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血色暗影
燭火毫無聲息地搖曳著，映著眼前的道路，讓人無從下腳。
螢火卻也是如無頭蒼蠅一般地飛舞著，不敢往前進。
這裡面的血也是老家主的嗎？千櫟囁嚅著問道，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內心涌動的恐慌。
螢火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在空中打著轉，似乎逐漸失去了力氣。
然後就飛回到了千櫟的胸口融了進去。
她的靈力已經用光了嗎？千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雖然被一團螢火飛進了身體裡面，但是卻沒有什麼感覺。
而如今這可怖的密道里，便只剩她一個人了。
她孤單的身影跟著燭火搖曳在背後，拖得很長很長。
密室里彷彿已經變成了血的海洋，低頭看去在燭光下蕩漾的水波，不是血色又是什麼顏色呢……
也不知道密室裡面到底成了什麼模樣！
千櫟猶豫了一下，決心踏出第一步……無論如何也要進去看看才行吧！
如果老家主在裡面呢？
大小姐！
當千櫟的腳尖還未觸及密室的血水中時，她的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是熒珀的聲音。
小珀！千櫟忙收回腳，扭頭回了屋子裡。
而熒珀看她安全出來，便一手摁住了密室的開門機關。
小珀？你做什麼？千櫟有些驚訝，密室的門在她的面前逐漸關閉，到底怎麼回事……
熒珀微微地喘著氣，明顯是匆匆趕來。
大小姐，你怎麼進來了……熒珀鬆了一口氣……還好趕上了。
到底怎麼回事？千櫟現在簡直滿頭霧水。
熒珀則拉住了她的手，然後握緊。
大小姐，你先隨我回五味館。熒珀也沒多解釋，千櫟想了想倒也不再多言，只是隨著熒珀的步伐匆匆出了這屋子。
出去之後，熒珀關閉了屋門，又在屋門上又鎖了一道，還掛上了一道奇怪的白綾。
而出了院子之後，她又再次重複了這個舉動。
呼。在做完所有的事情后，千櫟看到熒珀的額頭上已經沁出薄薄的汗水。
還好來得及……熒珀小聲地念叨了一句。
千櫟疑惑地打量著她。
走吧，我們路上說。
熒珀轉身往五味館的方向走過去，不過還得繞著眼前的這座小湖走。
千櫟眼神微微瞄了瞄東南方向，那邊的大湖中央淬熒閣依舊燈光通明。
你放心吧，老家主沒事。熒珀腳步很快，但是並不影響她說話。
千櫟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真的嗎？可是，那潭院里……那麼多的失血……
那不是老家主的血。熒珀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不自在。
真的嗎？千櫟不太敢把螢火的存在講出來。
我爹收到了老家主的信，他跟國師大人在一塊……熒珀突然轉頭抓住她的肩膀。
如果真的有一天……老家主被你的父親害死了，你會怎麼辦?熒珀的眼神很認真。
千櫟則咽了咽口水，我……我……
我不知道……千櫟閉上眼，熒景舟前不久頹廢無奈的神情還在她的眼前。
好，我知道了。熒珀鬆開了她的肩膀，緩步走向前。
大小姐……熒珀輕輕喚她，卻沒有回頭。
嗯？怎麼了？小珀……千櫟想解釋剛才的回答，卻覺得說什麼也很無力。
大小姐，應該不知道我是你的暗影吧。熒珀輕輕地說道，她扭頭轉向湖面。
暗影……
我知道的。
看著熒珀略微驚訝的目光，千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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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珀是你的暗影。
千櫟還記得當時老家主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那還是四年多前，她們即將跟隨著葉霄踏上修行之旅的時候。
熒惑將她獨自一人叫到了潭院中，她當時還有些奇怪。
因為自從她與熒珀選為候選人之後，她倆幾乎都是形影不離。
老家主也自從第一次單獨召見過她一次后，就不曾單獨召喚過她。
暗影？千櫟不是很理解地重複了這個詞語。
她坐在熒惑的對面位置，盯著眼前這個少年模樣的人，靜候著他接下去的話語。
其實每一個家族選出來的候選人，真實的只有一個。
一個？怎麼會？
而另一個就是暗影。熒惑接著解釋道，這是五個家族默認的規則：兩個候選者一個為正主，一個為暗影。
暗影的存在就是為了混淆視聽，讓人無法判斷誰是真正的正主。暗影一定要忠誠於自己的正主，並且要保護好正主的安全，必要的時候還要替正主去死。
死？！千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大概有些不夠穩重，但是……小珀可能會因自己而死？
是，你們走的這條路……每一步都是與死亡擦肩而過，畢竟如果遇到敵不過的敵人，就應該斬草除根。
