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別

滿兩周歲的當日，子清便能覺醒精神力，本該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現在許家卻氣氛凝重。

子澈被許母緊緊抱著懷裡，子清早飯也沒吃，緊緊挨著許母坐著，抓著子澈的手，許父則來回踱步，不時查看手環上的時間。

九點鐘一到，便有人撥通了許父的通訊手環，跳出的虛擬屏幕顯示外面來了三人，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領頭人，後面跟著兩個軍裝打扮的男子。

子澈在許母的緊抱下漸漸有些呼吸困難，許父跟長舒示意，長舒出去不一會將三人迎了進來。

領頭的男子向著許父敬禮，「許中將，今日我們按照慣例為兩位小姐送精神力誘發藥劑，另外向中將傳達一份總統的簡訊。」

許父點點頭表示明白，軍部的人送精神力誘發劑，自然會將每個家庭的信息查個明白，能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足為奇。

他在這一段時間已做好了回去的準備，以聯邦對S級精神力者的管制力度，他離開主星三年已經是母親能為他爭取的極限時間，此刻他沒了後顧之憂，也該回歸自己的位置。

白大褂的男子先用手環傳了訊息給許父，然後從軍裝男子手中接過兩分藥劑，精神力誘發劑呈紅色，跟其他藥劑不同需要注射，誘發劑藥性強烈不能口服，一般注射后都會有短暫的不適期，潛力越高者反應越強烈。

許母最後抱了抱子澈，將她放開，站起身來讓子清在沙發上躺下露出胳膊，白大褂男子將藥劑緩緩推入子清的體內。

誘發劑直接作用於腦域，為了保護孩童，添加有助眠成分，子清很快在藥劑作用下昏睡過去。

白大褂男子停留片刻觀察子清的情況，沒出現異狀時才轉向子澈，這一看他便覺察出異樣來，「這位小姐是已覺醒精神力了？她難道是繼承了中將的S級精神力天賦？恭喜了。」

他的一番話自問自答，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不過說出S級時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跟在他身後的兩名軍裝男子也同樣露出了欣喜之色。

許母擋在子澈身前，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她想要說點什麼，被一旁的許父攔了下來，白大褂神情不變，這樣的場景他已見過很多次。

他三年前開始為孩童注**神力誘發劑后，才窺見了S級精神力者的一點內幕，本該享受父母關愛的2歲孩童會被冷冰冰的軍人帶走，至少十多年都見不著，任何一個母親得知這一消息時都無法淡然處之。

他沒有權利去改變這一點，連這位中將都改變不了的事，他這樣的小角色又能做些什麼。

他也不會吝嗇於在權利範圍內給予一點方便，比如允許孩子帶一點私人物品離開，但也僅此而已。

子澈聽見他們稱呼許父為中將時吃了一驚，她知道父親是S級精神力者后猜測過父親的身份，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職位，若是其他時間她還會為這消息高興一番，此刻得知心頭卻是不由得漫上了寒意。

中將都無法反抗的命運，她這樣的小孩子自然更沒有掙扎的餘地，在白大褂提出要帶她離開時，她抓緊父母的手片刻后鬆開，又擁抱一下躺在沙發上的子清跟在三人身後向門外走去。

許父許母也跟在後面，將他們送出門。子澈跟其他三人登上懸浮車只來得及回頭看一眼父母，就被懸浮車帶著飛速離開。

「澈澈我們等你回來。」許母的聲音遙遠的而微弱，很快飄散在空氣中，子澈緊緊攥住脖子上戴著的鏈子，明白這一別再見已是經年。

懸浮車內一時安靜下來，子澈默默地想著事情，卻理不出頭緒來，白大褂突然搭話道，「你好，我是楊橋，是這個D級星所有S級潛力者的引路人，小姐叫什麼名字？」

子澈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否跟所有孩童都這般講話，「叔叔好，我叫許子澈。」

白大褂的微笑更盛了幾分，繼續道，「我們要先去領其他15個孩童，然後將你們一起護送去首都，你左邊的這位是楊少校，右邊的是李少校。」

「楊叔叔，李叔叔好。」子澈承了軍醫的好意，反正她現在是小孩，叫聲叔叔也不吃虧，外面的人跟父母可不一樣，跟父母鬧脾氣很快就能得到原諒，跟外人鬧脾氣，結果完全不一樣。

那兩位軍人向子澈點點頭，表情都緩和下來，白大褂繼續閑聊般的講起了其他事，子澈從中獲取了不少信息。

比如：訓練基地在首都星；雖是封閉式訓練他們也會有機會與家人聯繫，一年一次，表現優異者可以獲得更多的機會；最快掌握S級精神力的人只花了13年即15歲就獲得了自由。

這些都是很外圍的消息，一般護送孩子進入基地的人都會知道，卻少有人好心的為這些茫然的孩子解惑，他們害怕惹禍上身，這白大褂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將這些隱隱透露給子澈知道，多少緩解了子澈的緊張感。

懸浮車停在了上次子澈一家來過的地方，子澈拒絕了楊少校的代步，自己穿過密集的人群向測試中心旁邊的建築走去，她每一步都走得極穩，另外三個大人跟在後面並不催促，進入建筑後，徑直坐著電梯去了七樓。

子澈被帶進了一個大廳，這邊正有不少孩子在嘰嘰喳喳的講話，子澈粗略一掃，男孩居多，女孩加上她一共4個。

那些男孩見到他們進來只停歇一瞬又轉回去繼續他們的話題，倒是女孩中有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女生向子澈走過來，熱情地將她拉進了她們的交流圈。

三個女孩從衣著上看，家庭條件應該不差。

子澈了解常識后才知道，衣服款式變化不大，材質相較以前卻改變了許多，棉質之類的衣服早已被淘汰，現在大部分衣服的材質都含有從異植、異獸身上提取出的成分，具有一定的防護作用。

加入不同成分衣服也會有不同的效用，比如子澈身上穿的衣服，有凝神的作用，對子澈這種精神力體很脆弱的孩童有奇效，許母說面料是在凝神草的提取液中鞣製后才製成的，她穿的這一身價值3萬信用點，相較於普通人家一個月不超過6000點的耗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三個女孩身上穿的衣服也大多是特殊材質，從顏色、光澤便能窺見一二。

女孩子湊一起，總是能很快變得熟悉，有了紅衣女孩牽頭，她們很快就聊上了，不僅談及了喜歡吃什麼，做什麼這些日常的，還聊起了這次離家的感受。

子澈發現這些孩子每個人都能表達自己的觀點，話語也不會很童稚，與子清的表現對比后，子澈明白道：這個時代的孩童真的太早熟了，2歲孩子的意識跟她十歲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子澈將腦海中對自己優點總結那邊的成人意識默默劃去，她的記憶對她認知新事物更多的是阻礙，相比這些孩童她除了自制力強一點並無任何優勢，幸運的是她認識到這一點並不晚，否則她無法想象自己會走多少彎路。

她們並未在這邊多待，不一會白大褂就帶著一隊人領著他們去用餐，餐點很豐盛，西餐、中餐、甜點、飲品俱全，子澈看到各式各樣甜點時雖不餓卻仍然嘗了一個，其他人也用得不少，吃過飯他們被帶了出去，坐上懸浮車離開，子澈在懸浮車上感覺昏昏欲睡，她按壓著太陽穴企圖清醒一點，卻沒能成功，她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