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眾生相（二）
趁著張恬在屋裡化妝準備的功夫，林楓先跑到樓下給王千寧打了個電話，確認好了明天具體的搬家時間，然後又商量了一下近期的行程，這才看到濃妝艷抹的張恬慢慢悠悠地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大姐，咱就去吃個燒烤……」林楓上下打量了張恬兩眼，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你打扮成這樣不怕惹麻煩啊？」
「吃個飯能惹什麼麻煩？一看你這就小男孩沒有審美。」張恬踩著她那雙低幫高跟鞋蹬蹬蹬走到林楓面前，然後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我這走路可不方便啊，你可得打輛車去。」
這就是張恬，骨子裡的愛佔小便宜，確實很難讓林楓愛得起來，但林楓不得不承認，張恬確實很會利用自己身為一個女性的優勢，或許在一些男人眼裡，他們根本看不出來張恬的偽裝。
「已經打了，就停在門口，走兩步就到。」林楓抬手指了指前面，同時任由張恬拉著自己的胳膊走在這條小石板路上，前面幾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踢皮球，啊，好大的球啊……
走到小區門口上了計程車之後，林楓意外地發現司機正在放《曾經的你》，於是他忍不住驚喜地問道，「師傅，您很喜歡這首歌嗎？」
司機聽到林楓這樣問，也沒有回頭，只是從車前鏡里瞟了張恬一眼，便坐直身子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首歌挺好聽的，走到哪都有人放。」
張恬聽司機這樣回答，不由得沖林楓笑著挑了挑眉，看那樣子，似乎還想趁機顯擺一下，和司機說出林楓的真實身份。
林楓見張恬如此，連忙拉了拉她的胳膊，然後笑著搖了搖頭，於是張恬也趁勢往他身邊靠了靠道，「你看我今天好看不？」
好看嗎？林楓的第一感覺是很社會，因為他之前一直喜歡那種接近於素顏的淡妝，不過此時看到張恬這種露臍裝、黑絲襪的打扮，好吧，其實是看身材啦！又凸又翹的怎麼可能不好看？
張恬的臉說不上太好看，素顏的時候也就只能評價一句「還行」，不過化完妝后確實有一種驚艷的感覺，加上她的身材很有料，這就讓人有點兒頂不住了……
司機從車前鏡里瞥見後面那一男一女兩位乘客突然有了點兒打情罵俏的意思，連忙把歌的聲音調得大了些，然後靠向路邊踩了個急剎車道，「到了，下車吧！」
「哎呦，師傅，您這車開得真猛！」張恬一個猝不及防，一下子連人帶包都撞進了林楓懷裡，是，這剎車可真大……不是，這速度可真圓，擦，我還是下車吧！
林楓挑的這家燒烤店生意還是挺火爆的，光店門外就支了不少攤子，一幫大老爺們兒在那裡光著膀子一邊喝酒一邊吹牛逼，看起來熱鬧得很。
「你確定要在這兒吃？」林楓看了一眼吸引了不少目光的張恬，腳步一時間也顯得有些遲疑，結果卻見她滿臉的不在乎，直接將手背到後面把頭髮一紮道，「哪那麼多話？羅里吧嗦的，在這兒吃多自由！」
張恬都這樣表態了，林楓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於是便跟著張恬走了進去，然後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了，「今天請你，你來點！」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張恬接過菜單，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跟林楓打趣，「其實吧，我就沒打算坑你，所以才讓你帶我來吃燒烤，你說你還不得心懷感恩啊……」
「是，我得感謝恬姐。」林楓跟張恬打著哈哈，卻見她也不含糊，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哐哐哐點了一大堆，都算是特色招牌，一看平常就沒少吃燒烤。
「來，我敬楓哥一杯，感謝楓哥請我吃燒烤，也祝賀楓哥成了大明星。」張恬說著，便咚咚咚為林楓和自己分別倒滿了一杯酒，「你可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大明星，我都沒想到自己還能認識個明星。」
「我這算什麼明星啊，你快別笑話我了。」林楓端起啤酒杯和張恬碰了碰，然後象徵性地抿了一口，「恬姐，其實你好像還比我大兩歲，你直接叫我名兒就成了。」
「嗬，跟我算得還挺清楚。」張恬一口氣喝下去半杯啤酒，此時她點好的燒烤也陸續端上來了，「你都不知道，我直播的時候一直說自己25來著，呵呵……」
「來，你也趕緊吃。」張恬把燒烤的盤子往林楓那邊挪了挪，然後又從包里摸出一根煙來點上了，「在這種地方吃飯就是比較隨便，換到別處想抽根煙都不行。」
「我看你煙癮還挺大，其實老吸煙不好，尤其是女孩子……」
「這不是戒不了了嘛！我這都好多年了。」張恬皺了皺眉頭，眼前一片煙霧繚繞，瞬間讓她臉上帶了些風塵氣，「其實我是跟著第一任男朋友學會的吸煙，當時他抽得特別凶，然後我就跟著他一塊兒抽，當時年紀還小嘛，就想著什麼事兒都要一起。」
這是張恬第一次主動提起了自己之前的情感生活，這讓林楓免不得有些好奇，「那後來呢？為什麼分手啊？」
「他就是個狗逼，不光打我，還騙我。」張恬吐出一個長長的煙圈，即使時隔幾年，她的語氣中仍有些怨怒，「剛開始的時候他對我特別好，所以他比我大十多歲，我也想跟他結婚，可後來他脾氣不順就總跟我動手，打完我又跪地上哭，然後……我就心軟了，就想著忍忍過去算了，結果後來才知道他早就有老婆、孩子了，人家老婆找上門來，把我臉都打出血了，他在旁邊連個屁都不敢放，你說我一個剛進城的小姑娘容易嗎？他就忍心這樣騙我、欺負我……」
張恬說著，忽得抽噎了兩聲，然後趕忙低下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其實我都沒想過自己會給人當小三兒，我爸當年就是因為有了小三兒才跟我媽離的婚，然後讓我媽一個人把我和我妹拉扯大，我這輩子最恨小三兒了，你說我怎麼就當了小三兒呢？」
林楓見張恬說得傷心，便主動岔開話題道，「不說他了，說點兒別的，你後來就沒遇見過什麼合適的？」
「後來我哪還敢瞎找啊？都有陰影了……」張恬自嘲地笑了兩聲，然後將胳膊拄在桌子上猛吸了兩口煙，「不過我24那年吧，確實遇到了一個，當時他二十齣頭，比我小三歲，一開始我還不同意，他就整天給我獻殷勤，買好了飯在公司門口等著我，然後就……就在一起了嘛！」
「不過跟小孩兒談戀愛就是比較累嘛！老跟我耍小孩子脾氣，還拿我以前那點事兒擠兌我……」
「但我就想人家歲數小嘛，確實又對我一心一意的，也就不想那麼多了，後來他找不著工作，我還養了他一段時間，結果後來你猜怎麼著？他出軌被我給抓了個現行，他還挺理直氣壯的，說我沒跟別的男的上過床啊？操……你說這都什麼人啊！」
張恬把煙頭在桌子上摁滅，端起酒杯咕咚咕咚給幹了，爾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也不再說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