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憶里的那個人
林瀟瀟會愛上飆車，全因林晉中的縱容。在美國，林瀟瀟的跑車有六輛之多，那都是她每年過生日時，林晉中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在林繁的記憶中，林晉中對小時候的林瀟瀟沒有這麼寵愛，甚至一開始收養她的目的只是為了給林繁找個伴。
他對林瀟瀟的寵愛是林繁離開林家后才有的，有時候林繁就想，是不是因為她這個親生女兒的叛逃令他太過失望，所以他才把之前對自己的寵愛全轉移到了林瀟瀟身上。
重回林家后，見到林晉中把林瀟瀟捧在手心疼愛時，林繁起初還心生過嫉妒，可是林瀟瀟就是個小天使，從來沒有恃寵而驕欺負林繁，反而在她和林晉中之間，一直站在她這邊。
漸漸的，林繁被林瀟瀟的真誠感動，加上看清楚了林晉中不喜歡自己並不是因為林瀟瀟，林繁接納了林瀟瀟，把她當親妹妹般看待。
除了林素心，林繁就林瀟瀟這麼個寶貝妹妹，飆車這麼危險的事，她自然不許林瀟瀟參與。
可是這丫頭事事都聽她的，唯獨在這件事上總是陽奉陰違，從在美國起，就背著她偷偷參與各種飆車活動。
這一次被林繁逮個正著，林繁心想非給她一個慘痛的教訓不可。
只是有一點，林繁覺得不對勁，海城三面環海，有的是適合飆車的地段，怎麼今天就這麼巧，被林繁撞見林瀟瀟出現在這裡？
看見林瀟瀟身邊站著的是李亦深那個學弟江晟，林繁瞬間明了，這擺明了是有人聯合江晟給她們姐妹倆下套呢。
靠近臨檢區后，李亦深靠邊停下車來，看了眼後視鏡里寒著臉的林繁，他語氣淡淡然的：「原來剛才挑釁我的是你妹妹，小姑娘車技不錯嘛，只是這下慘了，違反交通法惡意飆車，至少拘役一個月，而且還會留下案底。」
林繁靠向前來，氣鼓鼓地盯著李亦深的側臉，「李亦深，你不打那通電話報警的話，瀟瀟頂多也就只是超速行駛，我看你就是存心的，你明明早就知道瀟瀟在那輛車上！」
李亦深轉過頭來，貌似好心地提醒她，「你再不下車去幫你妹妹，她就要被交警帶走了。」
林繁抬眼看去，前面的交警已經打開警車的車門，這會兒正催促林瀟瀟上車。
顧不上找李亦深算賬了，林繁只好先下車去找交警說情。
經過李亦深車窗邊時，林繁氣不過，踢了一腳他的車門上。
愛車被踢，李亦深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看著她一走過去就揪住了林瀟瀟的耳朵，他嘴角不自覺的揚了揚。
「姐，疼，疼……」林瀟瀟才見到林繁走過來時就下意識的想躲到交警身後的，哪知林繁還是先一步揪住了她的耳朵。
對於這個死性不改的妹妹，林繁大為光火，鬆開她的耳朵后，先是一通責怪：「林瀟瀟，我看你的耳朵就該割一隻喂狗，不然對我的話，你永遠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林瀟瀟撇著嘴，雙手牢牢捂著耳朵，看著林繁的雙腿，她突然大叫一聲：「啊！姐，你的腿好了！你能站起來了！」
隨即，一個大大的熊抱將林繁抱住。
林繁將她推開，「我再不站起來管你，還不知道你要給我闖出多少禍！」
「姐，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你幫我向交警叔叔求個情吧，姐……」
林瀟瀟一邊哀求林繁，一把拉著她的手撒嬌。
不用她說，林繁也會為她向交警求情，「警察同志，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您能不能放過她這回，她還是一個學生。」
交警表示要嚴格執法，「不行，有人舉報她惡意飆車，她要跟我回去接受調查處罰。」
「沒錯，沒錯，一定要處罰。」林繁立刻從林瀟瀟的包里找出駕駛證上交，「扣掉她的駕駛證，讓她記住這次教訓。」
「喲，還是國際駕照啊。」交警抬起來打量林瀟瀟，「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飆車，以後你別想再拿到駕照了。」
林瀟瀟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駕駛證被沒收，都快哭了。
林繁笑著繼續為林瀟瀟求情：「警察同志，駕照您沒收了，那是不是可以不用帶她回交警隊了啊，我們罰錢，多少錢都可以。」
