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見到你很開心
第一章見到你很開心
「自己無法忍耐，又不能看着喜歡的人獨自在世上艱難求生，於是乾脆一起赴死。
——《孟繁宇的心事》
又是一年開學季，新生的接待工作已經告一段落。宿舍里收拾行李的新生，籃球場上馳騁疆場的老生……氣氛本該如此美好。
但總有人喜歡打破常規，就比如此時此刻的孟繁宇，拉着兩大行李箱?朝着籃球場走去。
關於該地點的情報，是孟繁宇對李桑赫的哥們王晨旭各種威逼利誘?才得到的。
走到籃球場，孟繁宇站在剛好能看見絕大多數人的方位，在人群中鎖定某人，便開始等待。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期間不斷有人離去有人入場，離去的人中有人多嘴問一句：同學，等人嗎？她也只是輕輕的點個頭，沒有多餘的話，沒有過多的表情，與籃球場的活力、熱鬧格格不入。
一個小時之後，這個小姑娘果然成為籃球場的話題?。大家紛紛猜測此女的來意，不僅如此，在不同想像力的碰撞下，越說越邪乎。
周身的議論，遠處的丫頭，撥動的是某人的心弦。小姑娘怎麼還是那麼倔，李桑赫無奈起身，路過孟繁宇隨手拉上兩個行李箱，只給後面藏有笑影的她留下句：跟我走。
一如從前，少話慵懶依舊很帥，唯一不同的是骨子裏少了點驕傲和光亮，多了點疲憊。孟繁宇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之。
李桑赫把她帶到籃球場隔壁綠樹成蔭的操場，柳樹在他們面前隨着風肆意飄揚，兩人在操場門口相對而立。孟繁宇看着李桑赫放好行李箱收了桿后慵懶的靠在樹上，再一抬頭，兩人對視。
孟繁宇頓了頓嗓子，用自認為最歡快的聲音說：「李桑赫，好久不見，見到你很開心！」
這丫頭變了，孟繁宇說完后，李桑赫腦子裏想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確實，一年不見，曾經那個在自己面前大大咧咧無所顧忌的小姑娘，現在越發沉穩冷靜了。但一想到她的變化發生在沒有自己的時光里，不由得有些頭疼。
「18歲的約定，你沒有兌現！」孟繁宇接着說道。
「所以呢，是來找我算賬？」他將手放到兜里，低頭噗嗤一笑后回問。
「所以十九歲的我來找你了。」孟繁宇看着他歸於冷漠的臉頰回答道。
李桑赫盯着這個眼神里滿懷希望的丫頭，轉了轉頭，「你不是從前的你，而我也不再是你印象里的李桑赫。回去吧！」
「李桑赫，這麼多記憶，你別想賴賬。」看見李桑赫有想走的跡象，孟繁宇順勢把行李箱打開。
看着行李箱裏滿滿的書籍，李桑赫微微發愣，他沒有想到孟繁宇把曾經的書都帶來了。
隨着風，孟繁宇輕描淡寫的繼續說道：「我說過，我們這輩子，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知道的，我可以做到。」說完便轉身走了。
留下兩大行李箱的書和靠在樹上的李桑赫。
與此同時，李桑赫所在的宿舍提前進入狂歡熱潮，李桑赫拉着小姑娘走人後，微信群里就炸了。
先是通過各種方式人肉小姑娘的信息，其次就是他們老大跟小姑娘的關係。開玩笑，能讓老大從實驗室里出來並且一呆就是將近半天的人怎敢小覷。
功夫不負有心人，張楠聯繫了到本次事件的情報工作者王晨旭，疑惑被解答后，張楠毫不猶豫的將其公佈出來，當然僅限於宿舍微信群的擴張力。
「卧槽，意思就是我們即將有大嫂了唄。」室友A在不遠的食堂評論道。
「你傻嗎，重點是兩人的曖昧期不同尋常——高中或者更早就認識了，我去，老大怎麼這麼早熟？！」室友B反駁說。
室友C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感慨，「復讀一年，為了老大考到咱們學校，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啊！」
「天殺的，誰有路透照片？好想看！」今日沒有去籃球場的室友D咆哮道。
「話說，這個姑娘我好像有點印象，今天報道的時候見過，一個人拿着好幾個大箱子，我過去幫她，聽說我是物理專業的還跟我聊了幾句……」張楠回憶說。
