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是尊嚴

兩個鬼子大隊長聽安達二十三這麼說，不禁全都嚇得臉色大驚，急忙紛紛低頭認錯請罪道：「長官教訓的是，我我們進攻失敗，請長官處罰！」

安達二十三很想說讓這兩人去切腹謝罪，但是考慮到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把他們兩個逼死了，自己的第12聯隊建制可就殘了。

於是只好改口道：「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兩個總結下這次失敗的原因，然後向我彙報，我再考慮要不要給你們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兩名鬼子大隊長聞言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紛紛低頭哈腰：「哈伊！多謝聯隊長不殺之恩。」

說完，才轉身告辭走了出去。

在兩人離開后，安達二十三對自己的副官吩咐道：「馬上聯繫師團部，請求海軍艦炮火力和師團司令部直屬炮兵聯隊火力支援，我要將獅子林炮台夷為平地。」

……

林銳和余衛國，周維漢等人結束了對鬼子的追殺后，率領部隊撤了回去。

剛回到陣地上，就遇到孫立人在幾個副官和衛兵的簇擁下迎面走來。

「團座！」林銳立刻帶頭向前立正敬禮打招呼。

孫立人肅然起敬的抬手向林銳回了一禮，難掩興奮的凜聲道：「林營長，辛苦了！」

「團座，都是分內之事，沒什麼辛苦的。」林銳微微一笑回答道。

「好樣的，前沿就交給你們了，我在後面為你們壓陣。」孫立人點頭稱讚吩咐道。

「是，請團座放心，我們絕不會放一個小鬼子從這裡通過！」林銳和周維漢異口同聲的挺身立正道。

隨後，孫立人帶著團指揮部，後撤到了粵軍獨立旅的指揮部，與獨立旅旅長等人，重組了獅子林炮台的指揮部。

林銳，余衛國，周維漢等人，則留在了前沿陣地，率部加固工事，以防鬼子再次進攻。

林銳他們還沒打掃好戰場，鬼子的報復性炮擊轟炸便再次如約而至。

無數的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接二連三的從天而降，狠狠的轟在了獅子林炮台的陣地上。

林銳當時正在前沿的一處半嵌入式的掩體戰壕里，對余衛國傳授如何挖掘貓耳洞，來提高部隊戰壕工事掩體的防炮和防空能力。

在後世的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中，我英勇的解放軍和志願軍部隊，幾乎所有戰役都是在沒有制空權和制海權的情況下打的。

這樣一來，就自然而然的催發出了許多修戰壕工事的方法。

其中貓耳洞就是一款解放軍修工事挖戰壕中的傑出發明，它能最大限度提高戰壕內防守方士兵的生存幾率。

除了一些修工事的方法外，還有許多先進的作戰經驗和理念，都是無數指戰員用鮮血和性命總結髮明出來的。

林銳正講解著一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從外面傳了過來，林銳和余衛國都聽出了那是炮彈飛行所發出的聲音，所以他們全部臉色一變，第一時間異口同聲的大聲提醒戰壕內的人道：「不好，炮襲！快防炮！」

兩人話音剛落，戰壕內幾個粵軍獨立旅的基層軍官們，全都色變，紛紛急忙就地卧倒。

下一刻，鬼子的炮彈便接連狠狠落了下來，一團團猛烈的爆炸開始相繼迸發開來。

隆隆炮聲中，一團又一團耀眼的紅光接連騰地而起，伴隨著那滾滾硝煙衝天而起。

一連串的劇烈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使得林銳他們腳下的大地都跟著微微顫動，彷彿發生了地震一般。

余衛國見林銳只是很平靜的微微蜷縮了一下身體，蹲在戰壕中，並未卧倒，忍不住提醒道：「阿銳，你怎麼不卧倒，這樣太危險了。」

林銳笑著道：「我們這塊掩體，是半嵌入式的地下戰壕，如果有炮彈直接擊中了這裡，那麼我們無論卧倒與否，都難逃一死。」

聽林銳這麼一說，余衛國也跟著爬了起來，改趴為蹲，看著林銳道：「阿銳，說真的，我是真沒想到，你現在竟然能變的這麼厲害，剛才的白刃戰中，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人一槍殺了那麼多小鬼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

林銳只是微微一笑，道：「人都會變的，更何況我現在和日本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是指林伯母的事情？」余衛國脫口而出，見林銳的臉色變的有些黯然，旋即改口道：「阿銳，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林銳擺手道：「無妨。」

余衛國低頭沉吟了一會，又抬頭開口問道：「阿銳，你認為這仗我們能打的贏嗎？」

「你怎麼看？」林銳不答反問道，他想看看余衛國對這場會戰的看法。

余衛國看了看周圍，趴在地上，雙手抱頭的部下們，壓低聲音對林銳道：「不瞞你說，在來上海參戰之前，我認為我們這次一定能打贏。

但是，再和日本人交手過幾次后，我對這此產生了動搖。」

「哦？」林銳好整以暇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余衛國繼續壓低聲音道：「日本人的火力太猛了，他們不但裝備比咱們好，訓練也遠勝我們，所以淞滬會戰我們很可能輸定了。」

林銳很意外余衛國這個基層軍官，能有如此見識，不過轉念一想也是正常的，畢竟余衛國也是黃埔出身，受過系統的軍事和文化教育。

淞滬會戰中有和一樣見識的中基層軍官，肯定也不在少數，只是很多時候他們都人微言輕，加上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除了戰鬥到底，他們別無選擇。

見林銳不說話了，余衛國開口追問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林銳搖頭，同樣壓低聲音道：「不，你說的很對，淞滬會戰我們必敗，這除了是因為敵我雙方裝備火力訓練的不對等外，還有雙方高層指揮以及綜合國力的差距在。」

林銳不想去說蔣校長等國民政府決策層的不是，所以並未說透。

余衛國詫然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林銳道：「繼續打下去。」

「可是，明知道要會敗，還要打下去嗎？」余衛國有些意外道。

「沒錯，縱然明知不敵，也要繼續打下去。因為我們是中國軍人！我們背後就是大上海，就是全中國，就是四萬萬父老鄉親，除了戰鬥到底，我們別無選擇！」林銳語氣平靜卻堅定的道：「不想當亡國奴，我們就得打下去，這是責任，也是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