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臨危受命

第一百零三章 臨危受命

「雲墨。」江無顏拈著柳葉刀的刀鋒,用刀柄一下下敲著手心,若有所思,「你對任公子了解多少?」

趙卿言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搖了搖頭:「不算多,只聽呂泣和唐笑愚說過一點,輕風和老師都對他絕口不談。」

江無顏應了聲「也是」,便不再發問。

趙柏翼卻好奇起來:「任公子是誰?我怎麼沒聽過這個人?」

趙卿言呆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任公子就是莫懷瑾,可能任公子的名聲不是很大,但我們比較習慣這麼稱呼他。」

趙柏翼皺皺眉:「莫懷瑾?我剛剛就想問你了,你們說的那個莫懷瑾,是不是就是呂泣和血淚的爹?」

趙卿言愣愣看向他,點點頭:「對啊。」

趙柏翼問道:「莫懷瑾不是姓莫嗎?怎麼又姓任了?呂泣姓呂,血淚不知道姓什麼……有點兒亂啊。」

趙卿言把玩著手中的發冠,問道:「二哥怎麼突然對他們感興趣了?」

趙柏翼道:「也不是感興趣……只是覺得,和夫子有關,還是有些掛懷吧。」

趙卿言垂眼看著銀色的發冠,神情有些漫不經心:「二哥想知道?那我就簡單說說?」

趙柏翼點點頭:「說吧。」

趙卿言抬頭看了眼外面的夜色,神情淡淡:「莫懷瑾本來姓任,生父是當時的明宮宮主。他生父不幸身亡,他被暗宮宮主收為義子。說是義子,但膝下無兒的暗宮宮主卻把他當做親生兒子對待,後來又將獨女許配給他。莫懷瑾的養父姓莫,叫莫琉,在收養莫懷瑾之前,門下就有了四名弟子。秦落、陸初寒、雲愷、楊少恩。其中最小的楊少恩比莫懷瑾還要大三歲,最大的秦落則比莫懷瑾要整整大出十歲。徒弟和兒子在莫琉的心中分量自然不一樣,莫琉對莫懷瑾自然分外照顧。莫懷瑾本來就天資聰穎,又有莫琉的親手教授,製作機關傀儡的能力很快就追上了當時被稱為『傀儡宮至今最為優秀的傀儡師』的陸初寒。」

江無顏補充道:「這個陸初寒的天資真的相當高,僅僅十六歲就能獨自製作出全新的機關圖紙,而且他做出的那幾套圖紙的威力還不低。現在傀儡宮玄武宮通往山下的那條大道里的幾處關卡中的機關有兩三CD是出自陸初寒之手。論小型機關和可移動的機關他興許比不上莫懷瑾,但若說起大型的防禦性機關,他的實力放眼江湖也是首屈一指的。」

趙柏翼問道:「就是說他們兩個的擅長面是不一樣的?那他們兩個的比較是怎麼出來的?」

趙卿言道:「傀儡宮之所以被稱為傀儡宮,就是因為他們的傀儡術及其高超。當然,這個『傀儡』不是指那些江湖藝人的木偶玩偶,而是指的小型機關傀儡,或者說是機關獸。」

江無顏道:「傀儡宮中的內功、暗器、毒,還有大型暗器都是會直接教授給親傳弟子的。但最精髓的傀儡卻大多是下一任傀儡宮宮主才能學習的——當然,傀儡宮幾代宮主都是莫、任二姓,等同於代代血脈相傳。弟子是外姓,子女是本姓,所以莫懷瑾能學傀儡術,但陸初寒不能。義子和徒弟,在莫琉那裡出現了極大的偏愛,這應該才是陸初寒心生不滿的重要原因。」

趙柏翼明白了,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趙卿言沒有接著方才的話題,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二哥可否知道一名名叫莫挽柔的女子?」

趙柏翼思索了片刻,搖搖頭:「有些熟悉,卻記不得了。」

趙卿言含笑道:「她就是莫琉的獨女,莫懷瑾的妻子。莫懷瑾十五歲與她成婚,而當時十八歲的莫挽柔已經在江湖上頗有美名了。要是唐笑愚講的沒有差錯,二哥大概還見過她呢。」

趙柏翼眼神波動了一下,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那年來找夫子的那位女子?」

趙卿言點點頭,還未等繼續,江無顏突然笑著問道:「美嗎?」

趙柏翼見他在問自己,一時沒有明白過來:「美什麼?」

江無顏道:「她可是當年排進名門閨秀榜上前三的女子,算起來你見到她的時候,她也不過二十有餘吧?」

趙卿言和趙柏翼對視一眼,不由好笑:「我倒一直不知道你還會對別的哪位女子的美色感興趣呢。」

江無顏聳聳肩,眼中有幾分落寞:「沒有,只是好奇罷了。畢竟……」微微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趙卿言見江無顏這副模樣,也意識到了什麼,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放棄了,繼續說起了之前的話題:「成親四年之後莫挽柔為他生下了兩個男孩,這兩個男孩就是就是呂泣和血淚。依照莫琉的命令,長子姓莫懷瑾的父姓『任』,次子姓莫。莫琉將來會將暗宮宮主的位置讓給莫懷瑾,再由莫懷瑾傳給次子,長子則繼承明宮的下一任宮主之位。但這個安排卻惹惱了能力天賦完全不遜於莫懷瑾的陸初寒。因為莫琉當初許諾的,是首徒繼承暗宮宮主之位,次徒則成為明宮之首。秦落願意讓出本該屬於自己的位置,但陸初寒不願意。他怎麼可能願意看著兩個宮主之位全部落於莫懷瑾之手?」