交警當下不滿起來，「什麼叫多少錢都可以？你這是打算賄賂公務人員嗎？少廢話，上車，有什麼去交警隊說！」
說完，交警拉著林瀟瀟就要上車。
林繁忙拉住江晟的手臂，「江同學，你當時也在車上，你可以證明瀟瀟不是惡意飆車，她只是超速了，對吧？」
見江晟朝李亦深的車子看去，林繁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對不對啊，江同學？」
「啊……」江晟吃疼叫出聲來，隨後一臉苦瓜相，支支吾吾道：「瀟瀟……瀟瀟她的確對別的司機比了個挑釁的手勢……」
「江晟，你……」林瀟瀟對江晟一臉失望，「你是不是傻啊？」
林繁覺得傻的才是林瀟瀟，這個江晟就是李亦深的死忠，為了李亦深，他連自己喜歡的女孩都可以出賣，這事過後，她絕對不會再讓林瀟瀟和這小子來往了。
如今唯一保住林瀟瀟的辦法，就只有一個了，林繁問交警：「那是不是我找到那個報警投訴的司機撤銷投訴，您是不是可以放人？」
交警點了點頭，「如果只是誤會，就按超速處罰。」
「好的，那您稍等。」說完，林繁轉身走向李亦深的車。
繞了半天，理工男不就是想讓她來求他嗎，林繁如他所願。
她彎下腰禮貌地敲了敲李亦深的車窗。
李亦深放下車窗來問她：「什麼事？」
林繁壓著怒火，柔聲細語地請求他：「李總，我知道，您是在替我管教妹妹，我感激不盡，只是她年紀小，又還在上學，不能留下案底的，您看，您能不能下車給她做個證明，證明她不是惡意飆車，更沒有挑釁您。」
「哦。」李亦深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她：「那我幫你後有什麼好處？」
他倒是直白，這就直奔主題了。
林繁咬了咬后槽牙，努力擠出笑容，「李總您要什麼好處，儘管說就是了。」
「以後飯你做，衣服你洗，衛生你打掃，不許晚歸，九點前必須回家，跟我說話要客客氣氣的，能做到嗎？」李亦深一口氣說完不帶喘氣的。
林繁嘴角的笑容從僵硬到消失，再到一臉怒氣。
直起身看著站在交警車邊的林瀟瀟，林繁那個氣啊，放在車頂的手都快把車子的烤漆給扣下來了。
「好，我答應你。」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李亦深推開車門下來，過去做證明之前，他靠在林繁的耳邊輕聲提醒她：「林繁，過後你要是反悔，我一樣有辦法把你妹妹送進去關上一個月。」
「哼！」林繁輕笑了一聲，「笑話，我反悔？我林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李亦深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向交警。
在李亦深表示自己誤會了林瀟瀟的手勢錯報警后，交警才放過了林瀟瀟，只是沒收了她的駕駛證和超速罰款。
事情處理結束后，林瀟瀟拉開法拉利的車門正要上車，林繁一把拉起她直奔李亦深的車。
江晟一臉著急地追過來道歉：「對不起，小繁姐，我剛才也是沒辦法，要是我為瀟瀟做假證，那她面臨的處罰會更嚴重的。」
林繁停下腳步，猛地轉身怒視著江晟。
江晟趕緊剎住腳步這才沒撞到她。
如果說美麗的女人和顏悅色時是種風景，那美麗的女人發起火來時就是風暴。
林繁還沒開口，江晟就已經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的氣場。
江晟連連後退了兩步，「小繁姐……」
「誰是你姐？！你叫誰姐？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和我妹妹在一起，我打斷你的腿！」林繁瞪圓了一雙美目，一邊對江晟下通牒，一邊步步上前，逼得江晟連連後退。
傻小妞林瀟瀟竟然還為江晟說話：「姐，江晟他就是老實，不敢對交警撒謊……」
「你閉嘴！」林繁轉頭就對林瀟瀟一聲呵斥，「林瀟瀟，你給我記住了，男人一次不忠，百次無用！」
林瀟瀟不明白林繁為什麼這麼說，可是江晟卻明了，他一臉愧疚，深深地低下了頭。
見江晟被自己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林繁這才拉著林瀟瀟上了車。
