微一晃，險些站立不穩，她趕緊用手扶住了窗檯，可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妖王遞上一個布帕，」之前本王讓你與他做個了結，為的就是讓你不留遺憾地結束這段孽緣。很多時候，兒女私情在家國大業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感慨，這感慨既是勸解紫藤，也是在告慰自己。

紫藤接過手帕，擦乾了臉上的淚漬，旋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再次抬起頭時，她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往日的堅韌。

妖王面露讚賞，問道：」可還有別的疑問嗎？「

」小妖記得自己被普曄用法杖重傷，現在為何連傷疤都沒有？」

妖王沒有說話，而是身形一轉，變作了普曄的模樣，手上還兀自拿著那柄灰色的法杖，不等紫藤反應過來，身形便又一轉，重新變回了妖王。

「普曄……是陛下所變！」紫藤驚訝萬分。

妖王肅然道：「除非是萬不得已，本王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個同胞枉送生命。我先前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實情，為的是讓你在這場戲中演的足夠真實，以便讓所有人都毫不懷疑地認為你死了。」

「那真的普曄在哪裡？」

「在他與你分別後不久，便被本王殺了。」

「陛下又是如何混進烏陀隊伍中的？」

「很簡單，在烏陀帶著一眾僧人趕往大別寺的途中，本王便化作了普曄加入了他們。以烏陀那點微末的法力，是絕計分辨不出本王真身的。

當你與眾僧戰鬥之時，本王見烏陀用佛珠偷襲於你，便暗暗對那佛珠做了手腳，如此即便佛珠打在你的身上也要不了你的性命，而只會讓你重傷昏迷，並暫時停止呼吸。

本想著，這場戲可以到此為止，沒想到你的義子竟挺身而出，為你擋了那佛珠的一擊。

更沒料到的是，你見義子殞命，竟失去了理智，與那烏陀以命相搏。

最後本王不得不尋了個機會用假法杖重傷於你，否則，這場戲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屬下明白了。「紫藤猶豫了一下，」小妖還有一問，陛下謀划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十戒的使命又是什麼？「

妖王注視著窗外，面色顯得十分凝重，「本王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一個目的——復仇涅教，收復東溟。「

「小妖不懂，十戒只不過是一個孩子，她與我洛圖妖族的復仇大業能有什麼干係？「

妖王轉過身，凝視著紫藤的雙眸，「十戒並非是普通的孩子，她有一個非同尋常的能力——感應靈籽。」

「感應靈籽？」紫藤大吃一驚，」陛下說的可是那靈蓬的靈籽？「

「是！一旦集齊了所有的靈籽，就能復原靈蓬，而靈蓬能夠將浮黎樹的陰陽顛倒回來，到那時，我們無需費一兵一卒，涅教就會自行瓦解；而洛圖妖族也可重回盛世！

以前本王也曾花大力氣搜集靈籽，但收效甚微。其中最難之處便是確定它們的下落，若盲目尋找，就如大海撈針，希望渺茫。而十戒所擁有的能力，恰好能彌補我們最大的缺陷。」

紫藤依舊有些疑惑不解，「那為何不直接派兵護送十戒尋找靈籽？反而如此大費周章地做了這麼一齣戲？」

「本王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的淵海勢力繁雜，局勢混亂，外部還有天庭和涅教的影響滲透其中，若我們大動干戈地搜找靈籽，必會使淵海形勢更加動蕩，甚至使我族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搜找靈籽必須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所以陛下才為十戒重新設計了身世，讓世人都以為她是與我族沒有絲毫關係的普通女孩？」

「正是。」妖王微微點頭。

「如此說來，陛下早在許多年以前就已經開始謀劃了！」紫藤不禁感嘆一聲。

妖王微微一笑，權作回應。

「小妖還有一個疑問，十戒現在對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使命仍是一無所知，陛下該如何驅使她前往危險重重的淵海搜集靈籽？」

「你可還記得那本東溟洲志嗎？」

「記得，李錦護法曾特意叮囑小妖把那本書送給十戒。」

「那本書里有一段關於靈蓬的記載，寫的是靈蓬可以借用已死妖怪的骨血使其起死回生。本王了解十戒，她若看到這段記載，定會不顧一切地收集靈籽，復原靈蓬，因為她的身上就帶著盛有你血液的吊墜。」

紫藤聽罷，眼角抽動了一下，牙關緊緊地咬在了一起。

「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做事不擇手段，冷酷無情、？」

「小妖……不敢。」紫藤微微低下了頭。

妖王輕輕一笑，默然不語。

紫藤心頭微顫，她分明從妖王的笑聲中聽出了沉沉的無奈與悲涼，於是抬起頭，肅然道：「陛下身上背負的是國讎家恨和萬千子民，作為一族之主，承其重、謀其政、忍其苦，所思、所為必不能用世俗的道德標準來評斷，小妖深感陛下的辛苦與不易，心中只存著感激與敬佩！「

紫藤說的真摯，讓妖王的內心深處不禁湧起了一絲暖意。

紫藤又猶豫了一下，道：「小妖還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講。」

」即便十戒有感應靈籽的能力，但東去搜集靈籽必會面臨無數的艱難險阻，特別是在淵海。她現在不過是個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做到虎口奪牙，從各大勢力手中取得靈籽？「

「她不通法術，單憑一己之力，確是很難成功，所以本王會給她物色得力的幫手，非常之時，本王也會親自設法協助。「

紫藤稍稍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是小妖多慮了。」

「天色不早，本王便不打攪你休息了。「

紫藤明白妖王是想結束這場問話，他今日能夠對自己吐露這麼多秘密，已是極大的破例，遂躬身拜道：」小妖恭送陛下。「

妖王走到門口，忽又轉過身，說道：「源佑正在隔壁殿中養傷，之後本王會安排你們相見。」

「多謝陛下。」

「從今往後你與源佑便留在這宮院之內，不得離開半步。」

「遵旨。」紫藤回答地毫不遲疑。

妖王望著紫藤，愣了片刻，方道：「希望你不要記恨本王，在十戒找齊靈籽之前，你與源佑未死之事不能有絲毫泄露，這個秘密現在只有你，我，源佑，和三個護法知道。」

「小妖明白，為了十戒的安危，小妖即便一生留在此地都心甘情願。」

妖王讚賞地點了點頭，「好好休息吧。」說罷，轉身出門而去。

待到殿門關閉，紫藤緩緩地坐在了地上，倚靠著牆壁，身體蜷縮成一團，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漆黑的石頭地板，眼神中充滿了酸楚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