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打算以何種身份讓本王護你？

「你打算以何種身份讓本王護你？」

皇甫擎轉動着手中的白玉扳指，姿態隨意卻不會讓人覺得懶散，他輕微的抬了一下頭，下顎當即勾出一個剛毅且好看的弧度。

蕭夢以跪着的姿勢在地上挪了兩步，而後鎮定的回應：「擎王爺想要奴家是什麼身份，奴家便是什麼身份。」

這大慶的天下，將來無論是誰登基做了皇帝，蕭家都將是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而能夠真正護住蕭家的人就坐在這寢殿的高位上。

「齊國候有意將她的嫡親孫女送入王府，本王卻覺得現下王府不宜再多增加新人，你覺得是么？」

寢殿內的熏香氣味淡了一些，屋內彷彿多了一些旁的味道。蕭鳳總覺得那氣味有些熟悉。

「擎王爺，這事交給奴家來做吧。」

她依然懂了攝政王的意思，他是想要她成為一把開了刃的暗刀，替他解決後院可能發生的種種事情。

攝政王縱然是權勢滔天，但一個真正的上位者，通常是不會仗着自己有權就絲毫不講道理和不顧旁人的。更何況，這位爺還要護住他的名聲，這種時候，就需要無數的暗刃替他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夢兒不怕對上齊候府之後會惹出事端來？」

擎王爺自椅子上站起來，踱步來到蕭夢的身邊，旋即將人扶了起來。

高大而英武的男子，在燭火暗光之中似笑非笑。

「不怕，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更何況，和蕭家不對付的人越多，龍椅上的那個人反而會更加的放心。」

兵權重於皇權，擎王爺握有大慶五成的兵權，蕭家握有大慶兩成，大慶帝真正握在手裏的兵權不過三成。天家動不了擎王爺，自然而然會將注意打在蕭家人的身上。

這種情況下，若是蕭家還沒有任何樹敵，威望也好到驚人的話，天家絕對會坐不住。反而是蕭家人在朝中多幾個敵人，大慶帝反而會護著蕭家。

「本王似乎低看你了，你比本王想像中更聰明。既然如此，你今日究竟因何會中暖情葯的事情，便由你自己去查。」

擎王爺嘴角的笑意比之前更甚，甚至有些到達了眼底。他看着長大的丫頭，彷彿一夕之間成熟了不少。至於府邸里的其他人？姑且留給夢丫頭練練手吧。

「是，擎王爺。」

蕭夢不害怕在擎王爺的面前展現出自己的才智來。有智謀的人有背景的人才有利用價值。她不怕被利用，她怕的是沒有利用價值之後被捨棄。

「好了，夜深了，回去歇著吧。往後常來凌天院，吾喜歡聰明的孩子。」

擎王爺背過了身去，只留下一個讓人生出無限敬仰的背影。

蕭夢微微的俯，柔聲應了聲：「諾。」

她退出了凌天院，擎王爺屋內的燭火也在瞬間熄滅。

三更的更鼓自小巷傳入王府，風華院內的燭火卻一直不曾熄滅。

貼身的丫鬟香兒準備了熱水伺候蕭夢沐浴，她到現在都還驚魂未定：「主子，今天的事情真的就這麼過去了？王爺真的不會將你趕出去？」

蕭夢掬起浴桶里的一捧水，看着水滴從指縫一路滑到她白皙的手臂上，她說：「王爺不是說了嗎？他不會將我趕出去，但是今日這事兒沒完。從明日開始，吾還得將陷害我的人給揪出來呢。算計我的人，我可一個都不會放過。」

院子裏那些吃裏扒外的丫鬟也好，一心想要取代她的趙煙也罷。還有那個假裝深情的六王爺。她會一個一個的來清算的。

「主子，那……那您知道和您有過肌膚之親的人是誰嗎？」

雖說主子現下沒有嫁人的心思，但香兒還是希望主子能夠有個好歸宿的。雖說主子出生好，模樣好，但失貞這事兒，未來夫家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必定是在意的。所以香兒認為最好是能夠找到今夜和蕭夢有染的那個人成親就最好了。

「不知道是誰，那會兒我原本就迷迷糊糊的，對方來時還熄滅了風華樓的所有燭火。不過，不記得也沒關係，左右，我此生不想嫁與任何人。」

她是真的不記得對方是誰，上輩子她從未放棄查探今夜讓她失了清白的人是誰，可她什麼法子都用過了，卻連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摸著。

罷了，查出來是誰又能如何？是閹了對方，還是嫁與對方？她哪樣都不想。

今生，她只想護住想護之人，避開重重危險，再虐殺那些害過自己的渣男賤女，然後自在逍遙。

「主子，話不能這麼說啊。奴婢覺得那六王爺對你是真心的。你在凌天院和王爺談話的時候，六爺還特意在你院子裏等了你許久，看那樣子是怕您難受，想要等著安慰您呢。只是後來好像遇到了什麼事情，在他的近身侍衛匆匆來報之後才離開。」

六王爺在一眾皇子之中算不上是最受寵的，但在朝中卻也是有實權的，他的母妃在後宮也算受寵，再加上六王爺本身便是芝蘭玉樹的佳公子，故而帝京之中想要嫁給他的人比比皆是。香兒不懂更多的彎彎繞繞，所以他覺得主子若是能夠嫁給他的話，應當是個好歸宿。

「香兒，不要再提六王爺了。」

蕭夢不想要聽見這個人的名字，此刻的她饒是想到這個人便覺得有利刃劃開了自己的皮肉，耳旁甚至還能夠聽到她那早夭的孩子的哭聲。

「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再也不提他了。」

香兒身為蕭夢的貼身侍女，自小跟她一起長大，現下自然是看出了主子的不悅，故而壓根不敢再言語。

沐浴完之後，蕭夢便上了榻，淺眠不過兩三個時辰之後她便不得不起來了。

「蕭小姐，擎王爺吩咐了今日讓你和趙小姐一同去用早膳。往常擎王爺從未和兩位小姐一起用過膳，今日卻忽然召您們一起，恐怕是有什麼事情。」

這會兒同蕭夢說話的是周嬤嬤，她是蕭夢的娘安排在她身邊的。老嬤嬤是個睿智的，后宅的手段也見得多，且是把蕭夢幾乎當成親生女兒來疼。

可惜……

上輩子蕭夢眼瞎心盲，在嫁入六王府之後偏信了他人的讒言將這麼好的一個嬤嬤給從自己的身邊趕走了。這輩子，蕭夢絕對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了。

「無論擎王爺有什麼事情，咱們都不用擔心，反倒是咱們風華院裏那些吃裏扒外的玩意，須得好好的清理一下了。」

蕭夢坐在梳妝台前，從妝奩里拿出了一隻上好的血玉鐲子戴在手腕上，那鐲子還是當初她滿十三歲的時候皇甫擎賞的，那會兒的自己還怕他怕得恨不得跟他隔一個楚河漢界，現下她卻挖空心思了的想要走到他的近旁。

「小主子放心，老奴一直都留意著這些事情，只需要再收集一些證據，便可以替您清理了。」

老嬤嬤看蕭夢而今冷靜的模樣，心裏替侯夫人覺得安慰。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風華院外，一丫鬟跌跌撞撞的跑進了蕭夢的閨閣，整個人灰頭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