李亦深跟江晟道別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這次是我連累你了，不過我希望以後飆車這麼危險的事，你還是不要做的好，至於瀟瀟……你們年紀還小，以後你好好表現，相信她姐姐會對你改觀的。」
江晟點了點頭，他拜託李亦深代他向林繁解釋：「學長，麻煩你幫我跟小繁姐說，我之所以答應幫你，是因為不想瀟瀟再飆車，我管不住瀟瀟，以後就靠她和你這個姐夫了。」
李亦深點了點頭，「我會的幫你轉告她的，你早點回家吧。」
待李亦深開著車帶著姐妹倆離去后，江晟才黯然上車。
駕照被扣，林繁相信這回林瀟瀟一定有了教訓，把林瀟瀟送回學校后，她再三囑咐：「瀟瀟，以後好好上學，不許再想著飆車了，還有那個江晟……算了，反正少和他來往就對了。」
「我知道了。」林瀟瀟垂頭喪氣地答應了林繁。
從醫科大學出來后，林繁告訴李亦深她還有事，就不坐他的車回去了。
李亦深發動車子后叫住轉身離去的她：「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早點回來給我做晚飯。」
「放心，我記得。」沒好氣地說完后，林繁大步走向醫科大學旁邊的小巷。
拾光巷，五年前，這條小巷還不叫這個名字，林繁和媽媽來找開花店的鋪面時，恰巧這裡有家花店要轉讓。
整條小巷就一個花店，要是好好經營，生意應該不錯，抱著這個想法，林素心租下了這個鋪面。
那時候林繁就讀附近一所私立高中，學費昂貴，教學質量卻不怎麼樣，但就是這樣，她還是冒用一個生病退學的女生名字才能上的。
之前就是因為她用真名去報讀海城中學，才開學，就接到梅姨的電話，說林晉中已經派人來海城中學尋找她的下落，母女倆連夜搬走，這才逃過一劫。
每天在花店門口看著醫科大學出進的學生，林繁就特別羨慕他們能光明正大的上一所好學校。
走到原先的花店門口，林繁停下了腳步，這裡不再賣花了，現在是家冷飲店。
除了店門還是以前推拉式的玻璃門外，裝潢完全不一樣了。
到現在為止，林繁還記得那個情人節的早晨，她才一開門，李亦深就站在店門口。
因為倒春寒的緣故，他的嘴唇被凍得有些發紫，「小妹妹，我買花，玫瑰花。」
情人節里的玫瑰花是最好賣的，又是挨著學校，加上林素心堅持「繁花似錦」不坐地起價的原則，店裡昨天的紅玫瑰早就賣完了，今早進來的還在後門的車上。
林繁告訴他：「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沒進紅玫瑰，白玫瑰倒是有，只是有點貴，因為白玫瑰的花語比紅玫瑰的花語更能代表愛情。」
她很會做銷售，媽媽堅持紅玫瑰不漲價，她不敢違背，就乘機漲其他顏色玫瑰的價格。
李亦深還真信了，立刻就說：「那我就要白玫瑰。」
林繁乘勝追擊：「是送心上人吧，那送九十九朵最有意義了，長長久久，代表你以後想跟她過每一個情人節。」
幫媽媽賣了那麼多年的花，她深深了解，男生只有對還沒追到手的女生才會煞費苦心的一大早來買玫瑰花，為的就是圖個花朵新鮮。
那些有經驗，或是已經追到手的男生人家早就提前一天或是兩天買好了，再不濟的，也懂得情人節當天玫瑰花緊俏，要提前預定。
李亦深二話不說，立刻拿出錢包，「那就九十九朵。」
於是，林繁一次性把店裡頭一天的白玫瑰加上一大早進的都賣給了這個冤大頭。
付完錢后，李亦深才意識到，「這麼多花，我怎麼拿啊？」
林繁康概相助，「吶，門口有個小推車，我可以租給你，五十塊錢半天。」
「謝謝，謝謝！」李亦深那叫一個感激涕零，「看你年紀小小的，沒想到這麼熱心腸。」
林繁一臉官方的微笑，可心裡卻腹誹：為了錢，熱心腸那是必須的。
那以後，李亦深就天天來學校買白玫瑰，因為他那直愣愣從不還價的性格，林繁在知道他名字前，背地裡稱呼他為「那個傻乎乎的帥哥」。
一連送了兩個星期的白玫瑰后，有天傍晚，李亦深來到花店質問林繁：「小妹妹，你為什麼騙我？白玫瑰的花語明明是『天真、純潔』，你卻說是代表愛情，害我這麼長時間都追不到人家女孩。」
林繁就沒見過這麼楞的人，難不成他跑來興師問罪，她就會為這點小事退他買花的錢？外加彌補他追不到女孩受到的心靈創傷？
