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束手無策

第五章 束手無策

?四人同時看向門外。

何曦媱快步走入正堂,澄澈如水的眸子死死盯住黎濤,彷彿要將他看穿。

黎濤又驚又喜,失手撞翻了茶盅。婢女眼疾手快,收好桌面殘局,換上新茶。

柳氏瞟了一眼黎濤,霎時怒火叢生。黎濤的柔情全部給了何曦媱,哪怕他們已經分居十年,黎濤對何曦媱的情義始終有增無減,不曾分給自己分毫。

柳氏攥緊拳頭,斜視著何曦媱的一舉一動。

黎以寒走近何曦媱,迎上她責備的目光,立即裝迷糊避開她的眼,從袖囊里拿出一條潔白的手帕擦拭額頭的汗水。

雪月揉揉太陽穴,對何曦媱的出現以及他人的反應漠不關心。

「以寒,還不扶你母親坐下!」黎濤吩咐道。

黎以寒就勢去扶何曦媱的手臂,何曦媱抬手拒絕,轉身面相雪月。

柳氏逮住機會,插嘴道:「雪公子代錶王爺前來提親,妹妹不可像以寒一般信口胡言,說的每句話都要三思!」

何曦媱無視柳氏的警告,直言道:「請雪公子如實稟告王爺,以寒已有心上人。王爺英明,自會裁斷。」

黎以寒補充一句:「把錦盒裡的東西也帶走。」

雪月斜靠在椅背上,笑而不語,就像旁觀了一出好戲。

黎濤起身,又道:「雪公子若覺得無法交差,我稍後親自跟王爺解釋。」

雪月端起茶盅,嗅了嗅,話裡帶話道:「竹葉青是好茶,只可惜黎相用錯了水,損了它的清香。」

黎以寒嗆回一句:「同樣的茶和泡法,別人都覺得無可挑剔,偏你說不好,只能說明你跟這茶犯沖。」

雪月放下茶盅,扭頭上下打量黎以寒。黎以寒回敬他一個兇惡的眼神。雪月一笑置之,再次看向黎濤,似笑非笑道:「黎相,王爺將於五日後迎娶王妃入門,請早做準備。在下告退!」

雪月留下所謂的定情禮,傲慢離場。

黎以寒抓起桌上的錦盒,去追雪月,何曦媱制止了她。

何曦媱跌坐在椅子上,憂愁的神情惹得黎濤一陣心疼。黎濤倒了一碗茶,送到何曦媱旁邊的高几上,柔聲道:「喝口茶吧。」

「以寒絕對不能嫁入王府!」何曦媱手擱在茶盅上,忽地抬頭看著黎濤,堅定道,「你必須阻止!」

儘管黎以寒不知道母親為何如此抗拒這門親事,但心底很感激母親肯為自己出面出言。

柳氏道:「京郢城多少人夢想著做王妃啊……」

「你少說兩句。」黎濤大聲呵斥柳氏。

柳氏那張塗抹了過多胭脂水粉的臉擠成一團。

黎濤全神關注何曦媱,未曾注意柳氏的變化。柳氏一扭頭氣沖沖地走了。

黎濤坐在林曦謠左側的椅子上,憂心忡忡道:「確實不能嫁。納正妃需由皇上賜婚主持,但安北王避開這一環,竟將這等大事竟交給一個侍衛。可見,安北王心不誠。」

黎以寒繞到林曦謠身後,捶打著林曦謠的肩膀,撇嘴道:「對啊。你看那侍衛的傲嬌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王爺呢。」

「他救過聖駕,又有王爺撐腰,才敢如此無禮。」黎濤百般無奈。今天雪月進府看見黎濤,微微點頭,道了聲黎相,便大搖大擺地往正堂走。到了正堂,自顧坐下,招呼堂內的婢女沏茶,絲毫不把黎濤放在眼裡。彷彿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

