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以呢，為什麼
芮礪抱著頭，嘴裡直罵娘，「宗燁你給我住手，不然有得你後悔！」
宗燁薄唇緊抿，稜角分明的側臉在光影中泛著冷硬的光，一雙眼冷酷異常，對芮礪的咒罵沒有半點感覺，專找有肉不容易傷及內髒的地方狠狠地踹。
彷彿腳下的不是人，而是一條狗，或者一坨麻袋。
這樣的宗燁很陌生，而且很可怕，看得沈悅航和車旋語膽戰心驚。
芮礪幾次想爬起來，但手才撐向地面就被踹翻，反抗更不可能，因為宗燁不但佔據了制高點更是佔了先機，他現在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只有挨揍的份。
實在扛不住，還怒火攻心，芮礪扯著嗓子喊：「救命啊，警察快來啊！這裡要殺人了！」
沈悅航只要想起芮礪對車旋語輕佻的樣子，心裡就一萬個贊成宗燁踹死他，但這裡到底是警察局附近，鬧大了宗燁自己也撈不到好。
就試探著勸道：「宗燁，差不多就好了吧？」
宗燁狠狠朝芮礪補上兩腳，在他痛苦嚎叫的時候將人粗魯拉起，揪著後頸衣領往警察局搡去。
沈悅航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芮礪：「你為什麼跟來警察局？不會是想自首吧？」
芮礪被揍了一頓，帥氣的髮型塌了，看著有點搞笑。
但他的傲氣還是在的，白沈悅航一眼，「什麼自首？你們把我的人弄來警察局，我是來保釋他的！」
沈悅航眉稍眼角都驚奇地挑起來，不可思議地笑出聲，轉向車旋語，「你看，宗燁竟然猜對了！芮大少爺真是世間少有，綁架了人，還敢來保釋同夥！」
聞言芮大少爺鄙夷地從鼻腔里哼了聲。
「我什麼時候綁架人了？是我手下對我太忠心，他知道我對小語日思夜想，所以幫我請小語過來，他有什麼錯呢？他有錯就是錯在對我太忠心了！而我又有什麼錯呢，我只是太喜歡小語了，小語你說是不是？」
宗燁陰冷鋒利的目光射過來，芮礪視而不見，嘆道：「小語啊，你現在看到了吧，宗燁這個人城府夠深夠毒辣，他居然猜到我會過來，送我到警察局之前還想法子打我一頓！」
「所以當初我就勸過我妹，不要對他抱有幻想，這個人比魔鬼還可怕，但她就是不信，結果當然是被整得慘不忍睹。」
「你肯定不知道，昨晚他也是用差不多的方式對待我妹，將我妹送到警察局，說她私闖民宅，騷擾他！如果不是我讓人保釋她，我心高氣傲的妹妹就得在看守所呆上十五天。」
車旋語不覺看向宗燁，他冷漠依舊，彷彿芮礪說的是別人。
警察局的人沒想到他們這夥人還會折回來。
宗燁將芮礪搡過去，「警官，綁架的主犯我找到了！」
芮礪哈地笑了聲，「真是可笑，警官，我才不是什麼綁架犯，倒是他，他毆打我，我要起訴他！」
宗燁俊冷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我那是出於憤怒，雖然打了他但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只要能將他繩之以法，我願意承擔我自己那部分責任。」
他轉向沈悅航，「你回頭保釋我。」
沈悅航：「……」
芮礪啞然失笑，咬牙切齒，「宗燁，你這是都計算好了啊！但你以為這就可以對付我？」
他轉向警察，「警官，我沒有綁架，是我手下對我太忠心，擅作主張把小語請過來，想慰藉我的相思之苦，不信你們讓我手下過來對證！」
負責這件事的警察這會兒已經將這些個與案件有關的人的身份都弄清楚了，背景都很不省心，不是可以輕易偏向哪一方的情況。
斟酌著說：「芮先生，據受害者說，你當時就在綁架現場。」
「警官，嚴格來說那不是綁架現場，因為這事本就不是綁架的性質。」芮礪巧言辯解。
「我是去問小語願不願意跟我回T市，我正跟她說話兒呢，宗燁帶著一群打手過來要打我，我一害怕就跑了，但是過後想想不能這麼不負責，就準備親自過來警察局解釋，順便保釋我的手下。」
「沒想到宗燁猜到我會過來，就在警察局門口攔我，好好打了我一頓，警官，他這個人才是真正的目無王法，你們要拘留他，不許保釋！」
宗燁冷笑。「芮大少爺很厲害，一番話就能將自己綁架人的事實推脫乾淨，到時上了法庭不如也親自辯護，不用請律師。」
