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靈殺

第三章 靈殺

一連串的問號,兇手臉上的那團迷霧,愈來愈重。

至於其他方面,一丁點線索都找不到,至少案宗里沒有。

我翻開三名死者的資料。

第一名死者,1984年5月17日生人,八字甲子、庚午、辛子、己丑,本名屬鼠,海中金命,日主天干為金。

日主天干金生於春季,喜有土、火,最忌沒有土、金。而五行當中,金能生水,水多金沉;強金得水,方挫其鋒,他是明擺着的強金命,不可能出現水多金沉的命相。

我又看了一眼他的八字,凶年應在十八歲和四十六歲,而他如今三十五歲,死於溺亡,根本不可能。

而另外兩名死者資料同樣如此,生辰八字我全都看了,五行當中沒有一個怕水的。

至於面相,這三人大多顴骨平坦,不是早亡之人,壽終大都在60歲之後。

我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案宗里沒有任何有幫助的線索,看來只有去現場看看。

第二天中午,我處理完檔案室的工作,便去了醫院,老丁允我將手頭工作放一放,去專攻這件案子,他還問我要不要人手,我搖了搖頭。

人多了反而要壞事的,我一個人就行,但顧曼必須也在,所以去找她之前,我利用職務便利拿了一份沒有填寫的出院證明。

顧曼的精神好了不少,但印堂上那團淡淡的黑氣依舊沒有散去,房間裏佈局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那束花被拿到了床頭。

我不禁皺眉,不吭聲走過去將它又放到了床尾。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來了不買花也就算了,還要把……」

「你沒覺得這花放到床頭之後,人沒那麼精神了嗎?」

顧曼被我這句話堵的死死的,她的眼睛睜的很大,十分鐘之後更是露出一副訝異的神情。

「真…真的,我感覺胸悶好了不少,可能我花粉過敏?」

她還在找借口,但我直接將出院證明放到了她面前。

「我有把握破掉這個案子,有沒有興趣跟我走一趟?」

顧曼凝視着我,神色複雜。

我猜她受到的高等教育在讓她遵循科學邏輯去破案,但人性的那一面卻在動搖。

最終大概是人性的一面戰勝了科學邏輯那一面,又或是她想知道真相,於是拿起筆毅然決然的簽了字。

「能走吧?」

「我是溺水,又不是骨折。」

大概是不想得到我的同情,顧曼翻了個白眼便直接起身穿上便服。

只是她身形明顯晃了一下,估計是身子還有些發軟,這也是正常的,慢慢就會恢復。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床尾的花,又看了看我,神色比之剛剛更加複雜。

出院手續交給了門口值班的同事,我和顧曼則直接驅車去了水庫。

一路上她都有些走神,等紅燈時被後面的車子按了好幾下喇叭,我說要不換我來,她又是一個白眼,說難道她連車都開不了嗎?

她太強硬了,或者說,太執拗了,不想輸給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同情她。

這符合她的命相,花木蘭和武則天哪個輸給了男兒?巾幗英雄和空前女帝,顧曼未來可能跟她們一樣,所以我沒敢告訴她老丁下的最後三天期限,一來我有足夠的信心,二來壓力會影響到她的判斷和情緒。

