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悠悠迷所留
卡農的旋律一直在耳邊迴響。
安寧習慣性的伸手去枕頭下摸手機,摸來摸去卻一無所獲,她惺忪的睜開眼,目光觸及到粉白色的被套,腦子「嗡」的一聲炸開。
不僅床不是她的床,連房間都不是她的房間。
她掀開被子,檢查自己衣物,發現毛衣還穿在身上,略鬆一口氣。
手機靜靜的放在床頭柜上。
大提琴聲《D大調卡農》還在繼續,原來是有人在拉琴,所拉曲子和她的手機鈴聲一個調子,
安寧放空兩秒,開始回想自己在哪兒。
拼湊起昨晚殘存的記憶,她越想越崩潰,恨不得自捶腦袋。
昨晚喝醉后,她不僅酗酒失態,似乎還鬧了事。
想得正出神,忽聽敲門聲響起。
門外傳來方澤的聲音,「安寧,起床沒有,我進來了?」
安寧剛要張口回絕,他已推門而入。
方澤叼著一塊吐司麵包,走到床尾停住,「醒了幹嘛還賴床?」
安寧:「我怎麼在你家?」
「這不是我家。」
什麼?
「這是賀簡家。」方澤補充。
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他的室友,我也住這兒,」將嘴裡的麵包咽下,方澤一笑,那排大白牙可以打廣告了,「你昨晚喝醉了,我們也不知道你住哪兒,賀簡和我只能暫時先把你背回來。」
「哎,我說,你的警惕心是不是都用來對付我了?好在那個人是賀簡,換作別人,昨晚不趁你酒醉揩你二斤油都不算男人,你可長點心吧,這社會不是處處春風,人人心善,還有色狼遍地,色魔環伺。」越說越氣,方澤拉下高領毛衣,指著脖子上的兩排牙印,「別懷疑,你的傑作!看你平時文弱的像朵花,酒後是徹底釋放本性啊,一言不合就咬人,你屬狗的啊?」
「我今兒非得好好譴責你。」
「要不是我昨晚背你,安寧,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恨我。」
「不咬賀簡,專咬我。」
「就你喝醉了還搞區別對待,賀簡背你就沒事,換我背你就毫不留情的張開血盆大口。」
安寧越聽越心虛。
「除了肉體的折磨,還有心靈的摧殘,一路上都在罵我是個混蛋...」
「對不起,」安寧拿被子悄悄蒙頭上,無顏見人了,「我酒品不好,那些話你別當真。」
當然不會當真,反正以上所訴都是我瞎編的。
方澤心裡竊喜,面上仍板著,「都說酒後吐真言。」
「我真沒這麼想過。」
安寧躲在被子下,悶聲回他。
被子突地被揭開,她下意識的一聲尖叫,方澤站在床邊撇嘴,「怕什麼,你又不是沒穿衣服。」
「出去!」
安寧搶過被子,對他怒目而視。
「我不是耍流氓,我知道你裡面穿著毛衣,昨晚還是我幫你...」
瞥見安寧作勢要砸他的枕頭,方澤擺手後退,「我就是怕你呼吸不順,悶壞了。」
「滾!」
「起床氣還不小。」嘴硬的咕噥一句,方澤帶上門,「收拾完下來吃早餐。」
房間再次靜下來。
安寧掀開被子下床,左右看看,卧室挺大,還有獨立的衛生間,衛生間的檯子上一字擺著洗漱用品,粉色的兔子玻璃杯,配著青蛙王子的牙刷牙膏,旁邊放著粉色的毛巾,一套女性護膚品,鏡子上貼著一個便籤條:都是新買的,請用。
她打開水龍頭,很快潑水洗了臉,拿毛巾擦了擦,並沒有拆護膚品。
這是一座複式小別墅。
今天陽光很好,從琉璃旋梯下去,只見臨窗而立的長桌上,方澤和賀簡正在用餐。
聽到她下樓的聲響,兩人齊齊望來。
安寧有些窘迫,「對不起,昨晚我喝多了,給兩位添了不少麻煩。」
賀簡放下手裡的報紙,微微一笑,「哪裡的話。」
方澤懟他,「你是沒麻煩,盡麻煩我了。」
安寧羞赧,「對不起。」
賀簡招呼她,「過來坐吧,一起吃早飯。」
「不了。」
「過來坐吧,特意幫你留的,你不吃就浪費了。」
猶豫兩秒,安寧道了聲謝謝,走過去,脫下書包,又拉開椅子坐下,
早餐挺豐富的,家常白粥,小碟子醬菜,伴著雞蛋,包子,油條,麵包,花捲等各色點心。
安寧拿起筷子開吃。
她的吃相很好,不疾不徐,原本沒胃口的方澤因為她的吃相,也跟著多喝了一碗粥。
賀簡邊喝咖啡邊望著她。
他目光直接,絲毫沒有含蓄的意思,安寧沒辦法忽略不計,於是她轉過頭,與他四目相接,「我臉沒洗乾淨嗎?」
「不,很乾凈。」
安寧點點頭,繼續喝粥,餘光瞄到他仍在盯著自己。
她忍不住,「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因為我發現...你的性格還是喝醉了比較可愛。」
賀簡這麼回話時,眸光溫和,嘴角笑意清淺,並不是嘲弄的樣子。
安寧啞然,繼而臉一紅。
正吃著水煮蛋的方澤差點噎住。
賀簡從衣兜里掏出一瓶香水,推至安寧手邊,「送給你。」
安寧疑惑的看向他。
方澤喝口水順順,視線在兩人身上流轉。
「Aquarius白茶,」賀簡笑眯眯的,「昨天酒醉后,你掐著我脖子逼我交出來。」
「噗!」
方澤一口水盡數噴出。
這一桌的點心沒法吃了。
安寧臉像燒紅的蝦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賀簡給方澤一記眼白,轉過頭,面對安寧時仍是春風和煦,「沒關係,你喜歡就好。」
這傢伙...
方澤眯眼,這傢伙...不會是在撩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