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沐浴在陽光中的溫暖人兒

然而蘇澈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突然說：「東西就別搬了，我嫌吵。那麼大房子不多你一個。」

「不，我還是……」

可蘇幕遮剛要拒絕，他便冷聲道：「不白住，每月給我交房租。」

「那、那我得交多少租金啊？！」小丫頭嚇得忙擺手，算算那個價錢，欲即刻拒絕。所以他的意思其實是想用房租這一點來趕我？嗯……要是不想把每個月的工資都用來交房租的話，還是快點搬吧！對，今晚回去就收拾東西！

然而並不清楚蘇幕遮心裡在想什麼的蘇澈，倒是被她的這個舉動逗樂了，不過也只是淺淺一笑，又很快收回，「按你自己出去租房的價格算。要是覺得佔了我便宜，就做做家務。」

占他便宜？那這個「便宜」得做多少家務才能補回來啊……蘇幕遮咂咂嘴。

「算了吧，我一時半會兒償還不起的。」

「那就慢慢還。」

「可……」

「吵死了，」蘇澈蹙眉，「你怎麼廢話還是這麼多。」

「……」蘇幕遮害怕地閉上了嘴。從小到大她雖纏著他，但也最怕他發火。「……謝謝你。」不過她還是如是說，因為她也打從心底想繼續住在這個家裡，畢竟這是承載她所有成長回憶的地方。

可蘇幕遮的道謝在蘇澈聽來卻十分刺耳。

「哼。」他冷哼。其實自己什麼也沒幫到她，僅僅留住了她而已。在蘇家這樣等級森嚴的家族體系中，後輩永遠沒有絕對的話語權。即使自己並無任何爭她那份財產的想法，卻也還是身不由己，讓她受了委屈。

「你脫離蘇家也沒什麼不好。」蘇澈很突然地這麼說。越龐大的家族越像牢籠，依蘇幕遮的性格，不爭也不搶，反而擺脫這裡的束縛會過得更自在。至於金錢，想必她是不甚在乎的，他很了解她。

「是啊，名不正言不順。」她垂眸。

「你非要這麼理解我的話？」

「嗯？」

「……算了。」

蘇幕遮不明白他究竟要表達什麼。

「我只是……」我只是放不下這裡的人而已，她在心裡想。似乎是身份的緣故，她自小對親情便分外珍惜。

最終蘇幕遮沒有再說下去，只靜靜看著坐在自己身旁專心開車的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人。

陽光透過車窗照在蘇澈平靜的臉上，給他長長的睫毛也鍍上了金色。

許久，蘇澈緩緩開口道：「你的母親，曾是爸的愛人。後來爸和媽商業聯姻，不得已兩人就分開了。直到爸愛上了媽，你母親也愛上了另一個人。」

「那怎麼會……？」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嗯，本應是兩個美好的結局。但……」他似是有意頓了頓，「種種原因吧，你母親最終獨自生下你便難產離世。」

看蘇幕遮沒反應，蘇澈又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爸一直覺得心有虧欠，於是收養了你……後來你大了些，爸將你帶回來，給你蘇家的名分。從此我們也就是一家人了。」他在給她解釋，如此耐心，亦如此溫柔。

「所以……這就是我自小不過生日的原因吧。」蘇幕遮第一次聽說自己生母的事情，沒想到竟是在這樣的情境下，還是從蘇澈的口中。一時信息量大得消化不過來。

但許久之後她沮喪地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大家都不要我了。」她深吸一口氣，發自內心感嘆，乾淨漂亮的一張小臉兒上寫滿憂鬱。

蘇澈餘光看到她頹然的模樣，本想再譏諷幾句讓她振作起來，但終是不忍，「蘇幕遮。」

「嗯？」她靜靜聽著。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不要你的。我說過，曾經你有爸媽和我，現在爸媽不在了，無論如何，你也還有我。」

他的聲音很好聽，似是怕她聽不清一般，每個字都講得異常清晰。

這令蘇幕遮瞬間淚如泉湧。

她不管他是否曾待她冷漠，也無畏他因身份而討厭自己，更不想再去計較剛才蘇家大宅里的一切。

她滿眼是淚地看向他——這個正沐浴在陽光中的人，蘇澈，此刻溫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