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也？
看著眼前昏黃髮黑??又熟悉的天花板，??葉瀟瀟有點愣神，??用力的眨了眨眼，??這是她看了18年的天花板，??難道她又回來了？
「瀟瀟，??快起床，太陽曬屁股嘍～」
奶奶？??這是奶奶的聲音！
??葉瀟瀟一躍而起，衝出房間。??看著簡陋的??客廳內??那個熟悉的、佝僂著背、??頭髮灰白的瘦小身影，?葉瀟瀟鼻子一酸，衝過去一把抱住那個瘦小的身體。
「奶奶，我好想你。」葉瀟瀟語音哽咽，真的是奶奶。
「哎呦，幾天不見就想奶奶了呀？快去刷牙，準備吃飯，奶奶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蛋炒飯。」
蒼老又慈祥的聲音響起，被抱住之人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葉瀟瀟的手。
嚼著味道熟悉的蛋炒飯，葉瀟瀟用眼神貪婪的追逐著那個收拾房間的小身影。
「我們家瀟瀟過兩個月就要去上大學了呢，一會兒我們上街，得給你準備幾件漂亮的衣服。」奶奶收拾完房間，嘀嘀咕咕著掏出裝錢的小盒子，一塊五塊十塊的數著，數了一疊出來。
這就是全心全意為她著想的奶奶呵，葉瀟瀟眼眶又紅了，用力的點點頭。
簡陋的街道，破舊的青石板路，祖孫倆有說有笑的討論著買什麼樣式的衣服，憧憬著葉瀟瀟未來的大學生活，氣氛溫馨美好。
猛然，挽著奶奶手臂的葉瀟瀟被一股大力推開，摔倒在地。
「搶劫啦！」只聽奶奶驚恐的聲音響起。
葉瀟瀟急忙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夥子抓起奶奶手中的布袋欲奪走，奶奶用雙手死死的拽著布袋的袋子。
小夥子著急之下，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奶奶的腹部。
奶奶倒飛向一旁。葉瀟瀟聽到一聲沉悶的碰撞聲，只見鮮血從奶奶的頭部蜿蜒而下。
「奶奶！」葉瀟瀟驚恐的跑過去，扶起奶奶，用雙手拚命的摁著奶**上的傷口，鮮血卻怎麼也止不住。
「......瀟瀟......沒事......」奶奶顫巍巍的想抬起右手為瀟瀟擦拭不停流下的淚水，鮮血卻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她的皺紋。
手，無力的摔下。奶奶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奶奶！啊！」
葉瀟瀟用力的抱緊懷中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大聲哭喊。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讓她失而復得，最後又得而復失？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無邊的恨意湧起，如波濤洶湧般，將葉瀟瀟淹沒。
盯著前面因為錯失殺人而嚇呆的黃毛小夥子，葉瀟瀟看到的卻是那晚冷漠嗜血的狼。
理智被恨意吞沒，葉瀟瀟眼睛發紅，眼眶欲裂。她朝著那匹狼撲去，沒有武器就用雙手雙腳，甚至用牙咬。
驟然受痛的黃毛小子反應過來，也如同葉瀟瀟般，用身體作為武器來防衛和反擊。
兩人如同野獸般噬咬，場面兇殘而血腥。
最終，渾身是傷的葉瀟瀟搖搖晃晃的站起。
她步履蹣跚的走向奶奶，身後留下一串血腳印。抱著奶奶的屍體，她無力的閉上雙眼，墜向無邊的黑暗。
……
星羅派大殿。
顧柔師兄妹們幾個緊張的盯著大廳中央的圓球。
球里透明的霧狀物由生機勃勃的綠色逐漸變成灰色，夾雜著紅色，翻滾著，沸騰著，最後變成純純的黑色。
一聲嘆息響起。
「太遺憾了！」
最前面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搖了搖頭。
「問心球的功能並沒有得到證實啊。」裴蓓不想放棄，努力爭取道：「因為這個我們就放棄百年一遇的天才，想想就不甘心！」
「你忘了五十年前的災難了？再說我們不是玄天宗，承受不起那麼大的風險！」
五十年前，玄天宗的兩大天才弟子陸續遭受了劫難，心境上有了裂痕，最後墜入魔道，在宗門內發狂，大開殺戒。為此，玄天宗不僅失去了兩個天才弟子，也損失了一個元后和一個元中，以及不少優秀的築基弟子。若沒有此事的發生，玄天宗會是穩穩的宗派老大，不會像現在這樣，被排在第二的神霄派緊緊追著，甚至有反超的可能。
為了杜絕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玄天宗耗費了大力氣，弄出了問心球。雖然問心球的結果並沒有得到證實，但是此後墜入魔道的事件再也沒有發生過，因此其他宗派都默認了問心球的效果。
「我們把她的親人接過來保護好，不讓她出山，直到修鍊至元初。這樣她就不會遭遇劫難。」顧柔提建議道。
「那作為師門的宗派上下，是不是也應該封山不出？」掌門反問道。「人有七情六慾，我們修仙者亦不例外。劫難避無可避！」
顧柔語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這麼好的苗子！」
……
偏殿的一個卧室內，葉瀟瀟悠然醒來，睜著無神的雙眼，臉上滿是淚痕。
顧柔走進來，一個凈塵術，淚痕全無，隨後溫柔的扶起她。
葉瀟瀟如同提線木偶般，被顧柔牽著走出來。
「瀟瀟，你未能通過問心考核，很遺憾！」
掌門看著還未緩過神來的葉瀟瀟，平靜的通知她。
「什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葉瀟瀟輕聲的呢喃。
「問心考核，檢測你在遭遇嚴重危機時的心境。」掌門耐心的跟她解釋。
葉瀟瀟眼珠緩慢的轉動著，看向掌門，「遭遇嚴重危機？」
掌門點點頭。
「所以，我剛剛的經歷不是真實的？」
「是夢境。」
是夢境！
是夢境！
彷彿活過來的葉瀟瀟咧開嘴，想放聲大笑，眼淚卻先下來了。
真好！這一切都是假的，奶奶還好好的在另一個世界！
能不能進入星羅派不是她最在意的，她只要奶奶好好的！
看著眼前神情似悲似喜的少女，眾人紛紛暗道可惜。這個女孩至情至性，可惜於修鍊一途無益，反而是桎梏。
……
「所有參與弟子招收之人都要接受問心考核嗎？」從夢境中走出來的葉瀟瀟恢復了理智，對送她下山的顧柔問道。
之前顧柔他們幾個還對她該為誰人弟子爭論不休，怎麼突然就一個考核就全放棄她了呢？這反轉來得太突然，讓她有點懵。
「非也。問心考核專為資質絕佳的天才所設。」顧柔想了想，決定還是把這個殘酷的真相告訴她，「現在夜嵐大陸所有門派都有這個考核。」
意味著她沒法加入任何一個宗派？
葉瀟瀟眼裡的光彩黯淡下去，回家的路更艱難了。
「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你……」顧柔將一個儲物袋放到葉瀟瀟手中，遲疑了一下，「凡事三思而動，不要太過執著。」
葉瀟瀟點點頭，握緊手中的袋子，收下了星羅派的這份善意。
「謝謝顧阿姨！請您替我給彤姐姐帶聲問候，以後有緣再見。」
顧柔點點頭，看著獨自離去的瘦小身影，眼角閃過一絲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