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瑩、華、霓

身高不夠的時候，莫風是拉著阿媽的小手，那時候，五六年級，正是小女生長高的黃金時段。莫風算是高高的，只是那個很理性的小女生瑩會說，現在長得高，以後就不長了。

莫風有著很好的數學成績，瑩會說，女生現在數學讀的好，初高中之後都會被超過的。

瑩的作文寫得特別好，讓莫風羨慕不已。瑩同時是個很懂得世故的女孩，莫風更是羨慕這點。她能和各種朋友玩得開。同事有時候也會對莫風說別老是在她身邊，因為她也需要別的朋友。

一次再大禮堂，瑩遠遠的就說她們估計是在談論我們，果然沒過多久，對面那群女孩就有人手拉手走過來，說了幾句挑釁了話。

瑩的成績優秀，一雙眼睛視力很好，閃著精光，很擅長觀察身邊的人，同時還有個很厲害的考上了名牌大學的哥哥。

一次瑩帶著莫風去自己家，說其實自家很有錢，什麼什麼的。看了好一會兒莫風的神色，隨口道：「其實我是騙你的，我家和你家差不多，不是什麼有錢人家。怎麼樣，是不是舒服多了。」

莫風不知道自己在瑩眼中算是哪種程度上的朋友，但是每天放學，兩個人都能一起在操場，東聊聊西聊聊，天色淡了再回家。

在最早的時候，朋友是沒有任何功利化的，完全是我喜歡你，所以和你一起玩泥巴。

所以莫風第一次交朋友是和華一起，兩個都是一樣的出身，規規矩矩，那時候的莫風和華一樣的天真無憂。後來的華還是如此，只是莫風掉隊了。

華有時候中午會不回家，在小學還沒有並掉的食堂里吃個午飯，在等著下午的開課。

乖巧的華，讓莫風的阿媽也很欣賞。一來二去，兩人成了形影不離的好玩伴，中午的時候一起再床上打打鬧鬧，蹦來跳去。那時候莫風的阿爹脾氣不好，午覺被吵了，就火冒三丈的出來罵人。

家裡有個黑黑大大的電視機，中午的時候總是會有準時的動畫片放鬆，聲音大了也會惹得莫風的阿爹出來吼人。

總之，莫風和華，在莫風的家還在累積量變因子的時候，關係好得不得了。

莫風考了99的時候，華估計不是100也是99，在莫風考了99哭的時候，華會跑出來安慰。

後來兩人間有了霓。一個長得洋娃娃般閃耀，但是很不擅長讀書的姑娘。活潑好動，專註力差，和莫風截然相反。

可能是她笑起來太可愛了，華成了她的好朋友，漸漸和莫風的距離遠了。

莫風最初的階段里，對霓是抱著敵對的態度的。

後來莫風的阿媽，經常做些讓莫風很擔心的事情，比如說，出去買東西，被撞到了，然後就回來。

莫風看著阿媽在撿買來的砍成小塊的豬蹄回來。

阿媽漫不經心的說，被摩托車晃了，自行車就倒了，人就摔了。

摩托車的師傅還來幫忙撿起掉落地上的東西。

莫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被撞了，得理賠的，為什麼這麼好說話，為什麼撿起來了就沒事了。

莫風的阿媽從一個看起來什麼都很精明的人，變得思維簡單的很，又或者說是有些獃滯。莫風感覺想哭，不過不理解眼前的變化，也就找不到想哭的理由了。

莫風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和別人家的小孩是不一樣的，只是這不同究竟是什麼造成的，莫風很難說出來，畢竟那時候的莫風只是個小孩子。以前父親回到家裡的那有理的摩托車轟轟聲，在莫風成長的很長一段日子裡，成為了家庭爭吵的前奏音，這個聲音帶回來的那個高大的男人，給這個家帶來的是不安寧。

莫風後來是個開口能罵出一連串骯髒話的小孩，當然莫風藏得挺深的，只是只要當迫到非常，這個外表怯弱的莫風，爆發力還是很驚人的，畢竟莫風自小就有著一副高嗓門。

回家成了一組帶著壓迫感的片語，回家的路變得不可測，家中若是兩人都安靜做事，莫風便能心底有一份安然，若是吵得天翻地覆，若是地上都是煮好被怒氣砸出的粥，又或者碎掉的碗筷，茶杯，那也只能是那樣的了。

一開始的莫風只能接受，小小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感覺著只有自己能體會的驚心動魄。

後來的莫風，成了個不爽的小孩，大人們在吵，她也加入了，學校里乖巧的莫風在家裡暴躁得很，也會踢門，也會大叫。

所有的不滿在踏出家門口，在走向學校那條熟悉的小道中，莫風才又一次的收穫了難得的寧靜。

小道上莫風會發問「為何？」這一份為何，一發問就是今後的近十年。

莫風知道阿媽比自己更像個另類，然後她不懂，這一份另類具體是出在了什麼問題上。

一次大禮堂中，這會兒的莫風已經和華疏遠了不少，華和霓在一起玩。莫風的身邊常常站著的是瑩。莫風一直不懂為何瑩能和自己站得更近。

或許是骨子裡多多少少有些相同的自卑感。只是瑩做得更棒，瑩是更加堅強的，她有著冷靜的眼睛，看著周遭的同齡人，她顯然有著比這些更高一層的思維水平。有些東西她雖然還稚嫩的道不清，但是眼中已經算是清明的了。、

所以瑩雖然長得很可愛，但是看她的神情，一直是淡淡的，沉靜的像是畫中又或是詩詞中的人。

那次華和霓走過來，華說霓想去衛生間的時候沒有紙張，就去你家準備那點，你知道我們看到了什麼嗎？

莫風站在那裡，不知道華要脫口而出的后話是什麼。單單是還沒聽的時候，莫風覺得自己彷彿是要哭出來了的。

這時候，讓她一直很感激的記得的是，華還沒開始說，瑩拉起莫風的手，直接帶著莫風跑開了。

家中很多難以開口的，莫風可以和瑩說，除了瑩，莫風好像找不到了誰，是個合適的傾訴對象。

在那之後，莫風和華還有霓就遠了，原本世界里只有莫風和華，後來是莫風，華，霓。於這段的結尾剩下的是華，和霓。

莫風則來到了瑩的身邊，畢竟瑩的字寫得好看，讀書也倍兒棒。

後來華轉學了，瑩讀了別的高中，很長一段時間裡，曾經討厭過得霓，成了莫風的炙交。

而這一段與三個女孩來自童年的友情結局是，瑩再也沒有出現在莫風生命中，霓成了莫風不再會選擇練習的對象，華，莫風一直記得她。

只要莫風還在成長，生命沒有畫上句號，現在的結局就是以後的過程，所以發生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