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命格

第十一章 命格

這的確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兒。

反正案子也交掉了,老丁還說他給顧曼放了假,只要剛剛那兩個神秘兮兮的人需要她配合的時候在就好了。

我趕緊驅車去了躺醫院,見到我時,她笑了笑,說自打進了重案組還是頭一遭進醫院,一進就是兩次。

「你運氣算好的了,那人沒拿你開刀。」

我買了點水果,給她放到了床頭,這家醫院和病房從風水上來講沒什麼忌諱,所以我也就瞎操心。

坐下之後我問她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顧曼搖搖頭:「不記得了,我就記得自己在招待所準備睡覺,再醒過來就是在醫院了。」

「剛我都懷疑是不是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都是我腦子裏一個夢。」

她說着,還敲了敲腦袋,那模樣倒有幾分俏皮可愛。

我拿起水果刀給她削了個蘋果:「要真是個夢就好了,案子已經交接完畢,老丁給你放了假,但這個案子是經你手查辦的,他們需要你的時候,你要在場。」

「什麼?案子交接了?」

一聽我說案子交接了,顧曼表現得十分激動。

我點點頭說是啊:「怎麼?你還想繼續查下去?」

「我……」

「老丁讓我交代你,收收心,這案子咱們解決不了,你可是差點把命給搭上。」

顧曼的性子擺在那裏,這是她第一個受挫的案子,她當然不想善罷甘休。

「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

她忽然把目光轉向我,像是有求於我一樣。

我笑着說自己知道是知道,但你別指望我,我只能保你周全,沒本事把這案子給你弄回來。

「我不要繼續辦這件案子,我只想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就…我……」

看得出來,她對前前後後發生的這些怪事都不能理解。

「這個……」她忽然拿起脖子上掛的無事牌:「你給我的?」

我點點頭:「這枚無事牌的品相可以助你龍游於水上青天,只要你別瞎摻和,不出一個月,你就能像以前一樣,兩天一小案,三天一大案,不過我勸你以後還是別接稀奇古怪的命案了,你一個小女生,架不住那麼硬的八字,會出事的。」

以前我說這些東西的時候,顧曼總是不相信,要麼明裏暗裏的嘲諷一番,要麼就一副不屑的表情。

但現在,輪不到她不信了。

她摸了摸那塊無事牌上的雕刻,忽然又問一句:「張垚,這世上是不是有神仙啊?」

「……」

我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天真,神仙?想什麼呢。

見我沒搭理她,她又問:「那你說的那些靈體啊、魂魄啊,祭祀啊,又是什麼意思?」

「不該問的別問,來,把蘋果吃了。」

我將削好的蘋果遞到她面前,她扭過頭:「不吃,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吃。」

「那你別吃。」說完我就咬了一口,接着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嗯,真甜。」

「你……」

她被我氣的不輕,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你要是聽我的,憑這無事牌,日後必是一番風順,我再給你看看家中風水,仕途直上青雲也不是沒有可能,為什麼非要調查這件已經有更專業的人接受的案子呢?」

我這麼問是想聽聽顧曼到底怎麼想的,她的那股子執著勁讓我很好奇。

然當我問到這的時候,顧曼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嗎?

與此同時,我觀察到她印堂口上那片本該消失的濁氣又生了出來。

她的身上有故事,這是我的第一直覺。

但感覺像是不願提起的陳年舊事,她不說,我也沒問。

「這樣吧。」我說:「案子我肯定給你弄不回來了,接手的級別比老丁還高,但他們事後如果有需要肯定會找你,另一方面,我答應你,不管祭壇背後是什麼彎彎道道,我都會調查清楚。」

