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往事（9）
那一天，簌和抱著他哭了很久很久。
她要他下旨處死她，並且她求他放過簌菀的命。
看著心愛的人跪在自己的面前，余止沒辦法，他只能答應簌和的話。
那道旨意下去之後，簌菀還嫌不夠熱鬧，大著肚子跑去跟簌和說，她懷了余止的孩子。
其實簌和跟余止心裡都清楚，簌和相信余止是不會背叛自己，而在余止看來簌菀充其量只不過是塊肉而已。
誰會喪心病狂到對著一塊肉發／／情？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絕對不會。
得了處死簌和的命令之後，那群神仙終於心滿意足，他們卻不知道的是，余止每一天都會在自己的身上劃一刀。
剛開始一刀，後來是捅自己一刀，用肉體的疼痛來控制自己不發瘋發狂。
神仙們覺得他會很在乎那個金碧輝煌高高在上的天帝寶座，但余止真的完全不稀罕。
終於簌和生下了孩子，他流著淚卻不能去看她。
那一天他捅了自己好幾刀，他問自己怎麼還不去死？為什麼不能陪著簌和死？就因為他要顧及東海跟鮫人族嗎？
他可以不管不顧鮫人一族，可是他卻沒法子不去管東海。
愛屋及烏，他答應了簌和要保東海的。
簌和生完孩子之後，阿九派人來帶走他們的孩子。
余止那時候真的感覺自己瘋了，他知道簌和跟阿九沒什麼關係，可是他就是恨，那一股子怒火無處發泄，他只能發泄在阿九的身上。
那時候也許他是在逃脫，不想面對罷了。
簌和行刑了，余止強迫自己過去看。
他木訥的站在那裡，看著那群人對她實施了剝皮抽筋，看到東海的人來說理，看著老神仙們把東海的人也全以以下犯上的罪名將他們砍頭。
他完全聽不到，感受不到，他的心裡眼裡只有簌和一個人。
然後他看著血淋淋的簌和被推下了誅仙台，他想要去拉她，卻被那群人給阻止。
「帝君！那是誅仙台，您不可以前去。」
「是啊！帝君，請您回去吧！」
簌和死了。
余止從那一天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會毀了九重天，毀了這幫自詡甚高的神仙。
他要他們付出代價。
他明知道簌菀的孩子不是他的，但不管是誰的，他都無所謂，他要讓這群神仙們親眼看看他是怎麼毀掉他們所謂的三界。
所以當紫玄跑來跟他說龍祈不是他孩子的時候，余止很淡然。
他當然知道龍祈不是自己的孩子，如果他是自己的孩子，他恐怕還不會讓他做九重天的大殿下。
……
眼下余止茫然看著面前的女子，他想開口，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努力了很久，才用沙啞哽咽的聲音開口，「簌和，你……怎麼會在我的面前？這是不是假的？你不是已經……」
已經灰飛煙滅了嗎？
簌和搖頭，「我留了一絲魂魄在那塊玉佩里，只是沒出來而已。余止，我從未怪過你，你知不知道？」
余止沒說話，跪在那裡死死的抓著簌和的衣服。
一旁的高英哲看得已經哭得稀里嘩啦，一塊手帕都不夠他擦眼淚的。
阿穆芝只能將自己的手帕遞過去，高英哲說了聲謝接過繼續擦眼淚。
「謝謝你保住了東海，起碼現在他們過得很好，那就足夠了。」
余止看著簌和，「你有沒有後悔救過他們？有沒有後悔放棄了我們的一切選擇成就他們？」
簌和看著余止搖頭，「我從未後悔過。余止，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家族不會存活到今天。其實我跟你之前錯的人是我。」
余止拉著簌和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獃獃的看著簌和，看著這個一直以來讓他朝思暮想的人。
簌和蹲下來看著面前血淋淋的余止，她輕輕的擁抱他，然後將臉埋在余止的肩膀上。
「對不起，余止，是我的自私讓你背負了那麼多年的痛苦。」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又能清晰的分析到底誰對誰錯呢。
那一天余止看到了簌和之後，他就跟著簌和走了。
之前余止一直不肯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沒辦法面對簌和。
然而當他親眼看到簌和，親耳聽到她說不乖自己的時候，余止感覺自己解脫了。
當陽光從雲層照入這個地方的時候，這座奢華、宏偉的山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沙漠化。
眨眼間，原本的一切都化為了塵土，隨著余止的離開一切都消失了。
……
阿穆芝顯然從余止跟簌和的那段感情里沒有回過神，她狐疑的問霖別，「霖別，你恨過余止或者簌和嗎？」
霖別搖頭，「沒有。」
高英哲奇怪，「為什麼？如果是我，我恐怕會很恨我的父親。」
霖別道，「我沒見過自己的母親，當時也跟父親余止不熟，所以談不上恨不恨，現在知道的時候只覺得有些惋惜。畢竟余止在這段感情里也是受害者，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有時候比那個死的人更加的痛苦。因為活下去的人要每天受著痛苦的折磨。」
一群人下山的時候就看到客棧的掌柜特意過來迎接，一看到他們立刻點頭哈腰的過去。
「幾位幾位，真是法力高深啊！你們這一上去直接把我們多年來的心頭大患就給去了。」
高英哲咧著嘴，「好說好說，欸，對了掌柜的，問你件事。」
掌柜立刻點頭，「你說！我知道的一定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幾位。」
高英哲很盡職儘力的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張他畫的畫像。
高英哲以前做人的時候，畫畫的技術就比雞爪抓過好那麼一點點。
現在做了神仙，從雞爪變成了狗爪。
那畫簡直就是靈魂派跟抽象派以及野獸派，三大派系的綜合體。
基本上霖別是看不出那畫的是人。
她反而覺得除了不像人，什麼都像。
只見老闆拿著那張畫看了半天，在霖別以為老闆說不知道的時候，就見他點頭。
「這個人是不是個瞎子？？」
阿穆芝在一旁偷偷的壓低聲音，「霖別，這個老闆好厲害，居然認得出是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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