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乞丐送信

第三十章:乞丐送信

「我自是知會,待過了這梅落之節再餵養也不遲。」苗疆人的毒蠱有幾分特點,在寒冷之季會冬眠。慢慢蟄伏在人體中熟悉每一個器官結構,當三年冬眠后便和人體共用身體,同時吸食人血為生。而在這之前需用藥物控制。

長夜看到莫文城依舊悠閑自在,說話也慢吐不快。心中的緊張感已隨之消散。又接上莫文城倒來的茶水。

「在荊州的任務已經辦妥,殿下打算何時回京?」長夜喝下一口茶水又問道。

莫文城開始慢慢回扣著茶杯,細數着日子。長夜見他陷入沉思也不打擾他,便恭敬坐着等待回話。半刻鐘后。莫文城笑道:「再有三日。我們就可以回京了。」深夜也在這淺笑回語中黑下來。

柳錦被送至一個房間里,房間里只有些簡單的擺設,女婢們紛紛在門口停下,一個柔和的聲音道:「姑娘,你且在這裏休息,夜深露重,小心寒涼。奴婢們就在外邊侯著。」

柳錦點頭,道:「知道了。」

眾人退下,柳錦站在門口看着夜空月上西樓,看了幾眼也不做聲,只是微微推門而閉。紅燭如安靜的美女子一般優雅躺着吸允著空氣。燈芯吐出微微焰火。將房間籠罩出唯美的朦朧感。

她取下腰間佩帶,解開裏衣。胸口的紅梅印在火光中顯得越發迷離。她輕拭去血跡,嘴角也有些泛白。她已然忘今天是小寒之日。胸口的梅花吐出斑斑血跡,再擦乾已是用的兩塊手帕。

(上京)

「青兒,這天又寒了雪,別弄了,快進來烤烤火。」劉媽端來一個火爐,放置房中。又連忙起身接過藍青手中木棒。

「天雪來得急,定要把這門窗鎖緊些,再漏了風,估計這屋子得泡著冷風睡了。」

「這孩子,瞧着手都紅了。」快去暖暖身子。劉媽瞧著藍青紅腫的手,疼惜道。

「沒事,劉娘,我這手不礙,烤會火就好了。」藍青緊鎖了門,劉媽又拉着她去烤火。

「那快過來,火爐都燒透了。」

「行。這就來。」

藍青伸出手去探着火苗子的溫度,盡量讓手感覺熱乎些。

劉媽瞧着火爐上方晃動的縴手看得發愣,又想起了柳錦。

「也不知錦兒如今如何了,瞧着你們一個個的,都對自己不上心。如今過去大半年了,也不知她如今如何了?有沒有受凍著。」

劉媽自語,眼下暗淡,又露出幾抹擔憂之色。

「劉娘放心,姐姐如今定是抽不開身,待過段日子姐姐便回來了,姐姐挂念著劉娘,定會早些回來的。」藍青牽着劉媽的手安慰道。見着劉媽又是失神,藍青將她扶去了床上。又道:「劉娘得養好身子,別受了寒,待姐姐回來又得難過了。快,先睡了,明日再做這女工。」說着,又將桌上的幾片綉帕拾了去。

直到看到劉媽默許的眼神才出了門。

夜深呼呼的冬雪有聲的幀打着每一個路上的行人,卻陪伴着月色安靜入睡。

天明,屋外已經積了厚雪,行人踩着嘎吱嘎吱作響,像叩訪著久違的戀人。

寒意比昨天更重,藍青裹着自己有些單薄的棉裙,束帶也系得比平時緊,剛出門就接送了寒意的襲擊。

呼的輕響音在窗門前戛然而止,藍青緊著自己的衣服走去沒幾步,卻聽到門口有敲門聲傳來。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摻雜着風聲,倒是聽得不真確,藍青也是聽了一席才確定有人敲門。

