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場爭執

翼平時除了采草藥，一有空就會來「學孰」幫忙，這裡只有一位老師，已經是白髮蒼蒼、老態龍鍾了。他在這裡教學了幾十年，經常幫些窮苦的孩子免費上課，翼以前也是其中一個。現在老師年紀大了，他為了延續老師文化傳承的願望，經常幫著老師教授知識給鎮上的孩子，並會把他賣草藥膏賺的錢，拿來補貼學孰的開辦費用。

「找到了！」不一會功夫，彌琉就來到了學孰門口，小鎮的街道不複雜，就是一條大直路，沿著大路走一會就找到了這鎮上唯一的學孰。

彌琉在門口栓好了馬，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學孰的地方不大，內部裝飾非常簡陋，大門進去后，穿過一條短短的走廊，就到了學堂。

學堂內散散落落地擺著四五張長條形桌子，大約十幾個學童圍在一起，中間背著他們坐著一個人，正在和他們講授著什麼。

「翼！」彌琉見到熟悉的背影，一時興奮竟忍不住打斷了他們。「我來接你了！」

翼慢慢轉過身來，眉頭微微一皺，對著學童們說：「今天先到這裡吧，回去記得思考老師提出的問題。」接著他對著彌琉行了個禮：「草民參見公主。」

「欸～你幹嘛那麼拘禮，就像那天一樣就好啦！」

「草民不敢，那天實屬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多有冒犯了。」

「什麼冒不冒犯的，本公主決定了，讓你當本公主的駙馬，這樣你的那些理想抱負全都可以實現啦！」彌琉得意地看著翼，等著他感激涕零地回應。

「實在不好意思，草民沒有這個資格和公主相提並論，請公主收回這個想法吧。」

好小子，居然拒絕了。斐對這個回答感到意外，但是卻有點開心，起碼他不是個唯利是圖的人，起碼彌琉不能稱心如意。

「幹嘛不同意！你不是就苦於沒地方施展拳腳嗎？！難道你甘於一輩子窩在這個小鎮上採藥嗎！」

「你、你說！到底是什麼事情你不願意！什麼阻礙我都幫你解決！是不是你的爺爺，沒問題，以後我會把他接進宮裡照顧他的！」

「不是這個問題……」還沒等翼說完，彌琉逮住躲在門後面看熱鬧的幾個學童。「小孩，你告訴我翼哥哥家在哪裡？」

「在那邊，有個青色的木門那裡就是，門口還掛著很多草藥的。」小孩稚嫩的小手一指，不假思索地就告訴了彌琉。

「乖～有功勞，回頭叫人賞你啊。」說罷也不等翼反應過來，彌琉就飛奔出去，騎上馬一下子就消失在小路上。

「為什麼拒絕？」斐本來想追著彌琉走的，但是又停下腳來問翼。

「我對公主沒有任何的想法，也不敢有想法。這只是一場鬧劇，最終公主會明白的。」

「你太不了解她了，一旦她決定的事，怎麼都會想辦法做到的。尤其是，我還沒見過她對一個人那麼執著。」斐苦笑了一下。「好了，趕緊回去看看吧，不然不知道公主會做出什麼事來。」

