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街角的碰瓷

「曉姿要多謝高太太給我機會展現自己的實力。」

高頓聽見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由會議開始到這一刻，都是曉姿演的一場戲。果然，時間是最大殺手。兩年的失聯，她已經將自己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小c，計劃還沒有經過議會審核，你還有機會回頭。」

曉姿沒有回答高頓，打開手機，訂了最早出發的航班。凌晨五點的航班，地點是平城機場。高頓知道她是故意挑選早班機來避開自己，他沒有再出聲，默默的撿起眼睛，隻身離開會議室。

第二天凌晨，一輛黑色的無牌轎車從白金宮的後門使出，最後停在平城機場。車內出了帶金絲眼鏡的司機以外，並無他人。

「各位旅客請注意，去往共和紅城的航班HH0925號即將起飛，請旅客前往一號登機樓登機。」

司機打開車門，提着一盒便當，走向一號登機樓。曉姿拿着登機牌，遲遲不願進門。直到司機趕到登機口，她才將登機牌交給安檢人員。

「小c，記得喝湯。」

曉姿當然沒有忘記13樓那晚的事情，她雙手環住高頓的脖子，踮起腳尖，隔着口罩給他一個Goodbyekiss。

高頓瞳孔收縮，僵硬的站在原地。

「小G，再等我三年，三年後我會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高頓回到車廂，看着飛機起飛，然後趴在方向盤，失聲痛哭。

共和紅城，是另一個全新世界。曉姿一下飛機，就接受了這座城市市民的目光洗禮。

曉姿趕緊衝進洗手間，換上當地的服飾，摘掉手上那隻鑽石手錶，混進洶湧的人群中。

「身份編號025，曉姿。」

接應人將今晚行動的計劃遞給曉姿，然後和參與行動的人員一起召開會議。

「組長，這份計劃怎麼沒有目標名稱？」

編號418指著宴會名單，笑着說：「這裏清一色都是男的，你哪個看上你你就上哪個。」

組長一臉嚴肅，指著418的腦袋說：「這些老頭都快退休了，就算接近了也沒什麼作用。艾家負責軍事，蘇家負責經濟，全家凌駕於這兩個家族，是共和的核心。」

曉姿拿起這三家人的資料，艾家是負責軍事，對陌生人的戒心很大。全家只有一位千金，話語權不大。至於蘇家，世代從商，應該比較容易接觸。

蘇維還不知道自己被資本家盯上，還在大學宿舍里補眠。艾米是他的室友，每日的任務就是監督蘇維的課業。

「蘇大少，我們要遲到了。羅教授的上一堂學生說他今天吃了十噸炸藥，連鋤頭都打彎了。」

蘇維用枕頭抱住自己的耳朵，換個姿勢，又繼續呼呼大睡。

砰砰砰

蘇維立刻掀起被子，從衣櫃中翻出校服，七手八腳的穿起來。艾米的視力可是標準的1.0，他一邊看着貓眼，一邊戲謔：「大貓要來了，你的花花褲子可別被他瞧見。」

蘇維趕緊打開房門，面帶微笑的向宿舍管理員苗添打招呼。苗添迅速的掃過兩人的着裝，用教棒指著蘇維右襟的口袋，說：「你的黨徽呢？」

蘇維正為自己的棋差一著懊惱時，全莉就出現了。她攤開掌心，一枚火紅色的黨徽躺在她的手上。

「苗老師，蘇同志的黨徽落在洗手間，我們校務隊的同志發現后，就立刻聯繫蘇同志。」

苗添親自把黨徽帶在蘇維的衣服上，然後登直校服的褶皺，語重心長的說：「共和黨是人民心中的聖火，是我們的指路明燈，要時時刻刻牢記人民，牢記黨史。」

蘇維和艾米像雞啄米般的點頭，終於把煩人的宿管給請出宿舍。全莉偷偷的把宴會的邀請劵塞到蘇維的手上，臨走前還給了蘇維一計電波。

艾米打開蘇維手上的邀請劵，雙眼發出羨慕的目光。蘇維像摸小狗似的摸著艾米濃密的頭髮，說：「今天的實踐課你幫我頂上，今晚準時來蘇氏接我下班。」

艾米在學校里找了一圈，才記起來今天實踐課改成校農合作的推廣會，全校師生必須到秋收廣場集合開會。這時，偽裝成銷售人員的曉姿剛好路過，被艾米拉到一旁。

「025，這是目標人物之一。」

曉姿將手中的宣傳單張發給艾米，熟練的使用推廣套路：「同志，學校對面的商業廣場新開一家飯館，有空去瞧瞧。魚香肉絲飯才9塊9，加一元配送費還能送到宿舍樓下，這麼划算，要不來個一？」

「小姐，幫我一個忙。事成之後，我點一個星期的外賣。」

曉姿趕緊把傳單扔進垃圾桶，歡天喜地的說：「有同志這張大單，我的任務完成了，不用繼續發傳單了。」

「魚香肉絲小姐，麻煩你換上校服，幫我頂替這個人開會。」

曉姿直接套上蘇維的校服，跟在艾米的後面，來到秋收廣場。與其說是廣場，更像是十八線的鄉村空地。學生們的着裝和平城的農夫沒什麼區別，都是帶着草帽，紮緊腰帶，捲起褲腳，還要佩一把錚亮錚亮的大鐮刀。

校長站在谷堆上，拿着大喇叭，在激情四射的演講，底下的學生基本都是壓低帽檐，昏昏欲睡。曉姿在會議名單上籤下蘇維的名字，然後跟隨大隊離開會場。艾米從口袋中掏出一張一百塊，拿着校服外套遮擋，偷偷摸摸的塞給曉姿。

曉姿拿到巨款后，屁顛屁顛的離開大學，回到根據地。

時針一跳到七點，蘇維準時的站在蘇氏大樓前。艾米開着他新買的轎車，分秒不差的停在門口。

「蘇大少，我這車不錯吧。」

蘇維繫好安全帶，翹著二郎腿，指著車上的表，說：「主席的壽宴快要開始，看看你的車多久才到。」

艾米一踏油門，紅色的車尾燈化成一道霓虹，在空蕩的道路上疾馳。

「025，車牌號ARM001，車主艾米。」

「好的，025執行計劃。」

「這是048，對方車速太快，建議更改......」

048的話還沒說完，現場響起車輪摩擦地面的響聲，然後是曉姿的一聲慘叫。

「025，請彙報情況。」

耳機遲遲沒有收到回信，但細微的電流聲告訴她的組員，耳機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