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我很想跟佟官商攤牌
我看了看佟官商，沉吟着想告訴他，我是要去看看，我在都城隍廟開的飯館。
但是我還沒有開口，程松鶴先開了口說：「這麼晚了表姐還能去哪，無非是想到琉璃廠那邊看看。剛剛表姐還跟我談起招收畫師的事，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所以想過去看看。為什麼沒去，應該是因為天晚了些。去了也辦不成什麼吧。」
佟官商就看着程松鶴笑着說：「現在晚倒不算太晚，我本來是要送雲大奶奶去她要去的地方。當時我們要是上了車，應該還趕得及。可惜我們正好遇見桂三爺巡街，也不知道是最近街面上盤查的緊還是因為什麼！我和雲大奶奶差點當賊被抓起來呢！我想着雲大奶奶就是被嚇到了才沒去辦事去吧？這樣說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擋誤了你的事情。」
他這番話即是沖着程松鶴說的又是沖着我說的，看似他是以一種解釋的口吻，誠懇的語氣，跟程松鶴陳述事情的經過。
但我到了這個時候在看不出其實他是要告狀，那我就實在是太傻了。
佟官商這是想要，在戚氏夫婦面前，挑明我和桂榮的情侶關係！
我看着佟官商，用一種自認為很冷冽的眼神看着他。
也不知道這招管不管用，佟官商也看着我，他看着我的時候，眼神里充滿了什麼我看不出來，但我能看出他的嘴角有些哆嗦。
我看了他大約有三十秒，最後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我對着他說：「我跟桂三爺的朋友常二爺一塊開了一家飯館，這中間還是通過桂三爺介紹的呢！我知道桂三爺絕不會難為我，我也沒被桂三爺嚇著。」
「倒是你，先是無論如何都要拉我們上你的馬車。結果被桂三爺一問，你倒被嚇得跑的無影無蹤的。」
「你跑到哪裏去了？你為什麼要跑？你心虛個什麼？」
程松鶴被我們談話的內容嚇到了，連剛剛過來的戚氏，也有些激動的湊過來，很有些分享八卦新聞的架勢。
她說：「怎麼了！怎麼了！你們真讓三爺當賊給抓了？不過還真是，我聽我們姑奶奶剛才那麼一說。這要不認識的人啊，還真以為佟大爺你是劫道的人呢！偏你還害怕，嚇得提前跑了。可不顯得你是心虛是什麼？」
佟官商聽的吐血，可是他又沒辦法爭辯。
他努力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我才知道原來雲大奶奶和桂三爺關係竟如此親近，既然桂三爺認識你又認識我，為何還會看錯了。」
「把我當成了賊，一把把你護在身前。當時我不過是要把手裏的燒餅還給你，又不是手裏拿着刀。桂三爺還真是怕你受傷似的，將你護的緊緊的。」
「當時我還疑惑呢，現如今才知道原來你們關係確實是好。桂三爺當時倒沒有看錯你，卻是沒認出我，把我當成了那劫人的賊了，可不是要趕緊要把你護起來。」
我聽了半晌沒說話，我後來笑着跟佟官商說：「瞧你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要說你說的對吧，好像我要炫耀我在桂三爺面前如何得臉似的。」
「我倒是想得意洋洋的炫耀，可我真沒那麼大臉。也不敢真這麼得意，我不過有點小本事正好讓三爺看中，人家給我點面子，我就得意洋洋我還真不好意思！」
「要說你說的不對吧，也不全是。桂三爺現如今之所以給我這個面子，不過是有求於我，指望我幫着常二爺開那飯館呢。看在你眼裏可不有些巴結我的意思！」
然後我就有對着戚氏說：「其實人家桂三爺是什麼人，哪兒用得着巴結我。人家不過是會做人，有涵養。能把事情做得讓人覺得有面子，讓人舒服罷了。你說是不是？」
戚氏也恍然點着頭，不過她又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說：「我們三爺當然是好的，不過……姑奶奶，那咱也不能因為我們三爺兩句好話。就把咱們的好點子都給了常二爺了，那咱們豈不是吃、吃……虧！」