很容易彌琉便找到了那個青色的木門，她栓好馬，敲了敲門，門沒關好，一敲自己打開了。

「有人嗎？」彌琉輕輕推開門，裡面有個不大的庭院，擺滿了木製的架子，架子上、地上密密麻麻地曬滿了草藥，庭院的右邊還有一個石磨，大約是用來研磨藥粉的。

穿過庭院是個簡陋的瓦磚屋，大門敞著，可以看到裡面雖然簡陋，但卻打理地整整齊齊、乾淨利落。

「請問來者何人？」從旁邊的側廳出來一位老者。老者留著一縷長須，頭髮和鬍鬚都已灰白，眼睛眯著，像是不太看得清，勉強才能辨識得出眼前的事物。

「您就是爺爺吧！您好，我是稀琉國的公主，我現在想告訴您，本公主已經決定讓翼成為駙馬，爺爺，以後您就跟著享福吧！」

「哎呀！原來是公主……怪我老人家行動不便，沒能及時迎接……」說著老者便想著鞠躬行禮。

「爺爺您千萬別！不知者不罪，話說您們一家怎麼那麼實誠啊，您怎麼知道我不是訛您啊！」

「這……」

「好啦！我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啦！爺爺，您趕緊收拾收拾跟我進宮吧！」

噹啷！是瓷器摔碎在地上的聲音。一位女子站在門口，瓷器就是從她手中摔下來的。她有著一頭秀麗的長發一直及到腰部，潔白的肌膚襯托出分明的五官，雖不能用沉魚落雁來比喻，但是這樣貌在一般的草民間，也算是清新脫俗。

「你要帶爺爺走？！」女子問到，聲音宛如其本人一樣細膩又清澈。

「你又是誰？」

「我……」

「桐兒！趕緊拜見公主！」

「啊……草民拜見公主……」

「你是誰？！為什麼翼的家有個女子？！」

「公主，這是我孫兒，桐兒……咳、咳、咳……」老人一下子緊張，話說太急，咳了起來。

這時，斐和翼已經趕到到，翼趕緊衝進去。「爺爺！您沒事吧？！」

「翼哥哥，這究竟怎麼回事？公主說要帶你走，爺爺就急了……」桐兒可憐的眼神望著翼，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你幹嘛要這樣對那麼老的老人家！他什麼錯都沒有！」翼狠狠地瞪著彌琉。

「我……我做了什麼啊？！我什麼也沒做啊？！我就是讓爺爺跟我走啊？！」

「你一個公主，上來不由分說地就說帶人走，誰知道你是要怎麼處置他！」

「小心你講話的語氣！你別以為你是誰！」斐看不下去了，從來沒人敢這樣沖著公主發難，居然在他面前這樣對待公主，他無法袖手旁觀。

「我和爺爺說了要選你為駙馬啊……哦～我知道了，你們一家人一唱一和來詐我！」彌琉突然對這家子人的反應感到了厭惡，不能好好地說話嗎，幹嘛演這麼一出。

「翼，你告訴我，你不肯做我駙馬，是不是因為這個女的？！」

「梧桐？我一直只是當她妹妹。你的邏輯有問題吧，我不答應你是因為你提出的要求太天方夜譚了！」

「怎麼天方夜譚了？！你不是一直想實現你的理想你的抱負嗎？現在眼前就給你這個機會啦！你不是有其他喜歡的人，你為什麼不答應？！」

「翼哥哥……你真的只把我當成妹妹嗎……」桐兒被翼的話打擊了，委屈的淚水直在眼眶內打轉。

「我實不實現我的抱負，和要不要用這種方式根本就是兩碼事！你到底懂不懂中間的區別？」翼沒有接梧桐的話，只感到又氣憤又無奈，這是對他人格的一個侮辱，彷彿他的理想是需要通過交易實現的。

「我不懂了，你為什麼不肯答應了？！你以為留在這裡你就能大鵬展翅？就能不受束縛？！連我來了短短几分鐘我都看出來了，什麼拉扯你大，難道你沒看出來他們就是想白要一個幹活的苦力，白要一個倒插的孫女婿嗎！……」

「彌琉！說話注意點！過分了！」斐看著彌琉被氣得快不受控制了，趕緊上前制止。

「爺爺！爺爺！你怎麼了！！」突然，旁邊的梧桐大叫起來。只見老人捂著胸口倒下了。

「公主！！」翼無法忍受彌琉這種野蠻的態度和蠻橫的言語，忍不住對著彌琉喝了一聲。「我爺爺心臟不好，受不了刺激，請公主回去吧，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不需要公主操心！」

「我……」彌琉對著眼前的場景一下子懵住了，突然束手無策了。

「彌琉，我們先走吧。」斐過去拉著彌琉的手臂，半拖半扯地把她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