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二)

第010章: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二)

席宴已散,佳人各自回宮,聞人今夕得以與万俟氏敘談。

方一出了大善殿,万俟清歡便與聞人今夕抱怨:「今夕姐姐,你可不知,方才我都快無聊死了。」

聞人今夕未回話,只是讓其噤聲:「皇太后皆還在,你都敢如此說,不怕皇太后怪罪於你?」

万俟清歡自然是曉得她此番並非嚇唬,此話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又將此話理解為是言皇太后之家宴無趣,那後果可想而知。

只是她當真感到委屈,原本家宴便是一家人歡歡喜喜同聚一堂。如今皇家的家宴卻如此拘謹,當真是令她一個平民家出身的女子多有不自在。

「皇家盛宴,自然不同於民家,日後我們在宮中,做事自然是要小心謹慎。」聞人今夕叮囑。

万俟清歡只顧點頭,也不語。忽又想起一事,又是不樂:「今日司璽司將玉印拿過來,可上面名字卻是錯了。說是皇帝陛下名諱,不得使用,還說市井草民不知陛下名諱便罷,愣是將我的名字改成了『卿卿我我』的『卿』。」

万俟氏不滿的空踹一腳。

「卿歡?」聞人今夕似停頓,忽又笑言,「我覺司璽司並無過錯,皇帝名諱自然是用不得的,如今人家未追究你罪過便不錯了。再說,『卿歡』也不比『清歡』差。」

「可那是我娘給我取的。」万俟卿歡耍起孩童脾氣。

聞人今夕自然知曉,名字乃父母取,父母定其義。只是國諱難違,這亦是不可更改之現實。

一輛馬車軲轆使來,停至二人面前。司空美人於車內探出頭來,對二人言道:「二位妹妹皆住何處?我載你們一程。」

万俟卿歡當即說道:「咸福宮壽安閣。」

司空美人聞言,便是笑道:「長春宮與咸福宮甚近,如此我便載妹妹一程,也好回去路上有個說話的伴。」

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聞人今夕,旋即又笑容可掬:「南城妹妹呢?可也在西宮?」

聞人今夕低頭回應:「妾在景陽宮,便不與姐姐一道回去了。」

此時滿月正好來至三人身邊,見到司空美人亦是行禮。

「如此,那我便與万俟妹妹一道回去。」司空美人招呼万俟卿歡上馬車。

駕駛馬車之太監當即下車迎接。

万俟卿歡回首看一眼聞人今夕:「姐姐,那我便隨美人一道回去了?」

聞人今夕點點頭。

万俟卿歡方上馬車,滿月便突然說道:「万俟少使來時可有馬車?」

万俟卿歡不解其意,只是如實點頭。

「那如今少使與美人回去,不用的馬車便借與我們。方才我們來時無馬車,是乘坐羽扇公公馬車而來。」

聞人今夕聽滿月所言,掌心著實捏了一把汗,這個丫頭,如何敢在司空美人面前如此說話?

可是司空美人非但未生氣,反而替万俟氏回答:「如此,那南城妹妹便與滿月乘坐万俟妹妹來時的馬車回去。」

也未多言,司空美人便與其馬車消失於黑夜之中。

與滿月一同乘車回去之途中,聞人今夕便不住數落:「我方入宮時是如何對你與符斜說的?做事應各守本分,如何你今夜便如此莽撞行事?」

滿月嘟著嘴,一副不樂意模樣。方才她還被入淮數落,如今又挨自家主子數落,她身為一個打不能還手、罵不可還口的宮女,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挨罵了。

回到靜觀齋,聞人今夕拿出鞭子,這是她教育宮人的手段。

從長春宮送禮回來的符斜在一旁看著,打心底里心一涼,這主子平日里和善得很,如今動起氣來,當真不可惹。

「少使,奴婢知錯了。」滿月如今方委屈求饒。

她在宮中,還沒有被如此懲罰過。如今,還是第一次。

「此番若饒了你,無非壞了宮中規矩?」聞人今夕當即令滿月伸出雙手。

「少使,奴婢此前在慈寧宮時還未被罰過,如今您就繞過奴婢這一回吧?」

聞人今夕當即不悅:「在皇太后眼皮底下你都如此,日後還不知你眼裡還是否有我這個主子。」

聞人今夕一鞭子打在桌案之上,又道:「將手伸出來!」

滿月不願,將求助眼神伸向一旁的符斜。

符斜會意,便也覺得同是宮人,在宮中不易,也就為滿月說情:「少使,看在滿月……是初犯,少使便饒了她此回吧。」

符斜將「初犯」一詞說得極小聲,聞人今夕無需多想,便也知這丫頭在慈寧宮時亦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滿月之「症」便不得不治。

最後,聞人今夕執意令滿月伸出手,其後鞭打其掌心。

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聞人今夕如今,便是向侍者們傳達,她雖人微言輕,然規矩卻一樣不可壞!

夜裡,聞人今夕將一副膏藥送至滿月房間。滿月與符斜皆稀奇,如何這主子打了下人還送膏藥的?

聞人今夕親自給滿月敷上,又言道:「打你,只是因為你壞了規矩,壞了規矩便要受罰。如今給你送葯是出自身為一個主子對下人的關懷,否則,你還以為我存心與你過不去?」

隨後主僕三人莫名一笑,滿月心中亦未因此懷恨,卻因此事覺得聞人今夕此人性情特別。

出了滿月房間,符斜送聞人今夕回房。一路上,聞人今夕向符斜打聽:「這滿月在司空美人說話皆如此,想必在宮中亦是莽莽撞撞,也不知是何原因。」

符斜當即一笑:「少使有所不知,滿月與慈寧宮的入淮公公乃是自打入宮便認識。先前兩人皆在乾清宮伺候陛下,后入淮被分配至慈寧宮,滿月姑娘亦是跟去……」

「那他們二人感情甚篤?」聞人今夕不免好奇。

「正是,滿月與入淮公公兩人可謂青梅竹馬。而入淮公公又是鍾離千歲養子,滿月身後有如此高大靠山,做事自然是魯莽了些。」

聞人今夕如今方明白,原來自己的宮女還有如此一個身份。不過這亦是給她敲起了一個警鐘:此人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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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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