出了市區,顧曼的情緒好了不少,肯說話了。

但關於那天晚上的記憶,她能記起的實在太少,並且一想到關鍵點就頭疼。

我們的車子在水庫入口處停了下來,想去水庫需要步行穿過一條小路,有兩名同事守在這,防止外人進入。

同事執意要陪我們一起,但裏面如果真有東西肯定是見的人越少越好,我給顧曼使眼色讓她婉拒了之後,便隨她一起走進了水庫。

這裏幾乎快要荒廢了,新的水庫在比這更遠的地方,但結合水利發電,更環保也更高效。

隨着一步一步深入,水庫的全貌終於一步步展現在我們面前。

一股陰涼之意瞬間湧入心脾,炎炎夏日,我打了個哆嗦,目光也聚焦水庫的地理位置上。

東西南三面環山,北一面環水,其他地方全被綠植覆蓋。

站在風水角度上講,靠山面水,砂環水飽,藏風聚氣,是個風水極佳之地。

但問題也出在這,這是水庫,水氣很重,更是常年不見陽光,久而久之陰氣聚集,雖然有管道疏通,但這水終究成了一灘死水。

「這個水庫是不是經常堵塞?所以市政那邊才遷了新水庫?」

我掏出羅盤看了一下這裏的磁場反應,順道問了一嘴。

顧曼看我掏出羅盤,眉頭皺了一下:「是啊,你看資料了?」

我搖搖頭:「沒有,這裏風水太好了,又常年不見陽光,綠植瘋長,間接導致水裏……」

「張大師,你能不能消停一會,我們是來找線索的,不是來看風水的。」

顧曼不肯現象也屬正常,即使是普通人也不會被這麼顛覆認知,更何況她還受過高等刑偵手段的教育。

我無奈聳肩,收起了羅盤。

其實羅盤上並沒有顯示什麼,這個地方磁場沒有異常,風水向也趨於穩定。

但遭遇廢棄和管道堵塞的原因更風水沾了很大的關係,正因為是個砂環水飽,藏風聚氣的風水寶地,可成也風水寶地,敗也風水寶地。

地理上常年不見日光,風水上來說藏風聚氣,導致這裏非常適合不幹凈的東西生長,剛進來感受到的那股涼意,應該正是那些不幹凈的東西散發出來的。

可到底是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呢?顧曼說的那個人影?

我很好奇。

遂於她走到了水庫邊。

顧曼給我指了一下身後的攝像頭,攝像頭正對着水庫邊角的閥門處,當初裝這個攝像頭估計是為了保護設備,否則誰沒事在水庫里裝監控。

「有人影嗎?」

我走到水邊,向深處望了一眼。

顧曼搖了搖頭,她四處望了望,這裏沒有其他出路,唯一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再就是水庫閥門了,所以能調查的地方少之又少。

「這裏都檢查過了?」

「嗯。」顧曼點點頭,接着說:「局裏的同志已經取過證,找遍了,什麼都沒找到,你還有什麼高招?」

「還有一個地方你們肯定沒找。」

旋即我剛要道破真相的時候,一道人影從顧曼身後滑過,顧曼很明顯也注意到了,她下意識的掏出手槍,轉身便做出了射擊狀。

「站住,否則我就開槍了。」

顧曼的警告並沒有用,那人影很快便朝着閥門旁的一條小巷子掠去,看勢不妙我趕緊追了過去,顧曼也緊隨其後。

人影躥進了小巷子,顧曼開槍了,巨大的子彈破空聲打破了這裏的寧靜,我感到好像瞬間有種什麼東西被破開了一下。

「啊…赫……」

與槍聲同時發出的,還有一聲慘叫。

打中了?我和顧曼欣喜若狂,趕緊追進去。

小巷子很暗,但進去之後,也就慢慢適應了這裏的環境,我和顧曼掏出手電筒查看了一番,可小巷子裏根本就沒有人。

這是個死胡同,沒有出口,那人影能去哪裏?

而彈孔…我順着顧曼射擊的軌道找到了彈孔,在牆面上,一個小孔,裏面還有沒炸開的子彈。

顧曼走上來,望着彈孔怔怔地發獃。

「我打中了,真的。」

她十分篤定。

我也點了點頭。

「是的,你打中了,他的聲音你聽到了吧?」

「嗯…很噁心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顧曼形容的一點都沒錯,讓人頭皮發麻甚至有點噁心,因為…那絕不是正常人類發出的聲音。

「可怎麼會沒有人呢?連血跡都沒有。」

顧曼掏出手機,拍了兩張彈孔的牆面照片,旋即和我走出了小巷子。

「因為剛才的不是人,而是被困在這裏的冤魂。」

我知道顧曼不信,但說還是要說,這裏只要我跟她兩人,她不至於把這個寫進報告裏。

果不其然,她臉色先是唰的一下子暗下來,隨後恢復正常,但又十分厭惡的看了我一眼說:「張垚小弟弟,你能不能不要把封建迷信那一套放在嘴邊。」

她十分不屑的再次走向水邊:「剛剛我都看到那個人影的側臉了,什麼冤魂,我們是重案組,來查案子的。」

側臉?

我愣了一下,她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追的太快,沒看清那人側臉,經她這麼一說我趕緊掏出那三名死者的照片。

「你看看,像不像這照片上的?」

她將信將疑的接過照片。

「這不是那三名……」

話說到一半便嘎然而止,我看到她臉上死一般的沉寂,身子更像是僵住了一樣,甚至還有點微微顫抖。

「是…是這個人。」

她抽起其中一張死者的照片給我看,語氣肯定,眼神卻充滿了恐懼。

我也愣住了。

因為那是第一個在這裏自殺的死者照片。

「你確定?」

「我…我能開玩笑嗎?」

顧曼抬頭望我,我從沒看過她那麼害怕的樣子,單從這一點我就相信她沒認錯,再怎麼說她也受過專業訓練,心理素質過硬。

一分鐘前,她還沒開槍,我都願意相信這只是普通的兇殺案,只要抓住那個人影,那這案子就破了。

可現在,一晃而過的黑影,牆上的彈孔,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以及顧曼的指認。

所有的一切都將此案推向既定的結論。

靈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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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靈案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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