黎濤沉沉嘆口氣。何曦媱愁眉緊鎖。

「安北王提親的事現在還沒傳開。」黎以寒一邊關注父母神情變化,一邊笑說,「我都說我有心上人了,不如順水推舟,放話風公子明日到黎府下聘禮。」

「風公子是誰?」黎濤和林曦謠大吃一驚,異口同聲問道。他們一直以為黎以寒為拒婚說的假話。

父母的逼問如大山壓頂,黎以寒掩藏心底的小秘密無處遁形,一五一十地招出了風梓嵐的事。

「他是哪的人?做什麼營生?家中幾口人?父母是做什麼的……」黎濤和林曦謠接連不斷的發問,刨出風梓嵐的老底。

黎以寒只知道他叫風梓嵐,南楚人,嗜酒。另外從他自由進出觀月閣這一點,可推測他身份不凡,其他一概不知。

黎濤夫婦相視一眼,愁上加愁。

「你先把他帶過來,我和你父親商量一下。」林曦謠回應。

黎濤情緒很激動:「不可,此人來歷不明,萬一品行不端,不是害了以寒嗎?」

黎以寒滿臉不高興:「父親,我闖了幾年江湖,看人的眼光沒你想的那麼差!」

「都別爭了,情況緊急。你趕緊請風公子過來一趟!」林曦謠話一出口,似想起了什麼,回頭注視站在身後的黎以寒,又道,「重新梳洗一番再去。」

這個節骨眼上,母親居然讓自己重新梳洗。黎以寒百思不得其解。

「趕緊去呀!」林曦謠不耐煩地催促道。

黎以寒在回泉清閣的路上遇到了柳氏,柳氏搖著團扇迎面走來,道:「你沒有安蓉的才氣和福氣,運氣還不錯。這安北王人長得英俊又有權勢,你還挑什麼呢。」

「呵呵。如果我真嫁入王府,姐姐都要喚我一聲皇嬸。」黎以寒嘲諷道。

柳氏啞口無言,干瞪著黎以寒。

黎以寒回到泉清閣,兩個婢女正在打理花圃,洵美還沒有回來。她叫來外院婢女青兒幫自己重新梳妝,小葉一路小跑去備馬車。

馬夫揚鞭驅車,繞開喧鬧的大街,抄近路趕到如歸客棧。

客棧掌柜嘴裡念著風梓嵐的名字,眼睛快速在住宿登記簿上移動。良久,抬頭道:「已經退房了。」

「什麼時候退的?」黎以寒急問。

「半個時辰前。」

「他有沒有說去哪裡?」

掌柜搖搖頭。

黎以寒猶如遭遇了晴天霹靂,無精打采地回到馬車內。馬車啟動時,她心懷最後一絲希望,掀開窗幔朝客棧看去,但風梓嵐沒有出現。

黎以寒心裡澀澀的,即使特別難受,還在不停地為風梓嵐的離去找各種借口。黎以寒只想快點見到洵美,也許他會讓洵美帶話給自己。

馬車停穩,黎以寒心急跳下來,顧不及去正堂復命,直奔泉清閣。她進了院落,大聲叫洵美的名字。坐在院落梧桐樹下納涼的青兒和小葉見主子回來了,拿著團扇迎上來。

「小姐,洵美去洗澡了。」清兒拿扇子的手伸到黎以寒的背後,扇了幾下。

小葉很少見黎以寒方寸大亂,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又闖禍了嗎?」

「不是我闖禍,是禍來惹我了!」黎以寒疾步走向洵美的房間。

洵美的房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黎以寒敲了一下門,道:「洵美,我剛從客棧回來。掌柜說風公子退房了。你走時,他有沒有讓你帶話給我?」

「不知道,我把他送到客棧就回來了。」水聲幾乎要蓋過洵美的聲音。

黎以寒懊惱地舉手拍打著腦門,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不管風梓嵐在不在,她都要去復命,然後聽聽父母對安北王提親一事的處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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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及娘子半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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