熒惑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千櫟有點記不太清楚，但是她就記得老家主講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的陰森……到現在想起來還會覺得背後一陣陰涼。
咳咳咳，我好像說得太嚇人了。熒惑看到面前小姑娘的表情，才發現自己似乎講了很可怕的東西。
沒事的，候選者之前也很少出現死亡情況……嗯……熒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放得輕鬆一些。
而且我這一次讓你們跟著葉神醫一塊出去遊歷，也是為了讓你們儘快成長起來。
畢竟在外面你們才能知曉更多的東西，如果只是把你們圈禁在家族裡埋頭學習……真的面臨那些危機情況的時候……書上的東西真的能夠幫助你們嗎？
熒惑看起來也是憂思甚多。
老家主說的對。
千櫟只好點了點頭。
我會努力的，我絕對不會拖小珀的後腿！千櫟眼神堅韌了起來。
唉，其實小珀還好，她自小就被作為暗影培養……而且她很有天賦，能力也非常突出，幾乎可以排進無憂殺手榜前幾名，只不過她歲數不夠。
倒是清肆那傢伙，硬要把千櫟的名字……不給你起名叫千櫟，倒是一開始就引起了其他家族的老傢伙注意……熒惑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然後又抬頭看向她，目光深沉不可辨析，所以，你一定要向葉神醫好好學習，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我們失望……
是，老家主放心！
千櫟點了點頭，那一次也是她最後一次見老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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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熒珀有些驚訝。
嗯，之前老家主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我了。千櫟點了點頭，就是我們幾年前離開熒惑府邸的時候，他把我叫過去告訴我的。
因為他擔心，在外危險，你始終也不可能一直守護在我身邊，他怕我不夠警惕。千櫟解釋道，因為她看出來熒珀有種很氣憤的感覺。
哦。熒珀的眼神有些低落，氣憤的情緒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我曾經跟老家主說，讓他不要告訴你……熒珀低聲說道，因為你，肯定不會願意我一心只保護你，而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
千櫟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和朋友，我不可能讓你用生命來保護我……不過……
千櫟突然微笑：我一開始也是很反感什麼暗影啊什麼的……感覺像是把你當做什麼道具一樣，甚至還有點噁心。但是想了想，既然你用生命保護著我，我也可以啊！
大小姐……熒珀眼圈有些發紅。
以後可以不要叫我大小姐了嗎？其實我一直都特別討厭這種象徵身份的稱呼，明明我們都是熒惑家族的女孩子，而且還年齡相仿，為什麼不可以用彼此的名字來稱呼對方呢？千櫟伸手扶住了熒珀的肩膀。就像這樣，你叫我千櫟，我叫你小珀。
千……櫟……熒珀喊的有些艱難，千櫟能夠看出她甚至有些抗拒。
老家主說過……暗影的訓練大概是從出生就開始的，因為要把忠誠和身份刻入她們的腦海中，融入她們的骨血里，讓她們完全不會生出任何的違逆之心。
可是這樣泯滅人心的訓練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完全地忠誠於另一個人嗎？
千櫟不敢確定，但是她一直堅信著如果用真心，一定可以換回來另一顆真心。
雖然也被老家主嘲笑說是幼稚了，但是卻也記得老家主突然低落地說，曾經他也聽過同樣的話，當時的他被這句話深深地折服。
可惜，他沒能奉出自己的真心，也因此失去了獲得一顆真心的機會。
小珀。千櫟也輕輕喚了熒珀的名字，然後拉住了她的手。
熒珀的手有點濕潤，似乎是因為剛才來得太緊而出了很多汗水，而現在反而有些發涼。
無論我是不是大小姐……千櫟的暗影，我都想讓你知道，我是絕對忠誠於你的。
熒珀用力地回握千櫟的手。
所以，你要聽清楚我接下來的話……是關於我最近探尋到的信息。
熒珀的眼睛倒映著盈盈的波光，似乎藏著無數瑰麗的秘密。
我們所有人的方向都猜錯了……
我其實察覺到了，當時一開始不敢確定是他。
現在，我決定告訴你……
造成熒惑家族這一場動蕩的罪魁禍首是……
熒珀說出來一個讓千櫟難以置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