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回不去了
驚鴻寶劍此刻在凌飛仙手中，澹臺鳶手中握著的是花飛雨另行給她尋到的一柄寶劍，雖然不及驚鴻，但依舊無比犀利。
澹臺鳶臉上依舊帶着一分笑意，但眼中的冷色絲毫不加掩飾：「范陽阿，你與我兒為敵，就應當猜到了本宮會對你出手！」
手中寶劍會出一道清冽劍光，瞬間寒潮降臨。劍光所過之處，空氣中的水汽頓時被極寒之力侵蝕凝結成一道道的鋒銳冰棱，被劍光裹挾著直衝范陽阿而去。
看似普通的一道劍光在須臾中驟然變成了一片雪白的極寒洪流，就算是范陽阿也不敢大意！
范陽阿捏起的劍指瞬間迸發出一道劍光，寧不負眼疾手快雙手交錯擋在身前，只聽一聲劇烈的金石交擊爆響，寧不負居然整個人被范陽阿震退，雖然護體罡氣依舊強悍並未讓劍入體，但寧不負卻高興不起來。
這說明範陽阿的修為居然已經在他之上了！要知道當初在益陽兩人交手的時候還不過是平分秋色而已！
南鑼無形劍，當真令人驚悚！
一劍逼退寧不負的范陽阿並沒有大意，他深吸一口氣，頭頂空中倒懸的巨大南鑼無形劍揮灑出一道道劍光，同樣匯聚成一片洪流對着澹臺鳶的劍光硬是撞了上去，金色的南鑼無形劍光與雪白的極寒劍光交錯侵蝕，雙方齊齊崩解碎裂，居然依舊是個平手！
澹臺鳶目光驟凝，這個范陽阿比原本想像中的更加棘手！
就在這時，一道碧青色劍光忽然從下方迸射而出，是蘇夢曉的青雲劍氣！
碧青色劍光在空中猶如晨霧般縹緲，但在這股縹緲之中卻又暗藏着無處不在的鋒銳。
碧青色劍光剎那間就纏繞上了范陽阿的周身，如迷霧將他完全吞沒，只聽迷霧傳出一陣激烈的劍刃切割的聲響，就好似有萬道劍刃臨身要將范陽阿直接絞殺成肉糜。
就在這時，范陽阿頭頂倒垂的那把南鑼無形劍忽然散發出一股令人驚悚的威壓，劍身上那巨大的「南鑼」二字大放光芒，更是有無數道劍氣衝天而起，彷彿將周圍的空間都整個要割裂開來！
碧青色劍氣裹挾中的范陽阿忽然迸射出萬道豪光，不僅直接將碧青色劍氣撕裂，更是與頭頂的巨大南鑼無形劍發出的劍光交相輝映，雙方身上的光亮都是一起一伏，彷彿是有若呼吸一般，似乎有要融合在一起的趨勢！
「人劍合一，這是南鑼無形劍體！」
在場的無論是蘇夢曉還是澹臺鳶，都是劍道上獨樹一幟的絕頂人物，瞬間就認出了范陽阿想要幹嘛！
「哼——」
一聲冷哼，卻如異常風暴般讓一道極寒之意頃刻間刮過全場。澹臺鳶一馬當先第一個沖了上去，身後一座萬載冰川傲立與風雪之中，降下無數極寒之力，幾乎要將范陽阿和他的南鑼無形劍一齊冰封！
寧不負也不慢！渾身金光熠熠的他已然將太阿金身運轉到了巔峰，一隻猶如山嶽般大小的金像揮動着自己的鐵拳，化出無數道金色流光對着范陽阿轟然砸落，恰如在天空中揮灑出一片金色的流星雨！
蘇夢曉深吸一口氣，剛剛劍招被破，氣血的反噬尚未尚未壓下，而且之前攻佔東門時體內的損耗也開始在此刻表現出來，若是強行衝上去，或許反而會影響到澹臺鳶和寧不負兩人！
屏氣凝神之中，蘇夢曉眼看着澹臺鳶和寧不負與這范陽阿狠狠撞在一起！
南鑼無形劍爆發出一道衝天而起的劍光，洞射天地！
「南鑼無形劍體，護我不滅，斬殺強敵！」
爆裂的金光中，只聽見范陽阿一聲剛猛的怒吼，頭頂那巨大的南鑼無形劍忽然崩解，但隨即就化作無數道南鑼無形劍向范陽阿湧來。萬道劍光護體之下，彷彿是一范陽阿為核心，鑄成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劍陣，將澹臺鳶和寧不負的殺招直接擋在劍陣之外！
漫天的金色流星雨被南鑼劍光一一攪碎，根本無法逾越。
萬載冰川釋放的極寒之力也終究只能止步於劍陣之前，再也無法寸勁。
「哈哈哈哈，澹臺鳶又如何，寧不負又如何！在南鑼無形劍面前沒有你們都只有敗亡一途！」
范陽阿仰天長笑，以一敵二還能穩守不失，這南鑼無形劍當真是令人膽寒！
翻飛的南鑼劍光匯聚在范陽阿上下左右，好似游魚一般的穿梭不定，每一道劍光都透著一股靈動，而組成在一起的南鑼無形劍陣則更加讓人感覺堅不可摧。
寧不負和澹臺鳶齊齊皺眉，沒想道這范陽阿居然如此難纏！
「一個烏龜殼而已，沒什麼大不了。」蘇夢曉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與澹臺鳶、寧不負分列三個方位，將范陽阿圍在當中：「我就不信，你的烏龜殼正能堅不可摧！」
