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而無悔

該安排的事情都有別人替阿慧安排，她作為明天的主人公，現在居然是最閑的。什麼事情都不想做，整個人懶懶的，歪在床上漸漸的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香甜的夢，海棠花雨下，讓她等的人回來了，手上握著一支玉笛，吹着她最愛的曲子。兩人相顧無言，靜靜的看着對方，就已經足夠了。

再美的夢也有醒的時候，香風知她心情不好，看她好不容易睡著了也就沒喊她。她這一覺一直睡到三更天，宮裏的嬤嬤來伺候她梳洗打扮了。

阿慧抱着被子不想起來，一離開被窩，她就要和她的過去永別了。

可沒有什麼是由她的，幾個宮女把她從床上扒拉下來，幾乎是把她按到梳妝台前。此時掙扎也沒有什麼用，阿慧便耷拉着腦袋聽之任之了。

這邊燈一亮，那邊唐夫人也往這邊走，皇后出嫁，是一樁天大的事情。

唐夫人站在她回身後看她梳妝，比傷心更多的是欣慰，她的女兒是皇后了，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典範。

唐夫人站在身後說了幾句，「娘娘進宮后不可再頑皮，要以皇上家國為重，時時刻刻記住自己是一國之母。」

阿慧平日裏聽這些不愛聽的話，這隻耳朵進那隻耳朵出也就算了。

可她今天心情實在不好，她才不想做什麼勞什子一國之母，張嘴就頂了回去，「母親此言不對，我既做了一國之母，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就應該時時刻刻讓自己開心，其他的也不那麼重要。」

唐夫人變了臉色，「又在胡說，等娘娘進了皇宮就知道該以什麼為重了。」

屋裏還有外人，阿慧也沒有真正吵架的意思，閉嘴不說了。

望着鏡子裏的人，本來乾乾淨淨的一張臉塗得煞白煞白的。跟好看完全沾不上邊，只有那麼嚇人了。

對着鏡子晃了晃自己的臉，然後和身邊塗粉的宮女說：「我覺得你塗的不是很厚，可以再來一點。」

宮女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差不多了啊，再塗就跟一腦袋扎進麵缸似的，可皇後娘娘已經吩咐了，塗就塗唄。

宮女打開粉盒，又在她臉上鋪了一層。阿慧滿意了許多，這樣才好，像地獄里跑出來索命的鬼，誰看見都得嚇一大跳。最好一掀蓋頭能把皇帝嚇死，那她一定要去大佛寺燒香還願。

一臉的粉，一腦袋的首飾，阿慧突然覺得自己嚇不死皇帝了，她估計都沒命走進皇宮。左邊是宮裏的嬤嬤，右邊是香風，扶著阿慧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她突然一本正經的問身邊的嬤嬤，「當皇后每天腦袋上都要帶這麼多東西嗎？」

嬤嬤比她還要嚴肅，也一本正經的回答，「今日大婚，娘娘以後可以簡單一些。」

阿慧舒了一口氣，「還好，如果日日都要帶這麼多東西，最好現在就拿兩個棍兒撐着我的脖子，不然我就要做一個抬不起頭的皇后了。」

「娘娘，」香風輕輕喊了她一聲，「已經蓋上蓋頭了，不能再說話。」

對，已經蓋上蓋頭了。現在她的世界裏是一片鮮艷的紅色，引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淵。耳邊是鑼鼓喧天的聲音，如同催命的咒語。

快要出府門，阿慧頓了一下。

桓珩伊，你如果現在出現，我下一刻死在這裏都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