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神老怪物
雖然欽天殿看起來不可戰勝，可她既然沒死，就要替莫家復仇，為莫家和風家討回公道。
「欽天殿的那幾隻老怪物，你知道他們嗎？」
夜皇再次不滿：「他們不是人人都是老怪物，像夜墨瀟就不是……你聽說過夜墨瀟嗎？」
提到夜墨瀟，莫風的眼睛亮了起來，答道：「當然聽說過，難道你認得他？」
她旋即想明白了為何夜皇會知道夜墨瀟：「是永和姐姐告訴你夜墨瀟這個人的吧？永和姐姐說，那是天上地下第一等的風流人物。」
她遺憾的搖了搖頭，「只是他總是閉關，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真身。」
夜皇有些尷尬的笑道：「哪裏有你說的那麼好嘛……不過就是欽天殿裏的一個老怪物罷了。」
莫風不滿的嗤之以鼻：「說好也是你，別人真的誇讚了你又嫉妒……夜墨瀟真的不算欽天殿的老怪物，他只是掛個名，並不管欽天殿的事情。」
說到這裏，莫風再次難過起來：「人家正經欽天殿一等執事都不管欽天殿的爛事，你說我爹娘幹嘛要多管閑事？」
由於國師倡導眾生平等，欽天殿裏除了國師和各分殿主教，其餘人等一律稱執事。
欽天殿裏的執事事實上卻是分等級的，只是如果他們不出欽天殿的大門，一律著黑袍，外人分不出他們的等級身份。
只有在外出公務時，執事們才會換上與他們身份對等的服色。
據見過夜墨瀟的人講，夜墨瀟外出著紅袍，那就是欽天殿裏的一等執事，與分殿大主教平級。
莫風說完這句話，驚覺自己在埋怨已死的父母，心裏愧疚難過又悔恨。
又想到說不定自己不走情形會有所不同，心痛的無以復加，恨不得立刻便死，去地底見爹娘請罪去。
「你的腦袋瓜子是不是被油蒙上了，事情都是怎麼發生的你知道嗎？你不知道。難道替欽天殿做撼天震炸膛，就是欽天殿主使？即便是欽天殿主使，欽天殿為何主使？你該想該做的不去想不去做，怎麼盡想着這些有的沒的？」
莫風雖然被罵，卻覺得有撥雲見日之感。的確如此，自己如今什麼都不知道，最主要的，是自己如今根本沒有知道這些事的本事！
想明白了這點，莫風從「昏迷」中醒來，吃掉了以伯倫帶着歉意與同情憐惜送上來的湯羹美食。
以伯倫聽莫風主動提出讓自己幫忙鍛體修行時，驚訝片刻后覺得自己明白了莫風的心情。
家族遭遇巨變，嬌小姐要自強……只是，臨上轎現扎耳朵眼，怎麼看都有些遲了。
以伯倫勸道：「姑娘嬌養慣了的，身子現在又不好，修行不急在一時，上岸后的事情，我會幫你打理……」
莫風心裏暗道以伯倫終歸不是陰險狡詐之人，「我會幫你打理」，擺明了舅舅之死，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執拗的搖了搖頭，清澈純真的眼眸無比信任的看着以伯倫道：「少島主先前說過要幫我鍛體的……」
莫風天真無邪的眼睛讓以伯倫不由慚愧至極，想幫美人鍛體是真的，想借幫這種忙提前將美人列為自己的禁胄也是真的。
乘人之危，非君子所為，莫風的樣子竟似沒有懷疑他的用心，這讓以伯倫羞於再做先前的打算。
以伯倫沒再勸說莫風，他看了看天空，笑道：「既然姑娘已經決定了，我願為姑娘效勞。今夜星光與月光的交相輝映，正是鍛體好時機。」
藍海里有最好的靈魚，不多時，大船上專用的深海捕魚精鋼網被拖上甲板，五顏六色的深海靈魚，在星光月光下閃閃發光。
二層甲板上，以伯倫命人在浴桶邊沿拉起了帷幔，他自己在帷幔外盤膝而坐。
這樣雖然依舊會有影子映在帷幔上，卻不會兩人直接相對。
莫風一聲不吭看着以伯倫佈置帷幔，又將所有的人攆得遠遠的，明白他這是對自己表白沒有不軌之心。
只是以伯倫依舊為此提了個小小的要求：「姑娘以後不要稱呼我少島主，直接稱我為伯倫如何？」為了避免莫風多心，他又加了一句，「朋友們都這麼稱呼我。」
莫風點頭，她覺得以伯倫真是孩子氣，稱謂什麼的，有什麼重要？
「我很榮幸有少島主這樣的朋友。」
靈魚被丟進巨大的雙層陶桶，兩層陶桶之間，是加熱保溫用的夾層。
血腥之氣瀰漫開來，隨着各種靈藥的加入，腥臭味兒消失，淡淡的葯香瀰漫，浴湯也變成金色。
作為號稱「萬法皆通」的京都第一家族莫家的天才少年，莫風曾經是武道、陣法皆三重天的高手，還是一位天才的法器大家，鍛體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欽天殿國師曾經說過，莫風的體質是最適合修行的，他奇經八脈皆通，無論做什麼都事半功倍。
國師還曾斷言，欽天殿以外的年輕修行者裏面，莫風是最有希望成就半神的人。
事實也的確如此，當年只是個小奶娃娃的莫風，在與母親的嬉戲里，就完成了鍛體，很快突破凡修，進入重天境。
莫風脫掉外面披着的長袍進入浴桶，她看着如瓷一般的玉臂開始裂紋，不由得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明白了風蓉蓉為什麼沒有修行，也明白了為何世人皆說修行乃是苦事。
只是雖然命里註定她成了風蓉蓉，可她不想，也不能認命成為風蓉蓉。
無論她是風蓉蓉，還是莫風，只要她還是她，那麼她就一定要成為半神，成為能向欽天殿討回公道的人。
莫風閉上眼睛，感受着星光月光的交相灑下，迎接那如鈍刀子割肉一般的痛苦。
最痛苦的不是疼痛，而是浴湯隨着她的吐納順着經脈進入體內，將體內的雜質洗出時，那種深入骨髓的，又癢又痛，彷彿被一萬隻螞蟻啃食的痛苦。
以伯倫看着帷幔里的曼妙影子踏入浴桶，強壓下砰砰直跳的心，終究還是背對着帷幔坐下，以免自己被帷幔上誘人的剪影迷亂心神影響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