「沒錯，一起上！」又一道叱吒從後方出現，已經完成大致調息的齊蔚霞手握綺光，腳踏七彩流雲立於第四方位：「老身就不信，你范陽阿當真能擋得住我們四人聯手！」
被四個人團團圍住，剛剛還有些囂狂的范陽阿立刻就清醒過來，此刻戰局不穩，他必須儘快解決這裏，才能去援助其他人！
打定主意，范陽阿就要出手準備突圍！
一道充滿魅惑的嬌笑忽然從遠處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潤物無聲般的直接浸潤到了范陽阿剛剛掀起的殺意中，竟然再不可能之下將范陽阿剛剛準備爆發的氣勢直接化解！
「范陽阿，飛雨妹妹讓我們好好照顧你，你可別想這跑出去給風雨閣惹麻煩哦，呵呵呵呵——」
唐心從遠處翩然飛來，隨後便在最後一個方位站定。唐心兩頰嫣紅，顯然是剛剛運功完畢，但眼中的興奮卻如同秋水般令人幾近淪陷其中。
范陽阿面色這下忽然間無比難看起來。
…………
雲州大軍在皇宮中的推進依舊在繼續，不過商徵羽等一眾高手已經和大軍脫離，先一步沖入皇宮身處，不過此時合天道的高手們也是自顧不暇，哪還有人來阻攔他們。
而且商徵羽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去做。
商徵羽帶着雨柔薇和暮非煙、虹鶯、納蘭姝一路拼殺，直接衝到了皇宮最深處。
大魏朝的祖祠。
而在這裏，一個滿頭雪白長發的纖柔麗人正坐在大殿門前，身前擺着一張長桌，上面平放一面古琴，纖長的十指輕揉慢捻中，悠揚的樂聲不絕，如泣如訴。
商徵羽揮手讓眾人停在原地，只聽着這悠揚的樂聲，仿若出聲。
直到最後一聲餘韻從耳畔飄飛，商徵羽這才睜開眼睛，恰好看見那女子抬頭望向自己。
「敢問，可是商徵羽公子。」沒等商徵羽開口，這角色女子先一步詢問，言語中帶着淡淡的清冷，還有一聲好似即將要告別人世的輕嘆。
「正是在下。」商徵羽依照江湖禮節對女子抱拳行禮，隨即道：「閣下可是江湖音道四絕，雪發琴姬，白若蘭。」
此話一出，身後的雨柔薇她們也是面露訝色，只有虹鶯似乎早就知道，甚至她對着女子略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正是。」白若蘭從左到右細細的拂過身前的古琴，彷彿在緬懷，又彷彿在告別，她嘆了句：「長歌說過，商徵羽必定是會第一個來到此地，所以讓小女子在此等待商公子。」
「我確實有話想對衛兄說。」商徵羽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直接上前走去，身後的虹鶯等人也跟在身後。
商徵羽還問道：「為何不稱衛兄為陛下了？這好似不合規矩吧。」
走在前方的白若蘭嬌軀忽然一顫，只留下一聲嘆息。
祖祠內，一個修長的背影正對着商徵羽，正看着面前高牆上的那面太祖畫像發獃。
「商老弟，來了。」
衛長歌並未回頭，彷彿是不想讓商徵羽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
一身龍袍，卻充滿了蕭索的味道。人皇之氣盤踞在衛長歌身側，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但也就是威壓而已，對尋常人或許還有幾分作用，但對商徵羽他們來說有與沒有都毫無區別。
商徵羽帶着眾女走到中央停步，白若蘭徑直走到衛長歌，纖柔的玉手拉了衛長歌一下，隨後將掌心和衛長歌緩緩相扣。
與其說他們是皇帝與皇后，不如說他們更像是一對平民中的普通夫妻。
「真不願你看見我如今這副模樣。」衛長歌終於回頭，亦如當年，只不過眼中已再沒有了過去的神采。
衛長歌忽然雙手左右展開，寬大的袖袍垂落兩側：「商老弟，你看，這就是衛兄如今的模樣。」
商徵羽微微一嘆：「我還是更願意看着你穿着當初那身白袍，在卿曲山上與我把酒言歡的模樣。」
提到過去，衛長歌忍不住眼中又黯淡了幾分。
「是啊，我也希望如此。」
「可惜，回不去了。」
…………
接下來就是一段短暫卻令人壓抑的沉默。
「你是來殺我的嗎？」
衛長歌忽然開口，仿若帶着某中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