看着顧曼臉上逐漸展開的笑顏,我又加了一句:「帶上你一起。」

這下,她徹底笑了出來。

「謝謝你,張垚。」

她骨子裏那份執著依舊是個謎,我們聊了一會,但大多都是工作,她也跟我說了這件案子確實是她工作之後遇到的第一個絆子,所以心裏有個疙瘩。

但做我們這行的,每年不知道得遇上多少破不了的案子,甚至過段時間就要把許多年前沒破的案子拿出來從新梳理一番,反覆調查有沒有新線索。

要像顧曼這樣,遇到一個絆子就不撒手,那工作還做不做了。

正聊這些的時候,趙幼發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顧曼恢復好了沒有。

我剛納悶趙幼發問這個幹什麼,他才說出了來意,原來他想請我和顧曼去家中做客,也算是給顧曼壓壓驚,還說如果顧曼身體沒有恢復的話,時間可以往後推。

看這情況,他估計以為我和顧曼關係匪淺,而從女人下手,我也不好拒絕他。

但這趙幼發就有些多此一舉了,我拜託他幫忙找顧曼的時候就答應過她,事後去他家中做客。

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他對這件事似乎很着急。

我將手機拿遠,跟顧曼講清楚清楚,復又問她願不願意去。

顧曼一聽趙幼發也參與了搜尋自己的隊伍,欣然表示願意,這種事是她該登門道謝才對。

我原話複述給趙幼發,他爽朗的大笑幾聲。

「哈哈,顧小姐客氣了,登門道謝不敢當,張先生駕臨寒舍才是我趙幼發的福分,那張先生,我們就……明晚?」

「嗯好,那就明晚。」

「好好,明晚7點,我派人去接先生和顧小姐。」

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對趙幼發稱呼我為先生這事,我還有些不習慣,像我爺爺那樣的可以稱之為先生,我這樣弔兒郎當的還是算了吧。

不是我貶低自己,而是確實不合適。

掛到電話,顧曼倒是很好奇,問我怎麼解釋的這個趙幼發。

我說算命算來的。

能派人去找她的非富即貴,肯定手裏有些資源,是個生意人或是大人物,顧曼自然懂這個道理,她愣了一下,問我:「你真會算命?」

「你覺得我之前那些都忽悠你的?」

「就是覺得,有點懸?」

「哪你現在信了沒?」

「我應該信嗎?」

我們就這麼互相問了半天,誰也沒給誰答案,但我覺得以顧曼的智商,辨別這些應該還是很容易的吧?

第二天。

這案子結了之後也就沒事了,我的工作就是負責收集整理檔案卷宗,相當輕鬆。

但風水靈殺局發生過後,我也想參與到破案當中了。

當初選擇檔案室,完全是一個妥協的決定,家裏爺爺都鬧到局裏來了,沒辦法,我才說那去檔案室,不去案發現場,再加上老丁幫我從中周旋圓場,這才讓我留下來。

印象中,那一天我幾乎都在胡思亂想,顧曼休假了,晚上的飯局我也沒多想,去趙幼發家做客,也只是看看風水。

但那天下午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我此後一生的軌跡。

那兩個自稱巡視組的上級又來了,以及是邋遢鬍子的皮夾克中年,和西裝革履戴着金絲眼鏡的青年。

昨天卷宗已經全部都交到他們手上了,他們再來這裏,只意味着一件事。

來找我的,或是顧曼。

果然,他們徑直去了老丁的辦公室,過了一會老丁就過來喊我去一趟。

我跟老丁一起去他辦公室的時候,那兩個人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邋遢鬍子的中年人像癱瘓了一樣躺在那,西裝革履的青年表現就好很多,他正襟危坐,尤其是看到我時,眉頭緊皺,狐疑、不屑,兩種複雜的情緒全都寫在了臉上。

「小張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巡視組的同事,找你來想問問你關於那三起自殺案的事。」

雖然昨天老丁就給我介紹過了,但礙於程序,他還是畢恭畢敬的對那兩位說:「秦組長,這就是小張,張垚。」

邋遢鬍子的中年人點了點頭,話也沒說,倒是那青年人笑着看向老丁:「丁局長,我們想和張垚聊聊。」

「欸好好,你們聊,你們聊。」

老丁一開始還沒準備走,後來才意識到他們是想單獨跟我聊,便尷尬的說自己出去有點事,就走開了,臨走還把門給關上了。

我估計老丁得鬱悶死,這好歹是他的辦公室,結果現在給我們讓出來了。

老丁走後,房間里的氛圍瞬間變的緊張起來。

那個被稱為秦組長中年男人也晃晃悠悠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你就是張垚?」

說完,他便睜開了眼睛,在他睜眼的瞬間,我身子兀的一怔。

他印堂飽滿,從面相上來見,是典型的遷移宮,又生一副八字眉印堂乃十二宮之首,這遷移宮位於眉角,天倉至額頭兩髮髻旁的部位,俗稱驛馬,又名交遊宮,主遷居以及職業變換又或外出的運勢。

這種面相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主要是因為遷移宮低陷的人出外無力,白奔波,說白了就是不適合外出工作,也不適合做管理者。

但這秦組長一看在巡視組裏就是個小官,還是沒人能管他的那種,否則形體也不會這麼散漫了。

再者,他氣色有些黑暗,尤其是剛剛睜眼看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渾身都怔了一下,像是被下了降頭,但是很快就恢復過來。

遷移宮起色黑暗,則代表有陰靈侵入,外出不力,甚至會屢遭兇險,可他卻好生生的,甚至一副吃飽喝足,天塌下來也不會動搖半分的模樣。

他的命格,有點懸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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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靈案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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