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第一百三十七章:能穀神不死,亦增壽長生。

江湖 第一百三十七章:能穀神不死,亦增壽長生。

報仇?金銀兒略有些詫異。剛纔此人不是說來報恩的嗎,怎麼成報仇了。

白玉京神色不變,這個戴斗笠之人他當然知道是誰,說起來他本該去眉山的,只是恰逢聽聞李時珍這邊因為奇經八脈考而引出了逍遙派與劍公子,才故意在此等此人。

「天下皆知劍公子劍法無雙,但貧道今日看來卻似乎頗有些名不副實,還差了幾分火候。」

白玉京的話算是徹底激怒了頭戴斗笠的男子,這人正是當年拜師姚明月的敬亭。說起來他心中並沒有要尋白玉京報仇的意思,只是一心好強的他當着他人面還能說報恩二字,真當着昔日恩主卻不好意思開口。

此時聽了白玉京的話,反而想起了當時便是在此處被白玉京戲耍一般輕易擊敗,心中不禁暗怒。再則,想到白玉京和師父姚明月的關係似乎不清不楚,他自問天下劍客又有誰配得上他師父?

白玉京又何德何能,儘管清泠大家曾多次提起白玉京如何了得,敬亭終歸是不服氣的,今天正好試一試白玉京手段。若白玉京連他都勝不了,看他有何顏面去尋他師父!

金銀兒則表情古怪,他有些不明白,他這位一向脾氣溫和的二兄為何出言挑釁對方。不過,別人不清楚白玉京的厲害,他這個逍遙派兼青衣樓的主人還不清楚嗎?

就拿當年無生老母何等猖獗,還不是在白玉京手下死的莫名其妙。在金銀兒想來,此時的白玉京幾乎處在了江湖之巔。縱然是昔年的第一高手陸炳復生,孰高孰低亦是未定。

所以他也不介意看到白玉京挫一挫劍公子的銳氣。

「世人知我師祖素霓生曾開闢太白劍法第四十八式『白雲見我去,亦為我飛翻』,卻不知我師父也曾開闢第四十九式太白劍法。少林無嗔大師在見識此劍后曾言神乎其神,往後三百年,江湖劍法當自此劍而終。」

「白道長,不知我師父的這一劍你能不能接下!」

古銅色的劍鞘似乎未動,但一縷劍光卻從敬亭身上迸發而出。這光芒既不刺眼,也不暗淡,眾人明明覺得那劍光遙不可及,卻又似乎一下子近在咫尺。

可謂飄飄然若隱若現,杳杳兮似有似無。

正是姚明月曾在靈隱寺施展的「飄然欲相近,來遲杳若仙」這一式劍法。

「噗呲——」

這一劍正中白玉京左肩頭,刺破衣衫,直入血肉之中。

金銀兒等人都怔住了,甚至連出劍的敬亭也驚呆了。在他想來,白玉京就算擋不住這一劍,也能躲過去,何以如此輕易中招。卻聽白玉京輕笑道:「你師父這一劍我定然是躲不過去的。」

「你根本就沒躲?」這話敬亭終究是未有說出口,因為此時他也發覺了不對勁。

長劍拔出,竟然未有沾得一丁點血跡。

白玉京看着敬亭詫異的目光,將左肩刺破的衣衫口子撕開一截,那方才被刺中的地方竟然晶瑩如玉,沒有一點傷口。

「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避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用其爪,兵無所容其刃。」李時珍突然念起了道德經,「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能得見古之真人。」竟然站起身來朝白玉京行了一禮。

旁人不知古之真人,陰陽二叟卻是例外。二人德操雖然常為江湖人所恥,但也是出身道教,不然何以冠於陰陽之名。聽了李時珍的話再看白玉京那無半點傷口的左肩,不由駭然。

最早提到古之真人的乃是黃帝,曾言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后南華帝君亦言古之真人不知說生,不知惡死,又被《淮南子》錄入其中:莫死莫生,莫虛莫盈,是謂真人。

說來說去,總的來說古之真人就是那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物,能穀神不死,增壽長生。

「先生謬讚,我只是明悟了人之生死不過氣之聚散,而人之傷痛皆可以清濁升降之法新陳代謝。」白玉京微微欠身,還了李時珍一禮,又看向敬亭:「你師父可在眉山,我欲以此法解除太玄經之弊端。」

敬亭愣神之餘不由驚駭,難道白玉京真的能解決太玄經之弊端?

他正思索時,又聽白玉京朝李時珍說道:「先生,看來你這本奇經八脈考得自留幾年,不然怕真如金銀兒所說的助紂為孽,平白便宜了那些東廠鷹爪。」

說完,白玉京朝金銀兒笑道:「這東廠的人果真猖獗,竟然這般早就尋上門來了。剛好,我隨你去見識見識。」

金銀兒臉色微變,東廠的人殺來了?不由看了陰陽二叟一眼,三人緊跟着白玉京向門外走去,敬亭也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

那而立之齡的郎中眼神雀躍,正欲跟上就聽白玉京笑道:「建元,我們江湖中人打打殺殺,你個郎中湊合啥,就安心在內院伺候你父親吧。」那郎中頓時停住了腳步,無辜地看向李時珍和那中年郎中。

