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柔情曇花一現

「流川都與你說了什麼？」鶩寡北殷回頭，荀攸攸一臉不解的望著自己，她碰上他的目光，不覺又將雙足往身後攏了攏。

「略微說了一些先王與先王妃的往事。」荀攸攸一筆帶過。

「那個女人不是先王妃。」他糾正。

「哦。」她雖然訝異他如此稱呼自己的母親，也只是輕輕回應，不再追究。

她想必已經看過那副畫了，那張他深深厭惡的臉，無論他如何取悅，都不肯正眼瞧自己一眼的臉。

「夫人很美，腹有詩書氣自華。」荀攸攸稱讚。

「你怎麼知道。」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是納蘭性德的一首冷門詞。」那是畫上清秀的題詞。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鶩寡北殷背出前句。

這會輪到荀攸攸驚訝了，從他嘴裡出來這樣文縐縐的詞，還真稀罕。

鶩寡北殷臉色並不好看，他厭惡這些文縐縐的詩詞，也瞧不上那些傷春悲秋的才女。幼時，為了讓母親多看自己一眼，他背了她書房裡所有的詩詞歌賦，換回的只是白眼。她依舊將他遠遠驅逐，山高水遠，從此不問死活。

「流川總是多嘴。」半天，鶩寡北殷只一句沒頭沒腦的責怪。

荀攸攸輕笑，不置可否。

「為何談起流川你才笑。」他板起臉。

「流川，是溫暖的少年。」荀攸攸隨口就答。

「哼。」鶩寡北殷一臉不屑。

「鞋襪幹了。」荀攸攸垂下頭，小聲的說。

鶩寡北殷倒是替她拾回鞋襪，遞給她。

「你轉過身去。」荀攸攸依然垂首，他看不清她的臉。

「你身體哪一處本王沒見過？」鶩寡北殷似乎恢複本性。

「無恥。」她果然抬了頭，一臉懊惱，粉面含春。

雖然口中這樣說，鶩寡北殷還是轉過身，不消多時，荀攸攸便穿好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鶩寡北殷發號施令。

荀攸攸回頭，北殷王在空中做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上來。」他繼續命令。

荀攸攸突然明白他的意思，又紅了臉，一個勁搖頭。

「莫非你想今夜在這裡？」鶩寡北殷忍不住欣賞她的羞赧。

荀攸攸面有難色，最後還是靠近北殷王，踮起腳尖儘力勾住他的後頸，鶩寡北殷雙手橫起，她又落入他懷中。屋內溫暖，此時，一株曇花突然「攸」的綻放，荀攸攸看失了神，鶩寡北殷也失了神，他沿著她的氣息，幽蘭暗香，他有多日未曾聞到這氣息，禁不住發出滿足的輕嘆。

是的，他迷戀她，毫無道理毫無理智的迷戀，聞不到她，會莫名煩躁，百思不得解。此刻，他急切的重溫她的味道，舌尖探尋她深處的清甜，捲起千層浪。荀攸攸勾著鶩寡北殷的脖子，嬌俏嫵媚的神態，穿越那些愛恨情仇，印在他眼裡，生了情，發了芽，又堂而皇之的落在他心間。

荀攸攸無法理解眼前喜怒無常的男子，他溫柔的時候像一隻任性的大貓，兇狠起來卻如同獵豹般無情，隨時可能撕碎自己。

暮雪重重，華燈初上，他抱著她走進雪中，北風夜過花千樹，二人相顧無言，清冷的夜色中，只有彼此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