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低頭

第二百零六章 低頭

很快,下面烏壓壓跪倒一片,兩側站立的朝臣還有不少左右張望,準備見風使舵附和些什麼。

王逸邁出兩步還沒來得及走上前,就被前面一個個站出來的人擋住了,一時不斷抬頭看上方的王鈞,不知是繼續還是退回去。

王鈞臉色一直陰沉着,沒有任何變化。他對這樣一個結果不奇怪,因為其中大部分文臣都是看孟覃臉色行事。所以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將人心都籠絡到自己那邊去了,這是終於圖窮匕見,讓他看清楚早已被架空的事實嗎!

「蕭卿家,此事朕不是已經同你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嗎,緣何又鬧起來了?」

他指的是牽扯到王契之前,同蕭家的約定。

蕭大人心裏恨恨罵着:「現在跟那個時候一樣嗎,那時候理虧的是我們,現在理虧的是你兒子啊!」

「陛下,臣妹已經死了,且不說死者為大,身後名聲重不重要,單說年幼的四皇子,若不將事情說清楚,那些莫須有的污名他就要擔一輩子啊!皇上,您也要心疼心疼四皇子啊!」

這話說的,就差直指他偏袒長子了。

王鈞看向孟覃:「怎麼,孟相爺覺得朕錯了?」

孟覃:「臣不敢,臣同陛下一樣,都堅信大殿下忠義仁善,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那侍衛隨口攀咬,無憑無據,只要皇上點頭,請大殿下配合有司核實查證,自然能堵住悠悠眾口。臣是真心為大殿下着想!」

王鈞冷笑:「所以,倒是朕要害自己的親生兒子了?」

蕭大人搶道:「陛下,不過問幾句話,若大殿下確實沒做過,臣定不敢糾纏!」

王鈞:「閉嘴!」

他歷來維持自己仁厚的形象,對朝臣和顏悅色居多,這般疾言厲色很是罕見。「這件事朕已經派了人去查,查出結果之前你們無需多言!」

蕭大人:「陛下派遣了何人查證,為何滿朝文武無人知曉?」

「朕要做什麼,需要一一向你交代嗎?」

孟覃拱手:「陛下定然派遣了可靠人手暗中查訪,但事關蕭閔妃及兩位皇子的清譽,不可無期限拖延下去。不若陛下給這位經辦此事的大人一個期限,也好給蕭大人一個盼頭。或者將這位大人的姓名告知蕭大人,如有需要,也方便雙方溝通。」

王鈞看着孟覃,他這一番話看似從中調和,避免雙方繼續衝突,實則是對王鈞步步緊逼,要他必須做出一些讓步!

王鈞還沒有反應,原本站在兩側觀望的那些已經有人附和:「孟相言之有理!」「臣附議!」

蕭大人回頭看了一眼,很好,依然沒有表態的已經沒有幾個了,王鈞再是獨斷專行,也不敢這樣公然與滿朝文武作對!

王鈞看了一眼孟覃,又看了一眼蕭大人,眼前跪成一片的臣子們讓他心裏的某處突然坍塌了一塊。他不是那種撞破南牆也不肯回頭的人,相反,他更習慣用迂迴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件事他已經儘力了,如果實在無法挽回,他也只能暫時退避。對於王契的指控只有一個已死之人的證詞,沒有任何其他物證,即便有新的證據出現,也未必沒有破綻……

此時,王鈞已經打定主意,如果那陷害王契的人還有後手,那就等他們都亮出來再慢慢找破綻。一想到長子,免不了又想起了被寄予厚望的賀蘭勤,那個人跑到哪裏去了?

這天夜裏,使盡渾身解數才從群臣的咄咄逼人中脫身的王鈞,歇息了半日之後又去探望王契。這一次是想告訴他事情不妙,大概要委屈他一些日子。先前說過了大話,怎麼也要當面解釋一番。這畢竟是真心呵護過的孩子。

聽到外面的響動,王契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來了,忙整頓衣衫迎了出來。賀蘭勤走後他想了許久,並沒有把他的話透漏給任何人,倒是讓賀蘭勤白白擔心了一場。

父子二人相對而坐,王鈞開門見山:「朕這幾日都沒有過來,你可有猜測到什麼?」

王契坦然一笑:「父皇已經儘力了,若蕭家實在不願善罷甘休,兒臣願意出面受審。」

笑話,既然已經知道是賀蘭勤策劃的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嗎?這幾日正好王鈞沒有出現,也給足了時間讓他做出決定。也許是天意,若王鈞來了,說不定他就把背後攪弄風雲的那隻手的主人是誰就告訴他了

「你實在是個好孩子。」王鈞難得表露出慈父的一面,「你三弟那件事,朕一早便後悔了,是以寧可被臣子們明裏暗裏責備也不願讓你出面。此時看來,這幕後之人手眼通天,你暫且委屈一陣,待朕找到他的把柄,定為你翻案!」

他這話實則已經算是認輸了,但王鏈那件事,可不全是一時激憤,而是一個有着母族勢力支持的皇子,並不是他願意選擇的繼承人。

王契想了想,小心道:「賀蘭兄……」

「唉,別提他了,原本指望他能幫到你,這幾日人影都見不到,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王契瞭然,也就是說,在對自己坦白之後,他就離開了。

是沒必要再虛與委蛇了嗎?

王契有些失落。可是這幾年與賀蘭勤的相處,也不全是酒肉之交啊!他長在深宮,自幼喪母,對人情冷暖、真情假意何等敏感,他不信賀蘭勤對他全是利用。說句難聽的話,便是身邊一條狗,時間長了也是有感情的吧。

「父皇,此人佈局極大,絕非短時間能做到的,是不是您多年前做了什麼?」

王鈞冷笑:「你的意思是,有人來找朕尋仇來了?」

王契忙低頭,不敢與他的眼睛對視:「並非兒臣推卸,而是,二弟,三弟,此時又是兒臣,還有父皇的後宮,接連出事,所有人都是父皇身邊的……」

王鈞眼神變冷:「你的意思是,你們遭受的這一切,都是朕的緣故?你們替朕受過了?」

這就是事實啊,有什麼不肯承認的,但他就不認!

王契當然不敢嘴硬:「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想,若能揣測到幕後之人的意圖,或許可以找到他,釜底抽薪……」

「不能還你清白是朕無能,但朕這些年兢兢業業,憂心國事一日不敢鬆懈,你卻因為受了些委屈,指責朕有過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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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天之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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