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總有英雄來救美

第二章 總有英雄來救美

?黎以寒一邊指著那扇被撞出一個窟窿的窗子,一邊對著正在給權貴行禮請安的衙役們叫道:「快去追啊!竊賊往東湖街方向逃了」

衙役長厭惡地瞟了一眼她,這一瞟可不得了了,嚇得臉色灰白,欲哭無淚。

黎以寒無心跟這群勢利眼計較,大聲道:「再不去就追不上了!」

「黎小姐所言極是,你們還不快去捉拿逃犯!」安北王低頭看了一眼屍體,若有所思。

衙役長得了一個台階,立即帶著兄弟伙走了,臨走前特意囑咐諸葛雲處理屍體。諸葛雲點頭應答。待衙役走後,諸葛雲叫了六個夥計處理現場,而他則跟權貴們賠禮道歉,許諾三個月內任意玩樂,分文不收。

黎以寒對諸葛雲的許諾不感興趣,回頭搜尋青衣男子。

此刻,青衣男子蹲在酒罈破碎的地方。他垂頭深深吸了幾口氣,彷彿要將那濃烈的酒香統統吸進肚子。他又伸出手指蘸了一下殘酒,再探入口中吮吸,過後還咂咂嘴,儼然一副沉醉的無法自拔的模樣。看得黎以寒心馳蕩漾,將煩憂之事全拋諸腦後。

黎以寒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搭訕美男子的點子。腳步還沒邁出去,一句冷冰冰的話先一步傳入耳中。

「黎小姐,黎相近來可好?」

黎以寒不情願地從幻想中回過神,回正身子看著面前高大俊朗的安北王。

安北王是齊玹國當今皇上僅存於世的兩個同胞弟弟之一,身份尊貴,手握軍權。他用兵如神,戰無不勝,素有冷血戰神之說。唯一的缺點是將近而立之年,還未成家,坊間便傳言安北王有龍陽之癖。年前,安北王從塞北回京郢城修養,不到四個月就納了三個妾室,徹底破掉這個傳言。

「家父一切都好,有勞王爺掛心了!」黎以寒絞盡腦汁,憋出一句客套話。

「如此甚好!」安北王輕笑,不再言語,轉身離開。

黎以寒看見雪月離去的背影,猛然想起那支命運凄慘的雙碟琉璃珠釵,一計浮上心頭,快步追上,道:「安北王,留步!」

安北王駐足,問道:「還有何事?」

黎以寒如炬的目光落在雪月身上,不悅道:「方才,您的侍衛踩壞了我的雙碟琉璃珠釵。」

「哦?」安北王微怔,大概沒料到有人敢找自己理賠。

不光安北王,其他人也一臉驚愕,周邊空氣驟然間凝固。

諸葛雲用袖子拭掉額頭的汗水,琢磨著如何打破這壓抑的氣氛,抬頭卻看到安北王冰山似的臉上隱隱浮現了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頓時如墜雲霧。

安北王笑道:「本王改日讓人送一批玩物送到貴府。」

「一支珠釵而已,值不了幾個錢。」黎以寒頓了一下,才笑道,「王爺割愛送我一個金嵌寶石葫蘆瓶便好。」

安北王展顏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黎以寒見他笑了,自然以為事情成了。誰知安北王側頭遞給雪月一個眼神,雪月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黎以寒,然後主僕二人在他人的疑惑中悠然離開。

他們定有什麼陰謀。這個猜想閃過黎以寒心中,她衝到門外。安北王主僕早沒了蹤影。可算計自己對他們並沒有好處啊,這麼一想,黎以寒又有些困惑。

「黎小姐再不走,就擺不掉何公子哦!」諸葛雲經過黎以寒身邊時,輕聲提醒。黎以寒抬頭,看到何公子正撥開擋在前面的人,往自己這邊走來。

黎以寒不禁打個寒顫。兩年前,刑部尚書造訪黎府時提出要與黎府結為親家,被黎以寒母親以女兒尚幼為由婉拒。

昨日,洵美在街上碰到了一個在刑部尚書府做事的老鄉。她告訴洵美,刑部尚書夫婦當日在去丞相府提親的路上碰到安北王,一行人又轉道同去看望病中的譽王。黎以寒知道此事後,沒當回事。現在看到何公子如狼似渴的眼神,驚覺刑部尚書口中的聯姻當真不是說著玩的。

饒是諸葛雲那麼狡猾的人也沒能攔住何公子主僕,諸葛雲對黎以寒做了一個歉意的手勢,就忙著招呼權貴去百味軒。

何公子揮揮手,一側的跟班順勢將他拍買的珍品遞到黎以寒面前。黎以寒後退回屋內,大腦以雷電之速轉動,思考應對之策。

「黎小姐不必跟我客氣!要不了多久,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沒有你我之說。」何公子的雙眼擠成一條縫,縫裡泛著亮光。

「真的嗎?!」黎以寒乍一驚呼,引起了門外其他人的注意。

何公子喜笑顏開,道:「那是自然。這可是爹爹許諾的!」

黎以寒由驚喜變為好奇,揚頭對著門外,高聲問道:「你們南楚真的要跟我北齊合併為一國呀?」

何公子震驚又惶恐,扭頭看著門外,語無倫次地辯解道:「沒有,你誤解我的……」

儘管這個玩笑漏洞百出,還是唬住了何公子。

自從南楚國對齊玹國稱臣后,兩國互通有無。年初,兩國同時頒發新的詔令,兩國百姓都可在任一國家落戶成家,科考為官,經商攬財。

隨著大量南楚人遷入京郢城,市井上開始傳言南楚即將併入齊玹國。兩國百姓為此流言大打出手之事屢屢發生,只要不出人命,衙役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剛才黎以寒說出那句話后,正在屋內收拾殘局的三四個南楚人放下手頭工作,抬頭怒視黎以寒等人。黎以寒看到他們眼裡的煞氣,不禁為何公子捏了一把汗。