芮礪：「呵呵，不敢當，我沒幹違法的事當然不會承認，這不叫推脫。」
「乾沒干是你用自己嘴巴說了就算？」宗燁眼底深處閃著森冷的光，「我知道你向來自大，認為自己絕對不會栽在這樣的小事上，但是我這次一定會讓你栽在這裡！就讓你老子來保你吧！」
芮礪臉上的笑意凝固，「宗燁你他媽的夠狂妄，你算什麼東西，敢給我下戰書！」
宗燁冷漠地看向警察，「人已經交到你們手中，是不是綁架證據很容易找到，請儘早立案起訴！」
說完拉車旋語往外走。
「靠，你他媽跟誰囂張！」芮礪想追過去，但被警察拉住。
芮礪奮力摔開警察的手，扯動身上的傷，吡牙，「幹什麼？你們不會被他提前收買了吧？」
「芮先生，現在這樣的情況要按程序走一走，你可以請律師。」
「哈，搞笑了，那混蛋打人就沒事？你們馬上把他抓回來拘留！」
「芮先生，他的問題跟你的比起來真的是你的情節比較嚴重些，當然，他那裡我們也會按程序走一走……」
「我草你媽的程序！」芮礪再次摔開警察的手，撫額，感覺好像真的要栽在宗燁的手裡了。
……
宗燁幾個人離開警察局，沈悅航開車，心情有些沉重，瞥一眼坐在副駕的宗燁：「你是真想把事情搞大？」
車旋語坐在後座，微微蹙著眉，聞言不覺也看向宗燁。
男人隱在暗淡的光線中，語調平靜，「現在正是拉開一個口子的好時機，遲早都要開戰，不如早死早超生，最重要的是，這樣對小語比較好。」
車旋語心裡一緊。
一整晚她都很被動，看著他與芮礪針鋒相對，此時終於有些忍不住，「你是不是知道……章知遇他們還想抓我回去做實驗？」
沈悅航雖然已經從宗燁那裡得知車旋語被重新盯上，但現在聽她這麼問還是掩不住惻隱，蹙了眉。
宗燁依舊平靜，「我知道，他們從你有可能康復后就一直在盯了。」
車旋語臉驀白，受到了重擊，氣憤難平，「為什麼？他們不是已經研製成功那個葯了嗎，還這樣對我，他們是魔鬼嗎！」
宗燁：「他們還可以研究別的，你可以成為一個基因模版，你能帶給他們巨大利益，就跟印鈔機一樣好用。」
車旋語失語。
沈悅航既心疼又無法理解，說：「這我還真想不明白了，小語跟普通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為什麼她會被拿來當實驗小白鼠？」
宗燁瞥沈悅航一眼，「你知道剛才我是怎麼確定芮礪真的來了，而且還是在那邊路口嗎？」
沈悅航愣了愣，老實說：「不知道，我覺得可能是你確實比我聰明，畢竟你是個18歲就讀完大學的天才。」
車旋語隱隱猜到什麼，神色不定。
宗燁淡然接受沈悅航的稱讚，「你有這個認知是對的，我當然比你聰明。不過我能確認芮礪的位置，是因為小語。」
沈悅航吃了一驚，「什麼意思？」
宗燁：「小語的感官比一般人敏銳，她能聽得更清楚，也看得更遠，她其實看到了芮礪，不過沒說出來，我捕捉到她的反應，確定我的判斷沒錯。」
沈悅航還真不知道，「天，是這樣嗎小語？」
車旋語咬唇，沒有回答沈悅航的話，而是悶悶地問宗燁，「你是怎麼知道我聽得更清楚，也看得更清楚的？你觀察出來的？」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你的身體素質非常出眾，感官敏銳只是其中一項，免疫系統的強大才是最令人著迷的，細胞的修復機能也人類進化史上一個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奇迹。」
宗燁頓了頓，「但你的與眾不同，其實不是來自正常的遺傳。」
車旋語僵住，腦海就像有一個風口被打開，颯颯作響。
這是他第一次討論到她的不同常人的體質。
沈悅航受不了了，「宗燁你能不能不要吊我們的胃口，所以呢，為什麼？」
宗燁默了好半晌，終於說：「因為小語是第一個進行全面基因編輯的人類，把她當一個新人類培育出來的就是時立研究所，不過現在這個研究所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研究所。」
有如一個雷猛然從天上劈下，沈悅航和車旋語都被炸懵了。
車子一個急剎發出尖銳的聲音，前輪卡停在路邊台階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