「吱!」

門口見着一個老乞丐裹着幾件破爛褐衣,還背了個包裹。見狀。卻先聽乞丐道:「姑娘,可是喚青兒?」

藍青點頭。問道:「老人家認識我?是要過來討粥的吧?我這爐上剛好,待我去取來……」

「不,姑娘誤會了,小老兒是奉了一姑娘所託,過來給青兒姑娘送個東西。」說着,乞丐將身上的包袱取下,遞給藍青。又道:姑娘還讓我帶句平安,說無需姑娘擔心,只是如今不便相見。」

見此,藍青不禁大喜,看着乞丐問道:「可是一美貌女子?」想此,藍青又扯了嘴角咧著笑,沒等回話,又道:「老人家,外頭寒風刺骨,快進來烤烤火,我這還有勞老人家送個回信了。」

原本想離開的乞丐,如今聽着藍青有東西要交送,也無奈進了門。

「劉娘,劉娘,錦姐姐有消息了。」藍青拉着乞丐到房中坐下,讓他烤火,忙跑去另一房中。

「什麼?錦兒來消息了?」劉媽聽着話,忙將手中的女工活兒放下,起身出門。

剛到門口,藍青已經小跑過來。待至了,才喘了些氣。道:「今日門口來了個乞丐,說是託了錦姐姐來的。」

「在哪?快讓我去瞧瞧。」

藍青攜劉媽來至客廳,見着乞丐正盯着火星子看得開心。這碳火,他可是從沒用過。

「你便是那送信人?」劉媽看着老乞丐道。又急問:「錦兒如今如何了?可還好?」此時藍青已去端了米粥和早點來。

「我……並不曾見過姑娘,是荊州的兄弟帶來的東西。」

老乞丐又搓了手道:「姑娘讓我向你們帶句平安,想着如今定還過得好。」

「來,老人家喝口熱粥去去寒。」

藍青端來米粥,舀了一碗遞給老乞丐。又看着劉媽道:「劉娘,你不是有東西想送給錦姐姐?快去取來,讓老人家一併送去。」

「啊?哎!」劉媽聽着,忙跑去房中取了幾件厚衣和手絹,將它們通通放進一塊大布中。做成了行李,又束了死扣。才背出來。

藍青則取來筆墨,研了磨開始下筆,寫着近日的近況。

如此,待落了筆,又晾了會兒。便是等了一個時辰。

藍青卷著信札,裝進一信封中,又蓋了土。用火烤了,方才送回老乞丐手上。

劉媽這懸著的心才放下。叨叨言語:「平安便好,平安便好。」

「如此便有勞了。」藍青道,又從腰間取了些碎銀子遞給老乞丐。

「這碎銀子老先生拿去吃個暖和酒吧。」

「哎……」老乞丐原本想拒絕,卻見姑娘又湊近了些,也便收下了。

「那小老人這便回去了?」

「雪路滑腳,老人家慢走。」

人去后

藍青才想到那行李……「劉娘,錦姐姐還帶了東西,快過來瞧瞧。」

言畢,藍青方打開,見着是兩件剛做的裘袍,還有一些補體的善葯。

瞭然,劉媽已是兩襟濕。

……

又過了兩日的光景。

柳錦如往常一般起了身,剛開了門,便見着不遠處,有幾人搬著行李去了外面。

「姑娘。」一男子見着柳錦打了招呼。

「今日便要回京嗎?」柳錦看着男子又問道:「殿下呢?」

「姑娘,小的是過來告訴姑娘一聲,公子說明日一早便回上京,讓姑娘收拾一番,要是姑娘還有些未了的事,今日便去了了。」

「未了之事?」莫文城此言何意?

