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初獲成功（四）

張映華雖然是第一次開店子，但她素來就很會為人處事，見都是從霜的同學，加上這些同學還帶了家長一起來買衣服，就算家長不來，她原本就準備給她們都打6.8折，做個人情，不過是少賺一點。既然之前給樂誼和談曉薇都打了6.8折，一視同仁比較好。她家雖然不算富裕，但如今也不差這幾十塊錢。所以最後結帳的時候，她說：「都是從霜的同學，你們來，也是相信從霜，看得起從霜。以後不敢說，但今天是第一回，無論如何，我都得給你們一個成本價。」

幾個同學覺得不好意思，她們的母親嘴上說着「哎喲，這怎麼好意思」，但臉上都很高興。張映華找她們錢，她們立刻接了，並沒真的推拒。

不過比起來，張映華還是更賺。畢竟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每個人都買了衣服，像樂誼這樣家裏有錢的就不說了，一次性買了三件衣服——一條連衣裙，一件白襯衣和一件半身裙；買的最少的，也買了一件襯衣或是一條半身裙，一下午，光是從霜的同學和同學的家長，張映華就賣掉了11件衣服，就算一件只賺20塊，也把這個月的房租賺回來了，何況還不只，顧遠山在廣東批貨非常便宜，加上運費，一件襯衣也不到10塊錢。

送走了從霜的同學，張映華也決定關門了，反正已經五點半了，也不會有生意了。

楊春容見客人都走了，才笑着說：「大嫂，加上剛才的11件衣服，今天一共賣了二十多件吧。」

張映華：「嗯。賣了25件。」

顧遠芳：「大嫂，你們今天賺了好多錢吧，一件10塊，也有250塊錢了。」

張映華：「六妹，哪有你想的這麼容易。連衣裙倒是能賺10塊錢，那也得打8折才賺得到，下午給從霜的同學都是打的6.8折，一件能賺3、4塊錢就不錯了，襯衣這些一件只能賺2、3塊錢。」

顧遠芳：「我們中午還吃了20塊錢的飯。」顧遠芳顯然覺得中午的飯錢花多了。

張映華：「20塊錢還是開支得起的。今天好得你們幫忙發傳單，幫着忙了一整天。你們跟從霜一起去農貿市場，她不懂哪塊豬肉好，你們幫忙看看，除了割肉，再買只鹵鴨子，晚上我們一大家人一起到我家吃飯。我收拾一下，關了門就到農貿市場的東門口等你們。」

張映華給了從霜50塊錢：「割半肥半瘦的肉，反正你五嬸和小姑都會看，你聽她們的就沒錯了。」

從霜：「好吶。」

等弟媳婦和小姑子都跟女兒走了，張映華便去將店門半起來，這才將鎖在左手邊靠牆的抽屜打開，將裏面的錢拿出來，上午賣衣服的錢都在這裏面，再加上下午賣衣服的錢，清點之後，發現除了之前她準備的用來找零的200塊錢，一共賣了927塊錢。她忍不住滿臉喜色，當然，她心裏明白，今天是特殊情況，以後肯定不可能有今天這麼好的生意，一天能賣出四五件就不錯了。但這遠遠超過她想像中最好的情況，她最開始的設想，如果開業這天，能賺到200塊錢，她就放心了，起碼房租掙出來了。一件衣服按10塊錢的本錢算，那也賺了727塊錢，再扣除220塊錢的房租，還有之前印傳單和手袋花掉了95塊錢，也還有412塊錢是純利。何況衣服的成本平攤下來，一件還不到10塊錢，這些錢足夠開支今天請客花的錢了。張映華美滋滋地將1000塊錢收起來，只餘200塊的零錢鎖進抽屜里，其餘的錢都分成四份，自己的褲兜里左右各抽了200塊錢，餘下的兩分夾在從霜的書里，裝進從霜的書包，將書包扣好，把這些事情都理好之後，張映華才把已經喝空了的暖水瓶放進自己的編織帶背筐里，手上拎着書包，打開店門，開始鎖門。

店子是老式的木板門，開門的時候，要把木板一塊塊拿下來，晚上關門，得一塊塊合上去，關好木門，鎖上銅鎖，然後才鎖防盜門。小鎮上很多鋪子都用這種防盜門，是鋼鐵的圓條子焊接的，10公分一根鋼鐵條子，余孃孃這個鋪子的鋪門大，所以是兩扇大鐵條門合在一起，將鐵條子扣上，再加一道鎖。

張映華鎖好鋪門，轉過主街上，主街上的很多攤子也都關門了，東方商場正在關門。

太陽還照着街對面的鋪子上，但已經不曬人了。她走到農貿市場的東門口，等了幾分鐘，從霜和楊春容她們才拎着東西過來。

今天來鎮上，從霜沒騎車，只能跟着大家一起走回去，主要是她今天穿的是裙子，不方便騎車。

已經傍晚了，天氣已經涼快下來，她們從鎮上走到豐水村一隊，大馬路都是沿着岷江的，江上不時有涼風吹來，倒也不熱。大家都很高興，就連楊春容和顧遠芳也很興奮，雖然是大嫂家賺了錢，可她們也是幫了忙的，而且她們都了解張映華的品性，張映華家富裕了，也會幫襯她們家裏的。

她們卻不知道，家裏的人都擔心了一天了，從中午吃飯前就開始望，顧守正都到屋后的坡埂上望了好幾回，從霜的外婆也來顧家看了兩次，見她們還沒回來，越發擔心，是不是生意不好，衣服賣不出去，才這麼晚都沒回來。

其實也不怨家裏人的悲觀思想，他們都是經歷苦日子過來的人，一家溫飽的生活也不過是這十三四年才有的，以前都是飽一頓餓一天，再加上他們都沒有做過生意，賣賣家裏種的農作物不算，他們對鎮上的居民和如今農村家裏富裕人家的情況一點也不了解。

張映華她們回來時，先去了從霜外婆家，結果羅成芳家沒人在家，她還以為得晚點再讓從霜來娘家請母親和五兄弟去家裏吃飯，沒想到羅成芳在顧家屋后的坡埂旁的地里割紅苕藤，從霜看見外婆，老遠就喊。

羅成芳聽見外孫女的聲音，抬起頭來，再看她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不用問，她都知道了，看來今天開業的生意不錯。

從霜代母親開口邀請了外婆。要是平時，羅成芳多半就拒絕了，但今天情況不同，她也想問問女兒生意到底好不好，就欣然答應了。

從霜：「外婆，您和五舅舅早點過來哦。我們回家就煮飯，爭取8點半之前開晚飯。」

羅成芳笑着說：「那你們可得搞快點，現在估計快七點半了。」

從霜：「沒事，我家有兩口鍋，煤炭鍋煮飯，柴火鍋煮菜，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