見李時珍眼神嚴厲,他連忙朝中年郎中笑道:「龐師兄,你說白道長這些年怎麼練的,都腦後長眼睛了。」

那中年郎中正是龐鹿門,笑道:「人家可不僅腦後長眼睛,還長了順風耳,不然怎麼知道東廠的人來了,這就是所謂的真人吧。」

五人出了東壁堂,就見長街盡頭一批身穿褐色長衣,頭戴尖帽的東廠番子衝殺而來。逍遙派的人馬也不用等金銀兒吩咐,在三位長老的帶領下也紛紛迎了上去。只是東廠來人當中高手如雲,其中幾個領頭的明顯是超一流高手。

他們一路行來風輕雲淡,圍攻他們的逍遙派幫眾卻根本不是他們任意一人一合之敵。其中最為顯目的是一名矮瘦頭陀,手臂狹長,雙手持着一桿降魔杵,幾乎棒棒都敲碎人腦袋,很是兇殘可怖。

還有那一手吳鈎一手飛輪的錦衣老者,右手飛輪每一旋轉而出便血灑數丈。

「廉州府的八臂大聖蕭忘川,據說曾是魔門叛徒,本該死於魔門酷刑的他竟然沒死,前年被招攬入東廠。漳州府的月輪大聖晁空空,世人都傳言其出海去了蠻國,去年才返回來,被東廠收留。」金銀兒雙眉緊蹙,他隨意一眼看過去,東廠九大聖已經來了五位。

「多寶大聖陽子真,出身江南霹靂門,后又隱瞞身份入贅四川唐門,一手乾坤霹靂火令人防不勝防。」

「金銀兒,既然你說東廠勢大,我就先替你掃清一二,日後定要維護江湖安穩,莫再生事!」白玉京不等金銀兒說完,便一躍而起,瞬息間就來到了八臂大聖蕭忘川身前。

蕭忘川正奇怪這個看起來不像是逍遙派的年輕道人怎麼突然來送死,大笑着一棒砸向白玉京腦袋。但令他興奮的紅白污物沒有意料般出現,反而手中降魔杵大震,幾乎握不住要脫手而出。

再接着就見一隻寬大的袖子如天塌一般朝他罩下,袖中手掌彷彿一座大山正中其腦袋。

在他不遠處的晁空空只聽得一道清脆的聲音,頓覺不對,蕭忘川砸人腦袋可不是這聲音。才朝蕭忘川看去就見一道絢麗的劍光呼嘯而來,他不由以飛輪做盾頂了上去。

「當」得一聲巨響,晁空空整個人連退了三步。不過好在是擋住了這一劍,甚至他也不愧是超一流的高手,左手吳鈎也順勢朝上劈去,那長劍頓時被劈飛。

他這才暗暗平復心情,不再驚懼。原來不僅是他自己被震退,對方也被震得虎口發麻,不然何以被他輕易擊飛了長劍。

但他這念頭才生出,就覺脖頸一寒,下一刻他發現他明明看向白玉京方向,竟然看到了他身後一臉驚恐的陽子真。他哪裏知道方才白玉京長劍脫手分明是狡詐,以離劍式將他一劍梟首。

再看那陽子真一揮身上長袍,頓時數條火龍飛出。火龍之中又隱隱傳來咻咻之音,赫然是一道道旋轉的飛刃。

但令陽子真驚駭的是,白玉京手中長劍一轉,便劃出一道圓圈。頓時,白玉京身前似乎生出一道無形氣場,彷彿硬生生分離出一片全新的天地,將那迎面而來的火焰飛刃都凝固在虛空之中。

剎那,白玉京又一劍刺出。

頓時,那升騰的火焰和飛刃都隨着一道璀璨的劍光直刺陽子真。陽子真怎麼也沒有料到白玉京這一劍竟然如此霸道,不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趁勢使出了殺招。

白玉京這招正是傳承自三痴和尚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此劍下,陽子真死得是心服口服,因為他整個人都被烈焰吞噬,還遭受一劍封喉。

這說起來話長,但陽子真三人之死不過幾息之間,那另外二聖早就嚇得臉色慘白,不等白玉京動手就紛紛逃離而去。就算是在白玉京身後不遠的金銀兒等人也都嚇出一陣冷汗。

東廠九大聖哪一個不是聲名赫赫,武功超絕,但在白玉京劍下竟如土雞瓦狗。那他們幾人若真面對白玉京,豈不是一般無二。敬亭這才明白,白玉京方才怕真是為了讓他知道他能解決太玄經之弊端。

「咦,你竟然還不走?」白玉京看向一側屋檐。

金銀兒等人應聲看去,只見一位頭大如籮筐,體瘦如乾柴的男子發出生硬的笑聲,如老鼠磨牙一般森冷:「小道士,你神意雄渾竟能瞬息蒙蔽他人心智,以至於這些世間難得一見的好手在你劍下如殺雞一般容易,實在是令人驚駭。說起來這等人物我也只見過張松溪一人,但縱然是張松溪再持真武劍前來也奈何不了我,我又有何懼?」

他話聲一落,周身竟然隱隱閃爍幽光,就連那日色照耀他時都隨之變得黯淡無華。

「萬流歸墟經。」陰陽二叟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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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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