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粽子
終於在趙天琴一歲半的時候能飛到黃澤仲家，她望著眼前清秀瘦小矮小的小男孩一陣茫然，她愛的是前世那個對她百般包容，把她當成女兒寵的高大男子，而不是……
是他又不是他……
快六歲的黃澤仲跟著奶奶李蘭花住，房子雖然很大，但是是很破舊的瓦房，中間是客廳，客廳兩邊都各有兩個大房間。客廳往後走出去的左邊是廚房和廁所，右邊往後是一大片菜地。
黃澤仲的父母現在應該還在廣省打工，望著他熟練的生火燒柴煮飯、洗菜炒菜，趙天琴覺得心裡堵堵的，上輩子聽他講述過但並不能感同身受。
這樣的老式爐子她沒親眼見過只在電視上看過，也不知道怎麼生火，更沒用過木頭煮飯、炒菜。她記事起家裡就一直用煤氣爐，後面用天然氣。
嫁給黃澤仲來他家裡的時候，這種爐子早就不用，她也不曾見過……
望著黃澤仲熟練熟悉的清炒了一個小青菜，菜是從房子後面的菜地摘的。炒好了放在桌上蓋好，然後把廚房收拾乾淨。
趙天琴飄進他家的家裡，雖然很破舊，但是收拾得非常整齊，地面也打掃得很乾凈。
趙天琴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和上輩子一樣，總是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不成？他還不滿六歲呢！
跟著黃澤仲走進客廳，走向右邊的房間，望著他在破舊的書桌前坐下，打開抽屜，拿出素描本打開。
裡面居然是全是她，有的年少的，大學時期的，結婚的時候，生了寶寶長胖一些的。各種各樣的表情，但是最多的還是她笑容燦爛的樣子，還有很多她第一次笨拙跳芭蕾舞的各種姿態。
黃澤仲把素描本翻到後面，拿著鉛筆畫著的是她側身躺在灰撲撲的地上閉著眼睛，身上穿著淡黃色的無袖長裙，只有裙子沒畫好，黃澤仲閉上眼睛回想一下才把裙子的線條畫好。
畫好后黃澤仲目光獃滯的望著眼前的畫，輕輕呢喃：「琴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神色悲傷痛苦無比……
趙天琴望著眼前的一切，有點懵，這不是最初她被關在小小石頭裡的樣子嗎？他能看到自己不成？可是他應該不知道吧？知道的話為什麼從來不和她說話……
他也回來了？
她要不要告訴他，她也回來了？
只是魂體出行，她說話也沒人聽見，雖然能收東西，但是她不忍心嚇著他。而就算收走他的東西，他也未必知道是她，說不定以為是鬼呢……
李蘭花挑著兩個空著的籮筐慢慢走進來，裡面只剩兩把青菜了。
「孫兒你在家嗎？奶奶回來了」
黃澤仲聽到李蘭花的聲音趕緊把素描本放進回抽屜里關好，「在的，奶奶你回來了，今天賣完這麼快呢？」
黃澤仲把眼角的淚擦乾淨，迅速收拾好情緒走出去。
稚嫩的男童聲音讓趙天琴一陣恍惚。
「奶奶餓了吧，我炒好菜了，我們吃午飯吧」
黃澤仲走進廚房拿兩個碗盛好粥端出來放桌上，又進去拿了兩雙筷子！
「奶奶來吃飯先，再不吃就餓壞了」
「好，奶奶馬上就來」
李蘭花把帽子放下，雨鞋脫掉才去洗手吃飯。
趙天琴仔細望著黃澤仲的奶奶，前生她不曾見過這位老人一面，奶奶在黃澤仲十三歲的時候去世的。
是這個善良、瘦小、佝僂、蒼老無比的老人獨自把黃澤仲拉扯大的，
還把他教得那麼好！
她記得黃澤仲說過奶奶每天早早去賣菜，中午或下午才回來。
這都快兩點了才回來吃午飯？
唉……
李蘭花吃過飯就去竹制躺椅上睡午覺，黃澤仲又回到房間里，從抽屜里拿出另一本素描本，一張張翻過去，前面的畫里只有兩個孩子，後面幾張是她父母帶著孩子玩耍的畫……
他是和她一起回來的嗎？因為珠子在他身上所以他和她一起回來的嗎？
