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惡靈
婉拒了顧奶奶留他們吃晚飯的邀請，七七出了顧澤家就撥通了高振的電話，將今天顧奶奶告訴她的事情全講給了高振聽。
「雖然我是信你講的話，現在組裡人員緊張，我不可能叫局裡的人24小時去守著她...」高振在電話里沉吟道。
「我知道。我先給她發個消息吧，好歹也給她提個醒兒。」元七七有些擔心道。
「也行，不過這件事真的太詭異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到現在，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振還是無法相信自己昨晚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哦，對了，關於林玉波和張麗麗的案子，我們要合併調查了。」高振緊接著又在電話里說道。
「為什麼？」
「勘察人員在張麗麗的屍體旁邊找到了一隻沒了蓋子的塑料鋼筆，經過法醫勘驗上面有林玉波的指紋。」
併案調查沒有出乎七七的意料之外，隨著知道林玉波失蹤開始，七七心裡就有點懷疑會不會是林玉波殺了張麗麗，這個猜測也得到了許仙花的支持。
「有可能是她乾的，林玉波之前在班上性格好像一直都很孤僻，張麗麗以前在班上那樣欺負她，我都看不下去了..會不會是她找張麗麗報仇啊？」許仙花聽了元七七給講的這件事後，推測道。
七七沒有說話，自從知道林玉波失蹤后是龍深報的案之後，這件事就像一根小刺一般，扎進了她的心裡。雖然不疼，可是她始終覺得心上一塊總是硌得慌。
她與林玉波沒有任何交集，就算是互相碰面也不會打招呼。
林玉波的樣貌很一般，是在大街上一眼也不會注意到的那類人，存在感及其弱。可是她的性子很溫柔，說話也總是唯唯諾諾的，所以班上的一些強勢點的女生和男生都會不怎麼待見她，加之她成績不怎麼好，也不怎麼被老師待見。
如果不是班上有些好事的女生或者男生故意調侃，元七七甚至都會忘記有這個人的存在。
「你也別不開心了，我記得龍深那小子家裡人好像和林玉波家裡人認識，有可能是他們家裡人告訴龍深，發現龍深也不知道林玉波去哪了，一起報的案呢。」許仙花看見七七一直埋著頭不說哈，出聲安慰道。
七七強打起精神，轉移了話題道：「好啦，先不說這事了。先回去吧，今天都沒怎麼看書。」
告別了許仙花，七七回了家，便拿起了手機給楊紫凝發了個消息，提醒她最近注意安全。
可是等到她上床休息時，楊紫凝依然沒有回她消息。
收到七七消息的時候，楊紫凝正在和王蒙喝著酒，突然手機鈴聲一響嚇了她一大跳。
「怎麼了？」一旁王蒙瞧見楊紫凝神色有些不爽，好奇地問道。
楊紫凝啪地關上手機，又淺啄了一口啤酒，輕笑道：「元七七發來的簡訊，這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張麗麗死了后，就疑神疑鬼的。還叫我注意安全，我可去他媽的，別是暗地裡在咒我死吧。」
王蒙笑道：「她爸不是警察局局長么，膽兒這麼小啊？」
楊紫凝譏笑道：「哼，誰知道呢。估計是張麗麗的魂兒回來找她來了。」
王蒙一聽楊紫凝提起張麗麗，捏緊了手裡的易拉罐兒，「話說，你覺得殺了張麗麗的是誰？」
楊紫凝的眼神變得有些閃躲，「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殺的。說不定是哪個變態殺手乾的呢，如今這世道啥人沒有啊。」
王蒙一聽楊紫凝的話，本來提上來的興趣又被楊紫凝的話給堵沒了，於是伸了個懶腰朝楊紫凝嚷嚷道：「哼，算了，懶得和你喝了，我回去了。」
「你這就走了啊！」楊紫凝還沒有喝盡興，身邊買來的罐裝啤酒也沒減少多少。
「啊，我媽從國外回來了，我得早點回去，煩死了。」王蒙說罷，便起了身朝楊紫凝家門口走去，楊紫凝歪歪扭扭起身送她。
楊紫凝送走了王蒙，正準備回身時，聽見了客廳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