何公子對上他們那兇惡的眼神,也顧不得道別,邊走邊大聲嚷著:「看什麼看,不認識我啊,我可是刑部尚書的兒子!」

兩個侍衛很配合地護在何公子兩側,幾人雖說言語上有些不堪入耳,卻也沒鬧出大的動靜。

外面腳步聲漸行漸遠。

黎以寒平靜無波的小臉乍然間像綻放的煙花,絢爛至極。

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黎以寒扭頭看到青衣男子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有膽量!不過在下有一言相告,姑娘日後切勿再開此類玩笑,以免惹禍上身。」青衣男子停在黎以寒三步之外的地方,義正言辭道,「別以為你剛才唬住了那小子,其實真正身處險境的是你自己。南楚雖臣服齊玹國,但南楚老百姓卻容不得半點有損南楚的言行。為了維護南楚,他們什麼都幹得出來……」

經青衣公子一點撥,黎以寒恍然大悟,然而依舊若無其事地笑了起來,打趣道:「真出事了,總有英雄來救美的。」

青衣男子子被這句話逗樂了,噗嗤笑出聲,黎以寒也跟著傻樂。

過了片刻,青衣男子神情突變,快速轉身背對著黎以寒,將手扶在門窗上。不到片刻功夫,他頎長的脖頸上就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那張俊美的面部變得扭曲。

黎以寒回想剛才那場惡戰,不禁捏了一把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她轉到青衣男子跟前,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無礙。」青衣男子刻意迴避黎以寒,再次背對黎以寒,強顏歡笑道,「姑娘還欠我一壇酒,改日再來討要!」

話罷,青衣男子身形一晃,從三樓跳下。他宛如一隻折翅的鳥兒,搖搖晃晃跌落到一樓大廳。

黎以寒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三樓木欄前,但那一抹青色早已消失不見。

觀月閣素來注重保護客人隱私,黎以寒打聽不到半點有用的消息,悶悶不樂地出了觀月閣。

正在門外徘徊的洵美見黎以寒出來了,興奮地衝過去,圍著黎以寒左看右看,檢查是否受傷,嘴裡還在嘀咕著:「觀月閣的規矩可真多,皇宮都沒這麼嚴格。」

觀月閣有一個明文規定,侍從不能單獨進入觀月閣,需由自家主子親自領進門。事故發生時,洵美被擁擠的人群擠出觀月閣后,便再也進不去了,只能在門外干著急。

「你當是丞相府呀。觀月閣可是南楚和齊玹國一起開的,影響著兩國的利益,要真沒規章制度,還不知亂成什麼樣子。」黎以寒接過洵美遞過來的手帕,邊擦汗邊問,「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公子,他受了傷,走路與常人不同。」

洵美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有一個,他還撞了我一下。」

「往哪兒走了?」黎以寒驚喜追問。

「西街方向。」洵美當時處於極度焦急中,被人撞了后,情緒猶如火山爆發,沖那人臭罵了幾句,那人卻回頭笑著跟他道歉,所以她印象深刻。

「你先回去,別讓他們發現我不在府里。」黎以寒不給洵美回答的時間,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夜色深沉,長街繁華不減。黎以寒穿過西街,問遍西街藥房酒肆,也無人見過青衣男子。

返家途中,黎以寒竟在驛站外看到了正在發獃的青衣男子,興沖沖跑了過去。青衣男子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黎以寒,指指驛站,問了一句:「你這是去找南楚使者還是?」

近日,南楚太子代父出使齊玹國,入住處便是這西街驛站。

「南楚使者與我何干。」黎以寒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她看看驛站,又看看青衣男子。一個驚人的想法蹦了出來:「你不會就是南楚太子吧?」

「有我這麼落魄的太子嗎?」青衣男子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大笑起來,「我只是一個浪跡天涯的無家之人罷了,湊巧住在南楚太子落腳驛站旁邊的客棧而已。」

黎以寒想想也是,哪有太子出行不帶侍衛。

「你的傷要不要緊?」黎以寒又問。

「舊疾複發,無礙,已經習慣了。」青衣男子斂起笑容,道:「常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挨刀說明仇人不少,武功有待提高!」黎以寒嬉笑,話鋒一轉又道,「你連名字都不說,我怎麼還你酒呢。我這人最不喜歡欠別人東西了。」

青衣男子霎時明白黎以寒的來意,仰頭大笑,拱手道;「在下風梓嵐!風雨的風,梓榆的梓,山嵐的嵐。」

「在下黎以寒,黎明的黎,以為的以,寒冷的寒!」黎以寒舒了一口氣,終於完美踏出第一步了。

「久仰了。」風梓嵐讚譽道,「京郢城百姓都說黎相家的二小姐生在官家,卻有江湖人的做事氣派。今日一見,才知所言不虛!」

兩人相視而笑,大有相見恨見之感。直到聽到更夫的二更報時鑼聲,黎以寒才收了心,決定往回走。風梓嵐堅持送她回府,黎以寒也坦然接受。

二人走至中途,風梓嵐突然抓住黎以寒的手,迅捷閃入一條黑黢黢的巷子。

黎以寒沉浸在情竇綻放的喜悅中,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愣了愣神。正欲詢問,一隻溫熱寬大的手覆住了她的嘴。

風梓嵐小聲道;「有人跟蹤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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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及娘子半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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