想此,柳錦復想起與那老乞丐的相約。

佯裝笑道:「我一女子有何未了之事。」言罷。又道:「那今日我便去將公子要的裘衣備好。天寒莫是受了凍。」

待離了人群,柳錦眼神微變。又隨步去了閣衣樓。

約摸過了三個時辰,柳錦趁機躲開侍衛。換下丫鬟的服侍,又裹着臉,偷偷溜了出去。

一眼神在注視着她的行蹤。

柳錦來到一客棧。

「姑……」

掌柜斜着眼懶散著睡醒,見着一姑娘直向著二樓走去。還未喚得開,她已經進了房中。

柳錦進入房中,解下臉布。房間里依舊的房飾,看去空闊一片。打探了一會兒,剛要收拾東西。卻聽了門邊嘎吱叫了一聲,緊接着是一個粗厚的聲音。「姑娘,今早有人叫我送你一封信。」

聲音從身後傳到面前,有些褶皺的黃皮擠壓在一起,掌柜笑笑遞給柳錦一封信。

「嗯?」她疑惑接過信件,打開見出洋洋洒洒的幾行字。

「梅花三亭,日落相約。」簡短的八字讓柳錦有些摸不著頭腦,沒有落款名和時間。思慮半刻,復看着掌柜問道:「掌柜的可知是誰送來的?」

掌柜搖頭,道:「是個小生送來的,應該是代寫的。只說讓我交給姑娘。說讓姑娘一定守約。」說話間,掌柜又忍不住抬頭看幾眼柳錦。

「我知道了,掌柜的,我先收拾一下待會就去結賬。」柳錦又道。也沒有看他。

「姑娘,不用了。」掌柜回應又道:「上次姑娘給的已經夠了。」

掌柜送了信不久后便出了門,柳錦想着自是莫文城知道了今日有人送來的書信。難怪說她離開得如此順利。想着定是安插了人在附近監視着。

而這「梅花三亭」自是柳錦才知道的地方。這乞丐做事倒是精密,不明地點不道時間,要是信件送不到倒也沒人知道是何地。

柳錦想着,倒是自己多慮了。這乞丐人眼多,知道自己未趕至定也是很快離去。也放寬了心。隨即打開床榻里的櫃口,取了玉佩配帶着。其他的東西一律不取,

便這樣又回了月酒樓。

柳錦換下衣服,從後門進入房中。作何時也不曾發生過。

剛到申時。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身趕來,柳錦跑去開門,只見一男子道:「姑娘,公子有請。」

「嗯?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柳錦隨他邊走邊問道。

男子道:「姑娘去了便知了。」又一名男子側身去揭開簾轎,恭敬彎曲伸手讓柳錦進入轎中。柳錦看着眼前之人似覺熟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恭敬回道:「姑娘,小的叫弘丁。」

又看向另一個人,另一個男子也恭敬道:「小的弘穩。」

待柳錦進入轎中坐穩。

「起轎!」

成穩喚著兩名轎夫道。轎夫聽令抬轎。

柳錦坐在轎子內,暗想莫不是他找她去詢問今日之事?過了會幹脆也不想了,去了便什麼也知道了。於是閉目躺在車榻中。路越來越遠,她卻聽到了和來路時不同的聲音,不是叫賣聲和熙攘聲。是幾個書先生討論知乎者也,是呼呼的風聲,還有匆忙的腳步聲,後來聲音也漸漸消退。

柳錦掀開窗帘卻見已經到了一個府邸里。裝飾簡單樸素。「這是什麼地方?」柳錦看着成穩問道。

「這是公子的住所。」弘穩回道。

花池裏瀲灧出一鴻艷麗,幾朵寒梅傲骨張開了身子守着冬雪。

「落!」

花轎在花園裏落轎,雖說花葉已經沒了色澤,可是綠葉卻能蓋過蒼涼之景。

柳錦在宏丁的攙扶下出了轎,看着熟悉卻記不起的景色。也沒有心情觀賞已經被帶去了一個房間中。

「吱!」

門開了,所有人都退下了身,柳錦只看到房間里的後背,錦衣綢緞的布料,腰間的腰帶別畫着幾隻青鳥。

「殿下?」柳錦試探性問了一句。

「既然已做了我的人,那便是丟舍了姓名和過去。今日起,你便喚嵐月吧?」莫文城看着窗外的厚雪不緊不慢道。

柳錦弗身,道:「謝殿下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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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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