聊天內容突然被一個人打斷，是李桑赫在群里發消息，讓到樓下幫忙拿東西。而李桑赫的消息和張楠的消息幾乎同時發出去，空氣詭異了幾秒后，李桑赫就發信息直接點名讓張楠下樓幫忙。在眾人的心疼和祈福聲中，張楠奔赴沙場且視死如歸。
男寢室樓下
張楠提着似曾相識的行李箱，顫顫巍巍地跟在李桑赫後面。對這個行李箱的任何疑問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跟你聊了些什麼？」靜默的樓梯間，李桑赫突然說話。
「誰？……啊……你是說大嫂啊，也沒啥，無非就是這個專業的生活方式啥的。」說完之後張楠為自己驚人的反應力點了個贊。
李桑赫回答了一個「嗯」便再沒有後續。
張楠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理科生的總結性思維似乎不適合用到感情裏面。
為了挽回話題的同時避免尷尬，張楠乾咳了幾聲，眼神飄了幾下李桑赫，繼續說：「就問我們物理專業課多不多，忙不忙，壓力大不大，競賽多不多，這個專業有沒有厲害到讓我佩服的人……之類的，其實也沒啥，哦不對，是我回答的很官方……」說完之後，不禁深呼了一口氣，還好沒否定大嫂問題的實際操作性。
李桑赫沒有注意到張楠的ost以及小表情，彎了彎嘴唇，應了句：「好，我知道了。」
張楠看着老大彎著的嘴唇，沒有猶豫抓住機會提問：「老大，這行李箱？」
「應該有你今天剛認識的行李箱吧？我不介意一會讓你們打個招呼。」
張楠沒有理會那不重要的玩笑話，直接問自己最想知道的，「被表白了？」
在宿舍門前站定，偏頭看向張楠：「張楠，你今天有點八卦。」李桑赫說完便走進了宿舍。
肯定的影子在張楠心裏成型，但少有的沉不住氣，讓張楠有點吃驚。
這邊沒有行李箱的孟繁宇一身輕鬆的走在路上，然而內心卻一點都不平靜。
撥通冀康俊的電話，那邊很快接起，「小繁，進軍敵人內部是否勝利歸來？」
冀康俊喜悅的音調孟繁宇實在不忍心讓其降下來，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我還需努力！」
電話那邊「哎」了一聲，接着又說：「孟繁宇，你們這不應該啊，憑我多年經驗……」
「您別……甭跟我扯什麼經驗，你先管好自己好嗎？」孟繁宇一聽到她談經驗，趕緊打斷，除了剛認識那會傻乎乎的聽她那霸道總裁式言情的經驗，被李桑赫嘲笑教育幾次后鬼才相信她的理論。
「哎呀，看吧，你丫被李桑赫吃的死死的，以後吃了虧別到我這兒吐苦水啊……」冀康俊嗤之以鼻的吐槽說。
有些人你就是無條件的相信他，比如孟繁宇相信李桑赫，沒有原因，就是相信他，毫無保留。幸好，李桑赫除了十八歲的約定也從未讓她失望過。
孟繁宇回過神來，無奈的回了句「我還沒看見曙光呢，你可別急着給我鋪路。」
冀康俊頓了頓，語氣嚴肅起來「急又有啥用，他離開的原因我的頭髮絲都摸得清清楚楚，其實你兩都一樣，怕給別人添麻煩，你以為他喜歡規規矩矩的女孩，他以為你喜歡優秀又驕傲的李桑赫，其實不然，你得慢慢的走進他心裏，讓他明白你的想法。」
「他說我們都變了，我不是以前那個我，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他。」孟繁宇頓下腳步看向天空，繼續說：「李桑赫之前說平行時空定理存在人們能想到的所有好的壞的平行時光，但前提是要拿當下來換取，要麼天堂要麼地獄，所以很少有人願意冒險。小米，可笑的是，現在的我是願意的。剛剛我跟他說，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我想我真的可以做到……」
冀康俊知道，李桑赫這根弦，孟繁宇一觸難停，餘音渺渺，不絕如縷。心疼她安慰她陪在她身邊是冀康俊唯一能做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掛了電話，時間已經不早了，太陽徐徐落下。
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但過去的一切歷歷在目、不斷迴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