趙卿言將發冠隨手放在一邊,靠在椅背上:「這就引起了後來的三君子相識和傀儡宮內亂、朱顏改現世。」說到這裡,下面的卻不在繼續了。

趙柏翼正聽得出身,見趙卿言停下不說了,立刻不幹了:「快點說啊!」

趙卿言組織了一下語言,再次開口:「陸初寒雖然是二弟子,但歲數只比楊少恩大上幾個月,當時也正是年少輕狂之時。所以陸初寒向莫懷瑾提出了一項比試:二人各自只身前往江湖,不論用何種手段,一年之後,拿著圖紙到江湖會武的擂台示意江湖群雄,一決勝負。莫琉最是欣賞這兩個徒弟,但這兩個徒弟一個是太過高傲輕狂,一個是太過沉默寡言,性子都有需要磨礪的地方。傀儡宮勢力極大,又是亦正亦邪,自不用擔心兩個弟子出去搶奪圖紙會得罪江湖,所以莫琉很痛快的答應了他們二人的比試。」

他的聲音一貫的沒有什麼起伏,比起韓焉和江無顏的講述,他就像是在背書一般。但江無顏和趙柏翼習慣了他的語氣,趙卿言的故事講述的也並不乏味,倒也沒有多大影響。

趙卿言回想了一下當時唐笑愚眼中的嘆惋,也不僅輕嘆一聲:「就在遊歷的這一年,莫懷瑾認識了唐笑愚。唐笑愚本就是唐門弟子,又是一個對機關暗器痴迷至狂的人。他在苗疆的那幾年不僅學到了一身毒術,更是將從唐門偷出的圖紙吃透嚼爛,自己研究出了些門道。唐笑愚被人追殺從山上滾下,躺在斷崖中間的一處平台重傷難起。而莫懷瑾則看中了斷崖邊的一叢草藥,摘取時失足掉了下去,摔斷了腿。」

「他們兩個就待在拿出石台上從相互提防,到後來達成共識,再到後來為了打發時間閑聊,發現了對方是相當優秀機關師,攀談起來。莫懷瑾自幼就泡在機關圖紙中,也沒有別的什麼興趣。唐笑愚又是個瘋子一樣的人,一聊起機關,什麼也顧不得了。莫懷瑾雖然摔斷了腿,但卻不妨礙他投擲暗器。他們二人在石台上度過的十一天,就是靠著莫懷瑾用鏈子鎖卷回附近的飛鳥活下來的。而傷勢稍愈的唐笑愚,又背著莫懷瑾爬上了斷崖。生死之交,結為莫逆。雖然他們都沒顧這虛禮,但心中都將對方對方當做了知己好友。」

「唐笑愚初回中原,無家可歸。莫懷瑾既需要機關圖紙,又對唐笑愚更是分外賞識,遂將自己與師兄的賭約說出,請唐笑愚幫忙,又出言招攬。唐笑愚當即同意。」

趙柏翼不禁讚歎:「沒想到唐笑愚還有如此性情義氣的時候。」

趙卿言淡淡一笑:「唐笑愚只是痴,所以瘋,絕非十惡不赦。」

江無顏道:「越是邪道之人,反倒越是真性情。畢竟所謂正道,也多是一些裝腔作勢、口是心非之輩,真正的君子並不多。」

趙柏翼訝然笑道:「江鎮主為何將江湖正道說得如此不堪?」

趙卿言帶笑揶揄:「畢竟迷蝶鎮也是江湖公認的邪道門派,江無顏也絕不算什麼正人君子。」

江無顏回了趙卿言一個無奈的笑容,道:「我沒有詆毀正道,只是覺得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的嘴臉令人反感罷了。偽君子比真小人更令人厭惡。」

趙柏翼做思考狀:「這句話為何如此耳熟?貌似經常聽誰說。」

趙卿言沒好氣的翻翻眼:「我說過倒是真的,至於經常嗎?」

趙柏翼一福恍然大悟的樣子:「啊!原來是你說的,果然果然。」

趙卿言絕不信他不是故意的,哼了一聲,問道:「你還想不想繼續聽下去了?」

趙柏翼連忙端正了神色,點點頭:「聽,快講吧。」

趙卿言略感好笑,也就由著他去了:「此時距離一年之約還有半年有餘,他們乾脆在傀儡宮一處分舵的隱蔽院落住下,潛心研究機關獸。如今傀儡宮五殿機關神獸就是出自他們二人之手。準確說,傀儡宮幾代宮主皆有這樣的想法,其中玄武、白虎和麒麟這三隻機關獸已經成型,而剩餘兩隻只有形體,沒有合適的中樞。半年的時間,他們兩人將青龍、朱雀兩隻嶄新的機關獸做出,又將剩餘三隻機關獸在之前的基礎上進行改進,威力增進不少。」

趙卿言道:「除去傀儡宮,江湖上最強的機關世家無疑是唐門。若不是唐笑愚帶出了唐門最精密的中樞圖紙,莫懷瑾再有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做出這樣水準的機關獸。唐門立於江湖數百年不到,實力可見一斑。」

趙柏翼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詳細的講述唐門,卻也沒有多問,只是屏息等待著他下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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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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