她一邊忙裡忙外的搬花，一邊強詞奪理給他解釋：「抱歉，白玫瑰的花語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我只知道這個季節真的玫瑰花都還沒開，這些所謂的玫瑰都是用月季花冒充的，可人們都知道這點，還一樣叫這些月季做玫瑰，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傳言的錯嗎？還有，白玫瑰的花語又不是它自己說的，既然都是人們定義的，那我說它代表愛情又有哪裡不對？」
李亦深眉頭緊皺，顯然是被她繞糊塗了，「……算了，看你每天賣花這麼辛苦，我就不追究了，只是以後不許再對我說謊了。」
見李亦深這麼好脾氣，林繁摳了摳腦門，有些過意不去，「那好吧，你以後還是買紅玫瑰吧，我算你半價，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連續兩個星期天天光臨買花，他已經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我叫李亦深。」付了錢后，李亦深走之前，對她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林繁當即愣住了，發痴的眼神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很久后都收不回來。
從那以後，只要他一出現，林繁感覺整個花店裡都是暖洋洋的。
回憶到這裡，林繁站在冷飲店門口不經露出了笑容。
「林小姐，林小姐……」
就在林繁微笑失神的時候，身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繁從回憶里驚醒過來，轉頭看去，叫她的是時輝的堂哥——時旭。
時旭祝賀林繁雙腿痊癒后邀請她去前面的咖啡廳坐坐，林繁就近選擇了冷飲店。
點了飲品后，時旭給林繁看了時輝基金會舉辦的醫療下鄉慈善活動的照片。
林繁翻著時旭手機的那些照片，由衷感嘆：「真好，要是時醫生還在，他一定也會去的。」
看著林繁安靜而美好的側顏，時旭有些出神，「嗯……是啊，醫科大學是阿輝的母校，他還在學校時就常常參加這樣的活動，我這次是來找校長談基金會和學校合作下鄉助醫的事，沒想到，竟然能遇見你，真是有緣。」
林繁關切地問他：「那談的怎麼樣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我妹妹在這裡念書，如果需要學生加入的話，我可以找她幫忙。」
時旭望著她，笑容加深，「都談完了，基金會是你出的錢，你已經幫了最大的忙。」
「哪裡，那是我該做的。」林繁一想起時輝，心裡就十分的不是滋味，整個人甚至連活力都消減了一半。
時旭看在眼裡，立刻轉移話題，「不說這些了，對了，你剛在站在門口傻笑什麼？」
「沒什麼，想起以前的一些事罷了。」
時間不早了，時旭邀請林繁吃晚飯，想到李亦深在家裡等著她回去做飯，她婉拒了時旭。
但對於時旭堅持要送她回家，她沒拒絕，因為，她想趁機會問問時輝父母在國外的情況。
路上，時旭讓林繁放心：「我叔叔嬸嬸在馬拉西亞挺好的，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去陪他們小住，你不用擔心。」
「那真是太好了，還好時醫生有你這個堂哥，不然叔叔阿姨都沒有人可以安慰他們。」林繁能想象時輝父母失去獨子后的凄涼，有時旭的陪伴，二老多少會好過點。
善良，會體會老人。時旭對林繁的好印象又提升了些。
一路上，他和林繁聊了許多，但都是關於時輝的，因為，他發現她只對時輝相關的話題才有興趣，說到其他方面，她更多的只是當一個真誠的聽眾。
車子在李亦深的智能研究所門口停下后，時旭看著面前高大的建築，頗為驚訝：「沒想到你居然住在東望角唯一的房子里。」
林繁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叫東望角，她笑笑，「是啊，剛搬過來不久，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再見。」時旭原本等著她邀請自己進她家去坐坐，看樣子，她不方便。
時旭上車走後，林繁才開門進去。
剛換上拖鞋，剛做完運動的李亦深就從二樓上下來。
他問她：「剛才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