我被戚氏的話打敗了，通過她我再一次印證，人類果然是自私的啊！
我只好拍拍戚氏的手安慰她說：「放心吧，我有的是掙錢的點子。以後有的是咱們賺錢的機會！」
戚氏樂得眼睛眯眯地笑，她看着程松鶴說：「還是咱們姑奶奶有本事，有會做人。這巴結上咱們三爺和常二爺，這以後做生意背後又有人撐腰。咱們就更不怕那些烏七八糟的人來搗亂了！」
我知道佟官商臉色很不好看，我才不管他臉色好不好看。
我接着跟戚氏聊起的了天，聽戚氏在那絮絮叨叨的念叨有了靠山的好處。
佟官商忍了很久，終於有點忍不住了。在他即將爆發的那一刻，我跟他說，我問他：「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這樣問了以後，他確實是沒有話可說了。
他看着我，用一種無可無不可的口氣對我說：「是，我確實無話可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然後就開始閃躲我的眼神。
佟官商息事寧人後，我便沒了話說。佟官商也沒有了敷衍大家的意思，然後我們倆個便開始沉默。
一時間屋內就聽見戚氏和程松鶴談笑的聲音，我和佟官商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裏扒拉一下飯粒，偶爾彼此對視一眼。
戚氏他們的談笑聲好像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兩個完全被自己隔絕在了這沉默的氣氛里。
一直到佟官商回去，我們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話要說。我默然的看着佟官商告辭離去，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第二天，我和小荷坐車要回城外的家裏。我想了想覺的，這件事不該就此結束，這樣對我和佟官商，都會有不好的影響。
於是我讓車夫帶我們去了佟官商的花木鋪子，到了他的鋪子，佟官商並不在那裏。
我和小荷在鋪子裏坐了一會兒，佟官商才急匆匆的趕來。
我之所以這樣急不可耐的找佟官商攤牌，是因為如果佟官商對我和桂榮的關係視而不見，那我也會假裝不知道，他對我的那點心思。
但是現在很明顯，佟官商已經處於失控的邊緣，我覺得如果我再裝聾作啞，那就是過於自信，想要一廂情願的迷惑佟官商，讓他對我一直相思到底。
對於這樣的事情，我實在不願這樣做，所以我不得不來和佟官商攤牌。
在等佟官商來的時間，本來小荷極力慫恿我在周圍逛逛。
但是我因為一直忐忑，見了佟官商該怎麼說，就一直坐在那裏焦急的等待着。等到他出現的一剎那，我不由自主的站起來走向他。
我問他：「你去了哪裏了？沒想到我竟等了這麼久！」
佟官商有些閃躲的看向別處，他低着頭，支支吾吾的問我要不要喝茶。
我笑了笑說不用了，等你的時候我已經喝了好幾杯了。他也跟着我笑了笑，卻猶豫着什麼也沒說。
我見氣氛有點尷尬，我就站起來跟佟官商說：「我來也沒什麼事，就說幾句話就走……」
「那不行！」佟官商忙不迭的阻止我，說：「你好不容易過來找我，怎麼着我也要進一下地主之誼，請你喝個茶吃個飯你說是吧？你怎麼能這就急着走呢？這樣你等我一會兒，我跟掌柜的交代一下，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聊。」
我明知道佟官商有岔開話題的嫌疑，但是這些話在鋪子裏說確實不方便，於是我就耐下心來等着他。
然後只見他進進出出，跟掌柜還有夥計交代著一些事情，這邊是吩咐怎麼搬花，那邊是吩咐花要澆水。
間雜着還用親熱的口氣問我，這盆花好不好，你喜不喜歡？
我被他磨得徹底失去了耐心，我站起來看着他，說：「行了，你也別磨嘰了。我還有事，就跟你說幾句話我就走。」
然後就看着他，示意他跟我出去。他看了看我，猶豫了那麼幾秒鐘。
看我已經有了轉身離開的意思，就順手抓住一個夥計，急忙交代幾句就匆匆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