趙天琴覺得自己很忐忑不安，她想告訴黃澤仲，又不知道怎麼告訴他，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她一直跟在黃澤仲的身邊，望著他換上舊鞋子去菜地拔草，拿小鋤頭給沒種青菜的地翻好，回去拿菜種子、水桶和瓢去菜地旁邊的水渠里提了半桶水，搖搖晃晃的走回來，拿起瓢把地澆濕，把菜種子均勻地灑在土地上。
他好像很缺錢？可是她的空間里就只有珍珠，他能賣掉嗎？要不要給他幾顆？直接扔出來會不會嚇著他？他會不會以為是假的，畢竟最小的都有鵪鶉蛋這麼大呢。
黃澤仲種好菜就把水桶和瓢放回去，換鞋子洗手洗臉乾淨回客廳坐下休息。
趙天琴環顧空蕩蕩的房子，電視都沒有，家裡只有幾箇舊舊的木製傢具，也沒有任何家電。
也是，雖然他父母都在廣省打工，但是從來沒給過奶奶錢。奶奶賣菜的錢就勉強夠生活，要不是伯伯姑姑們會給奶奶養老錢，黃澤仲連上學的錢都沒有，這也許是黃澤仲七歲多快八歲才上一年級的原因吧？
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快四點了她得回去了！她可沒睡過那麼久的午覺，超過平時一個小時了。
回歸身體，睜開眼睛醒過來，趙天一已經起來了，劉寧夕正抱著她喊她起來。
「囡囡今天怎麼睡那麼久，生病了嗎？」劉寧夕還擔憂的摸摸她的頭。
讓趙天琴覺得有點心虛，頭還有點刺痛，趁著大人不注意吃掉幾個小果子頭才不痛。
趙天琴起來后一直在神遊著，她在糾結怎麼告訴黃澤仲……
趁爺爺和奶奶都在忙住，趙天琴又偷偷跑到二樓書房收了一本空白紙和筆，這才跑回一樓和哥哥姐姐們一起看動畫片。
晚上吃過晚飯，洗了澡，趙天琴就要鄭美芝抱抱，然後靈魂進入空間。
鄭美芝覺得小女兒今天很奇怪，「囡囡今天怎麼睡得那麼早？」
「我也不知道，今天午睡睡到快四點，孩子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拿體溫針。」劉寧夕忙打開電視下面的柜子找出體溫針。
劉寧夕把體溫針甩了幾下后遞給兒媳婦，「美芝趕緊量一下」。
「摸額頭不燒的」鄭美芝接過體溫針放在小女兒腋下夾好。-
趙天琴在空間里想著怎麼寫信告訴黃澤仲，她魂體說話他又聽不見，她進空間里出來就會回身體里了，飛去找他需要一個小時，她還是孩子，不能一直睡，她爺爺奶奶、父母會擔心她的。
考慮良久，趙天琴決定自己應該告訴他，於是提筆寫到：
「阿澤，我是天琴，我回來了，你也回來了對吧？我很想念你！你有什麼話寫在信上，每天下午兩點放在抽屜里我自能收到……」
趙天琴決定對黃澤仲坦白，雖然他曾經那麼愛她，但是畢竟帶著前世記憶重生了，他未必還選擇她。
但是上輩子是他先踏出，這輩子就由她先踏出。
往空間外看了下，才八點十分，黃澤仲應該還沒有睡，趙天琴全力朝著黃澤仲家飛去，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黃澤仲沒在房間，趙天琴看到廚房後邊亮燈著就飛了過去。
???
他在洗澡……
她不是偷窺狂哇……
咳咳咳，雖然她看過無數次……
她還是回房間等他吧。
等了一會黃澤仲就出來了，剛洗好澡的小男孩一臉白凈可愛，把她萌得想掐他臉一把。他小時候的臉上還有點肉肉的嬰兒肥，還不是長大后稜角分明的瓜子臉。
黃澤仲把毛巾曬在院子里的曬繩上，走進房間里后把房門關上，才在書桌前的椅子里坐下來，一張帶字的白紙突然出現在桌上。
一臉驚嚇的黃澤仲低頭看著紙上寫的熟悉的漂亮字體，猛的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