二樓的觀景台能看到外面四周的情況，他自然也能看見林繁是被誰送回來的。
「一個朋友。」林繁沒注意他冷著的面容，她放下包后，往廚房走去，「我做飯了啊，先說好了，我盡我最大的努力，不好吃你可別怪我。」
看著桌上放了一個大閘蟹禮盒，最愛吃大閘蟹林繁轉頭問李亦深，「今晚我們吃蟹好嗎？」
沙發上的李亦深不說話，甚至都沒看她一眼。
林繁當他是默許了，於是就拆開禮盒。
廚房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李亦深皺眉，做個飯動靜都這麼大，虧他的廚具牢實，不然早晚被她霍霍掉。
沒一會兒，林繁舉著鍋鏟一臉慌張地跑出來向李亦深求助：「李亦深，你家的螃蟹造反了！」
李亦深走進廚房一看，還真是造反了。
禮盒裡一共二十隻大閘蟹，她全下鍋蒸了不說，還把蟹身上的繩子解了，這會兒鍋里的水溫才升高，那些八隻腳的傢伙們就齊心協力推開鍋蓋全爬了出來。
「你沒把它們殺了就下鍋？」李亦深一臉鐵青地問她。
林繁一臉懵，「殺？怎麼殺啊，它們……它們看上去刀槍不入的樣子，我該從哪裡下手啊？」
連怎麼殺蟹都不知道，不用問，她一定也沒有洗蟹。
李亦深看著廚房裡的亂景，再次忍不住動手收拾起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蟹抓回來。」
「哦哦。」林繁這才放下鍋鏟去抓蟹。
沒辦法，他不動手，紀焱送來的這盒大閘蟹就浪費了。
李亦深把蟹處理下鍋后，其他的菜他就沒過問，坐回客廳等著開飯。
林繁一個人在廚房像打仗似的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后，三菜一湯，加上一個蒸蟹終於上桌了。
李亦深抬頭看去，青紅椒炒牛柳，番茄炒雞蛋，青菜湯，顏色看上去搭配的還不錯，有紅有綠，色澤光鮮誘人。
看來她是真的用心做這頓飯，李亦深不等她叫吃飯就走向餐桌。
才坐下來，他臉綠得都快趕上青菜了。
之所以遠遠看著顏色鮮亮好看，那是因為她沒炒熟。
青紅椒幾乎生的，牛柳還帶著血絲，番茄炒雞蛋倒是熟了，李亦深嘗了一口，鹹得他閉上了眼。
按開電飯煲，因為米多了，水少了，硬得跟生米沒兩樣。
全桌就只有他蒸的蟹可以吃。
見李亦深不對她的傑作做出任何評價。
林繁知道自己是做砸了，她一邊摸著剛才不小心切到的手指頭，一邊小心翼翼地跟李亦深道歉：「對不起嘛，這是我第一次下廚，下次，下次我一定有所改進。」
李亦深沒說話，拿起蟹剝了起來。
「好在還有這麼多大閘蟹。」林繁嘿嘿一笑后，厚著臉皮坐下來拿過一隻蟹。
做，她的不會。吃，她倒是挺在行的。
一隻蟹吃下來，她還能用蟹殼全須全尾的拼出一隻完整的蟹出來。
兩人吃完那些蟹，李亦深盯著她把廚房收拾乾淨后才到地下室去工作。
林繁不知道他每天在地下室忙些什麼，只知道一定是在研發某種高科技產品。
李亦深從地下室上來時已是深夜，林繁已經回房間了。
這裡雖然大，可浴室只有一個，她搬來后，他只能和她公用浴室。
他才進浴室，就聞到一股清香，不是洗漱用品類的清香，是屬於她身上的，那晚在李家別館，他就是聞到這股清香，才失控到無法自制。
就在李亦深站在她剛使用過的浴室里失神的時候，腳下傳來動靜，低頭一看，是只大閘蟹。
讓她抓蟹她都能抓漏一隻，真是氣死人了。
想起她做的那些菜，氣不打一處來，李亦深當下就抓起那隻蟹去推她的房門。
在別館那段時間闖她房間闖成習慣了，搬出來后，他這習慣一時間改不掉，推門進去，看到她穿著白色的睡裙趴在床邊捂著肚子。
李亦深問她：「林繁，你怎麼了？」
「我……我肚子疼……」她抬起頭來，臉色慘白到毫無血色。
該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那一盒蟹大部分都是她吃掉的。
來她房間的目的瞬間拋到腦後，李亦深扔掉手裡的蟹去扶她，「撐著點，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才扶她站起來，他就看到她睡裙後面一片鮮紅。
李亦深大驚失色，轉頭看林繁時，她已經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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