楊紫凝立即警覺起來，雖然她沒有回元七七的簡訊，不過心裡還是有些在意的。是昨天元七七遇到的搶劫犯嗎？
楊紫凝很快否認這個想法，自己一直在家，那個搶劫犯怎麼會進的來，估計是自己喝多了。
當她發現茶几旁擺放的剩下的易拉罐啤酒全被人拉開時，楊紫凝的手有些發涼，她不動神色地將易拉罐瓶全部都塞進了垃圾袋裡，又起身將放在包里的佛珠戴在手上。
這串佛珠是母親送給自己的，小時候的楊紫凝多災多難，母親便去蘭市的一座寺廟裡為她求了一串開了光的佛珠，楊紫凝從小就將這串佛珠戴在身上。
母親說她八字弱，極其容易惹上一些不幹凈的髒東西。
楊紫凝有些驚魂未定地坐回到沙發中央，靜靜地望著面前反射出自己臉孔的液晶電視機，裡面的自己也正平靜的望著自己。盯著有點出神了，楊紫凝看見電視屏幕里的自己眨了眨眼。
楊紫凝趕緊收回了目光，咬著唇瓣思索了半天還是將包里的電話摸出來給他發了一條QQ消息，就算手腕上掛了佛珠，她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
「在嗎？」
楊紫凝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出神了許久，手機已經是靜止狀態，她的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聽說，張麗麗死的時候眼睛都被戳爛了。」
楊紫凝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想起了剛才喝酒王蒙給她講的消息，她想起了張麗麗死之前，兩隻細挑的丹鳳眼還有神地望著自己。
想什麼呀，楊紫凝甩了甩自己有些發暈的腦袋，站起身進浴室準備洗澡睡覺了。
當她拿睡衣進廁所時，身後的電視響起了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刺耳的唱戲聲將她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電視被打開了，是誰打開的？
「張麗麗也是可憐，眼睛被戳瞎就算了，還被人狠狠縫上了，還是用最粗的鐵線給勒上的。」
楊紫凝握在廁所把手的指節有些泛白，身後的電視播放著京劇，咿咿呀呀地實在聽不懂唱的什麼，可是那段旋律卻久久縈繞在她耳邊，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那是喪樂，是專門給死人播放的音樂。
電視上里兩個塗滿油彩臉譜的花旦正隨著喪樂擺弄著身段，楊紫凝心裡有些發毛，花旦臉上塗的白色油彩像是死人的面容一般，滲出毫無生氣的死灰色。
她們嘴裡哼出的唱腔像是鋼筆劃過堅硬的鐵板一般，生生地刮過楊紫凝的大腦，楊紫凝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被刀刃一片片活剮下來一般，大腦里的每一根神經末梢都痛的發麻。
手腕上的佛珠此刻發出灼熱的熱浪，讓楊紫凝有些回過神來，不過大腦里依舊疼痛難忍，她手腳並用艱難地趴到電視機面前，眯著眼睛摩挲著電視機的開關，
楊紫凝的鼻尖和屏幕幾乎貼到了一起，她看到那兩個花旦的眼睛全都被粗魯的縫上了，她甚至能看到花旦眼瞼上被鐵線擠出來的粉嫩細肉。
「砰！」
楊紫凝猛地將一旁的花瓶朝電視機砸了下去，碎裂的玻璃碎片差點將她的眼睛給劃破，電視機也跟著黑了下來。
身後茶几上放著的八音盒的蓋子又被打開，裡面傳出一陣悅耳的鋼琴聲，那是石天驚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張麗麗，你別折磨我了，殺你的人不是我...」楊紫凝啞著嗓子，眼睛里有些泛紅。
沒有人回應她，電視機黑色屏幕反射出面前的沙發上依舊是空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絲毛骨悚然的味道，楊紫凝感覺頭皮有些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