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離別

第十九章:離別

終於到家,正如馮澤乾說的,他父母弟弟和年邁的爺爺,包括他們家那條黃狗,都在家門口迎候著她。

全家上下對她都非常熱情,秋晗已經很久沒體味到如此熱烈的家庭溫暖。她跟家裡每一個人都相處融洽,陪馮澤乾的爺爺烤火聊天;跟著他母親學包粽子;看他父親編竹筐。

這個春節也是她長大後過得最開心的。

但節日快樂而短暫,因為她廠里年初四就得開工,同時工廠也開始招聘新員工,他們帶著大包小包的家鄉特產趕回廣州,然後開始各自的忙碌。

新的一年新的希望,年頭是工廠大量招聘新員工的時候,馮澤乾希望能趁這招聘旺季多招些人多賺點錢,家裡都希望他們年內結婚。

秋晗也想利用休息的時間出來兼職招聘多賺點錢,就算她嫁了人,只要妹妹和弟弟還在上學,娘家就還得她來幫補。

可是情況有變,從大年初八開始,城管就天天來管制,不讓招聘,就連中午也輪流守在公園,只有星期六星期天才休息。這樣一來,一個星期只有兩天時間可以正常招聘,很多找工作的人都跑到黃埔區和白雲區等招聘點去找工作了。

秋晗休息天出來,不是星期六星期天,城管守著公園,這天算是白白浪費了。

馮澤乾苦笑說:「還想今年多賺點老婆本,被我們的城管部隊攪黃了。」

秋晗說:「馨姐說她去順德那邊招,那裡不趕,要不去哪裡試一下?」

馮澤乾說:「我知道那地方,雖然比黃埔區和白雲區近一點,但過去那邊也要轉車,每天來回跑就花不少時間,得在那邊租房才行。」

秋晗說:「那也只能這樣,反正你的也寫完了,就可以安心去那邊了。」

馮澤乾說:「這樣就只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了。」

秋晗說:「我休息的時候也可以過去,等這邊城管不趕了再回來。」

馮澤乾說:「我再考慮一下,好了,我們就不陪城管在這耗了,我們看電影去。」

秋晗說:「今年的環境這麼差,就別亂花錢了,我們爬大夫山去。」

馮澤乾說:「好的,聽你的安排。」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個長途固話號碼,說:「不知是哪個省的電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它要怎麼騷擾我。」

於是就接了,但看到他的表情變得不同尋常,然後匆匆跑到公園安靜的角落裡去了。

秋晗看著他表情嚴肅而緊張,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他電話聊了很久才掛掉,人還站在原地發獃,她走過去,有點擔憂的問:「是誰的電話,什麼事?」

馮澤乾將手伸到她嘴邊,說:「咬我一口。」

秋晗一愣,說:「幹嘛?」

馮澤乾把手放自己嘴裡一咬,然後表情痛苦但又開心的傻笑起來。

秋晗說:「你這是幹嘛?別嚇我。」

馮澤乾激動的對她說:「剛才有家南昌的影視公司打電話來,說要買下我的版權拍網劇。」

秋晗驚喜的說:「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說,總會有人欣賞你的才華的,你成功了。」

馮澤乾眼睛濕潤了,激動而感慨的說:「這來得太突然了,就好像是做夢一樣,我得好好冷靜一下,然後再打電話跟他們談相關細節。」

他們不去大夫山了,回到家裡,馮澤乾打電話給那影視公司版權細節,並且基本確定下來。

他對秋晗說:「定下來了,他們不但要買我的作品版權,還要聘請我作為編劇,參與到拍攝當中。」他倒在床上,手舞足蹈的像個小孩。

秋晗也跳床上,抱著他,兩人一邊笑一邊掉眼淚。

馮澤乾說:「本來網路上最火爆的都是那些非現實題材的作品,像我那部現實還帶鄉土情懷的作品是比較冷門的,連上架付費的機會都不大,要成為IP向影視化延伸的機會就更加難得。不過,現在國家都對現實題材的網路作品重視起來了,讀者也開始關注這類作品了,只是,我也沒想到自己的作品會被看中。」

秋晗說:「人都活在現實當中,自然更容易被現實世界的人和事感動,更何況,你寫得是真的好。」

馮澤乾擁著她,感動的說:「這一切還得謝你,是你給了我靈感,是你的故事感動了人們,沒有你的支持,我也沒寫得這樣得心應手。」

秋晗撫著他的臉說:「沒有你,就沒人知道我的故事,就沒人為我感動。」

馮澤乾說:「好了,我們倆就別爭了,這是我們倆的功勞,等他們安排好,我就得動身去南昌,劇本完成之前可能都沒空回來,我們可能要分開幾個月。」

秋晗說:「幾個月而已,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照顧自己。」

馮澤乾深情的說:「幾個月之後,我們就會有更好的將來,我不能讓你再那麼辛苦,我要你答應我,把現在這份工辭了,我養你。」

秋晗喜極而泣,幸福而激動的說:「好,我什麼都聽你的,就讓你養我。」

馮澤乾確定了動身的日子,秋晗特地請了假送他去機場。

在機場的候機大廳里,秋晗看著外面跑道上起降的飛機,說:「這是我第一次來機場,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飛機。」

馮澤乾對她說:「等我回來就帶你坐飛機去旅行。」

秋晗甜蜜的笑著說:「好,等你回來再說。」

馮澤乾要登機了,一直笑著目送他揮手作別,等到他身影消失,她臉上的笑容也消失,淚水馬上奔涌而出,她也說不清這是甜蜜還是心酸的淚水。

從機場回來的時候,她坐地鐵到了海珠客運站出來,走上他們一起救人而認識的那座天橋,看著下面的車流回首他們緣份的開始。

然後,她獨自一人步行走過洛溪大橋,再走到大石橋腳的小公園,坤叔住過的窩棚還在,已經被另一個露宿者住著了。

她走到公園裡那天晚上他們互訴人生的那塊石頭坐下,回想和他相識相愛的這幾個月,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坤叔還會在這過著孤苦無依的生活,而自己還會重複著孤獨而看不到未來的日子。眼下雖然他不在身邊,她又是一個人故地重遊,但心境和從前已經完全不一樣,她內心懷著嚮往和期待,還有幸福的想念。

想起以前餵養過的那一窩貓,已經很久沒來看過它們了,不知還在不在,她便學起了貓叫,但叫了好一陣子都沒動靜。她想,也許它們跑別的地方去了,或者被別的好心人收養,又或者被人抓去宰吃了。

她正有點失落,突然聽到了幾聲貓叫,從莢竹桃樹下鑽出一隻瘦骨嶙峋的花貓。

她知道那是母貓花花,可它的兩個孩子沒有出現。

「花花,還記得我嗎?」

花花好像是記得她,小心翼翼的走近她,可憐巴巴的叫著。

她蹲下,伸手去撫摸它,有點傷感的問:「花花,小白和小黃哪去了?怎麼只剩下你了?」

花花可憐的叫著躺下。

她決定帶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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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無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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