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都不容易呀！
大佬不好當，梁菁輕聲急說：「大哥你安心養病，我會救你出去的。」
梁涼沒有言語，他心中悔恨萬分，他娘走的早，是他爹將他兄妹一手帶大。
父子情深，沒成想他們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他好恨，恨自己不會武功，恨狗官蠢笨如豬，恨宋文博誣賴好人，恨自己只圖玩樂。
梁菁送完飯就推著木桶出去，她得去找與大哥身形相似之人替死。
她師承南尼庵靜塵師太，醫術雖說不能出神入化起死回生，卻也能施針救人。
她記得金溪村吳阿牛身形與大哥極為相似，吳阿牛身患肺癆命不久矣，買命替死應該不成問題。
梁菁褪下偽裝背著藥包去找吳阿牛。
吳阿牛正在田間勞作，她還沒有看到人就已經聽到了他的咳嗽聲。
梁菁眼尖的看到吳阿牛在咳血，心中多了幾分歡喜，她上前喊道：「阿牛哥」
「咳咳，是梁大夫呀！咳咳咳～你又來給魚婆婆施針？」
「不是，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咳，找，咳咳，找我？傻姑娘，咳，我這半條腿入黃土的人，咳咳～」
吳阿牛握拳輕捶胸膛給自己順氣，他臉色鐵青，心中如壓巨石，喉嚨就跟有螞蟻攀爬一般，癢痛難耐，十分難受。
梁菁用三枚銀針分別扎進吳阿牛的天突穴、膻中穴還有肺俞穴。
吳阿牛患病已久，此法治標不治本，他必死無疑。
梁菁有些難為情的說：「阿牛哥，我能求你件事嗎？」
「梁大夫你沒少幫我，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便是，太陽毒辣，我們去地頭梧桐樹蔭下乘涼。」
梁菁點頭，她正在想措辭，總不能直白的說我想買你的命換我哥的命吧？
「梁大夫需要我幫什麼？只要是阿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阿牛絕不推辭。」
「阿牛哥，你的病已是藥石無靈，這個冬天只怕是無緣見雪。」
吳阿牛慘笑道：「我知道，這可能就是我的命，可憐雲娥跟著我受苦。
說到幫忙，梁大夫請你也幫我一個忙好嗎？」
「阿牛哥你說」
「雲娥脾氣倔，她說我敢和離，她就跳井自盡。
貞女失節不如老妓從良，這個村莊不大，嚼舌根的人不少，什麼鳥都有。
雲娥還年輕，我不能讓她為我守寡，所以等我百年之後你幫忙勸勸她。
你是好人，雲娥她聽你的。」
吳阿牛說話間難掩失落，若是能活著，誰想去死？
他家中和睦，父慈子孝，夫妻恩愛，生活不說大富大貴，有一頭耕牛，兩畝三分良田，十隻母雞，也可保衣食無憂。
「阿牛哥，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阿牛嫂的，日後若是再遇良人，我就勸說阿牛嫂再嫁。」
「好～你說要我幫你什麼忙？」
「呃～快刀斬亂麻，這種事情長痛不如短痛，我哥遭人陷害已經被判了死刑，人證物證具在，斷無翻案的可能。
牢獄之中能有什麼好地方？我混進去看到他鼻青臉腫，我不能讓他死。
我打算」
梁菁說著說著突然張不開嘴，她很糾結，吳阿牛是遲早要死的但是人為死與病死有很大的區別。
吳阿牛也是聰明人，他笑說：「我願意」
「嗯？」
「李代桃僵，我本就是將死之人，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
早死早超生，他們也不用為我牽腸掛肚。」
梁菁從藥包中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吳阿牛。
吳阿牛連連拒絕：「使不得，使不得，梁大夫肯在我身亡之後照拂一二，阿牛就已經感激不盡啦！」
「即是如此，我就先將銀兩收起來，日後有機會我再給阿牛嫂。」
吳阿牛沉默不語，梁菁從藥包里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阿牛哥，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出了差錯恐連累你一家老小，我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吳阿牛低聲道：「梁大夫無需心憂，你怎麼說，我怎麼做便是。」
梁菁將銀針收了回來，她說：「這是百日醉，你吞下去以後在一刻鐘內便會沉睡，它會使你心跳驟停，與人逝去的模樣無異。」
吳阿牛從梁菁手中拿走黑色藥丸，笑言：「好，我回去見他們最後一面，三天後你去青溪山陽灣地挖我。」
「等等，阿牛哥，我」
「你無需愧疚，是我自願的，以我將死之人換取梁涼的性命很值得。
你會幫我照拂雲娥嗎？」
「阿牛哥你放心，我梁菁對天發誓，只要有我梁菁在，我就不會讓雲娥受他人欺負。」
「那就好，那就好」吳阿牛起身拎起鋤頭往鎮上走去，他想臨走前送雲娥一支翠綠珠釵。
「唉～」
梁菁在梧桐樹下駐足良久，遠處的狗吠聲將她驚醒，殼找到了，她得去將那些風匣兒、草烏、川芎、當歸磨成粉末。
她的計劃是用蒙汗藥將牢里的人弄暈過去，用移魂大法指使牢頭將吳阿牛與她大哥調換，再用三錢風匣兒讓吳阿牛含笑歸西。
梁菁去衙門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如果死囚犯在獄中死去，無親認領就會被衙差送到義莊。
她等夜深人靜再去義莊偷屍，將吳阿牛的屍體還回去。
梁菁趕在去衙門熬粥前調配好八斤蒙汗藥，再次易容成風燭殘年的陰陽臉阿婆。
以她現在的這幅尊容再加上樑涼教的偽音就算是神機在世也辨別不出二者是同一人。
梁菁盡得梁涼真傳，偽裝的徹底就連眼睛的色澤也利用草藥汁變的渾濁。
她回到衙門熬好粥后推著木桶再進牢獄，應路師爺的要求，頭上戴了一頂黑色帷帽。
出於私心，她將粥中添了些補氣養血的當歸、桑葚子粉末，粥味微苦，牢獄之人在叫囂著不滿。
獄卒聽到動靜提著刀快步走了過來，不滿道：「老子今天剛上任你們就敢給我鬧事？
你們誰皮鬆癢了？
來，吱一聲，爺給他鬆鬆皮骨！」
豹子頭將手中的碗碟摔在地上不滿道：「這飯忒難吃，是讓人吃的嗎？」
「呵，還真有刺頭，麻婆記住那個大鬍子的臉，餓上他三天三夜。
難吃？一個牢飯你想好吃到哪去？
想吃好的你去土豆食府呀！你能嗎？
還敢瞪我？哎呀呀，一會爺就伺候你做頓葷菜。」
「你敢！老子上面有人！」
「嘿，那巧了，爺上面也有人，嘖嘖，誰讓你武功不濟成了階下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