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異象

琴瑟居原本應該在一處鳥語花香的山谷間盆地里才是，而眼下，整座院子竟出現在一座山峰頂上！

汲妙四處轉了轉，越看越是心驚。

除了西面有一條彎曲小路能通向山腳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是懸崖峭壁，陡峭得根本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她很肯定，這座山峰她從來沒有在汲家見過。

在院子周圍種著一株株碗口粗三丈來高的筆直樹木，沒有一根枝椏，葉子呈桃形，青翠碧綠，隱泛銀光，是汲妙非常熟悉的品種——

銀光樹。

這些樹木都是用特殊手法祭煉過的，是琴瑟居的防禦法陣。

但必須在陣眼中放置靈石，以陣旗控制才能發揮出防禦之效。不發動陣法時，銀光樹只是普通的觀賞樹木，除了不易毀壞之外，還有個很大的缺陷，一經種下切不可移動，否則會立時枯萎，整個法陣也就有了缺口。

針對這一缺陷，陣法師們對銀光樹進行了改良，故而銀光樹一旦種下，極難撼動，便是修為到了元嬰期，也要費上許多功夫才能摧毀一株，遠不如直接破壞陣法形成的防禦光幕來得有效，所以也沒有誰會那麼想不開，去做拔除銀光樹的蠢事。

汲妙也因此十分震驚。

是什麼人有這麼大手筆，不僅將琴瑟居整個搬到了山峰頂上，還將這上百株銀光樹原樣移了過來都沒有枯萎。

她之所以說是原樣，是因為她在其中一株銀光樹上，發現了她幼時貪玩無意中掛在樹上的一個小傀儡娃娃，而這株銀光樹所在的位置和她記憶中的位置分毫不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汲妙一頭霧水的進了琴瑟居一間密室——

這裡便是陣眼所在。

她依照記憶中的靈石擺放位置和使用步驟，發動了琴瑟居的防禦陣法。

此時的琴瑟居外，浮現出一層厚厚的透明光幕，好比一隻倒扣的巨碗，將院子全部籠罩在內。

汲妙看著陣眼運轉，且絲毫沒有停滯遲緩的異象，就知道防禦法陣是完好無損的，這說明銀光樹一株都不少。

密室中的靈石都是中品，只有區區四塊，下品靈石那是一塊也沒有，汲妙尚且不知眼下是個什麼情況，也不敢隨便浪費了靈石，便關閉了陣法。

修真界的靈石共有下中上三品之分，每往上一個品階都是一百比一的兌率，下品靈石之下還有靈珠，一百顆靈珠能換一塊下品靈石。

靈石之中，下品最為普遍，一般的交易都是用靈珠或下品靈石支付，中品難得，上品稀有，汲妙曾聽祖父說過，上品之上其實還有極品，但那是傳說中的存在，在修真界早就已經絕跡了。

既然確定了銀光樹一株不少，法陣無損，汲妙又一時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原由，便決定先不管，將自己的修為穩定下來再說。

只要穩定了修為，她就立馬開始學習五行道法，將自己原先念念不忘的幾樣法術先學了，好好過一過癮。

出了密室，汲妙一眼瞥見守在門口裝死的一鼠一蛇，眼神就不由自主浮現出一抹嫌棄。

這兩隻一看就是沒有妖獸血脈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品種，能不能摸到修鍊的門檻都是個大問題，這麼一直跟著她莫不是要她養著它們？

汲妙轉念一想，好歹這兩隻都得了她一些道韻，日後說不定真有什麼大用。

那就先養養再說，倘若養不出個名堂來就一鍋燉了吃肉，絕不能浪費了。

一鼠一蛇莫名打了個冷顫，都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彷彿有一把大刀懸在了頭頂上，隨時都會砍下來。

汲妙早就發現了，她和一鼠一蛇之間始終有一條若有若無的金線相連，她可以通過金線感知一鼠一蛇的方位，也可以察覺出二者的情緒波動，甚至能截取二獸眼中所見的畫面，聽到二獸耳邊響起的聲音。

只是不知是否有距離限制。汲妙想了想，吩咐二獸下山好測試一二，順便去觀察一下附近的地形等情況。

二獸得了汲妙的命令，轉身就往院子外奔去，一個爬得飛快，一個四爪如風，都不甘於後。

汲妙去了自己的卧房，卧房內滿是灰塵，她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退了出來，找了間相對還算乾淨的屋子，坐下調息。

她的境界升得快，根基一定要打好了，哪怕是由道韻悟出的修為，也要好好穩固一番才是。

為了避免被打擾，二獸眼中的畫面除了樹就是石頭雜草又沒什麼可看的，汲妙便將識海中一直唧唧唧嘶嘶嘶的二獸聲音給屏蔽了，一心沉浸在穩固修為當中。

待體內的靈氣全部穩定下來，汲妙才停止了調息。

又摸索了一下神識的用法，便迫不及待的想學五行道術。

五行道術只要有靈根的都可以修鍊，只是同等境界下，威力遠遜於擁有道術相對應屬性靈根的修真者。

譬如一個水火靈根的修真者，其施展出來的金系道術，在同階之間，威力就遠不如金靈根修士使出的同種金系道術。

畢竟所屬靈根不同。

就拿汲妙自己來說，她只能將風靈氣吸納煉化並存儲在丹田裡，即便她能學會金木水火土中的任意一系道術，並將它成功釋放出來，也不可避免的會在道術中夾雜著她自己的一點風靈力，不如此屬性靈根的修士所施展的道術精純，威力自然會大打折扣。

另外，靈根屬性越多，純度越低，譬如三四五種屬性，靈根純度又低的修真者，其道術精純度也同樣不如單屬性或雙屬性、靈根純度高的修士。

但這種影響只會出現在同等境界上，一旦修為遠勝對方，這麼一點點不足，光修為的差距就能完全彌補。

在道術方面，汲妙的風靈根還有個好處，能修鍊以速度著稱的風系道法，而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靈根的修士，除非悟性極佳否則很難掌握風系的法術，哪怕學會了，也必須藉助稀有的風靈石或者某些特殊法器才能施展出來。

可謂限制多多。

從這一點上，變異靈根者還是有一定的優勢。

而要想學五行和風系的道法，就要有道法典籍，汲妙恍惚記得書房裡有這麼一本《太蒼界道法大全》，正是她眼下急需之物。

道法的領悟是和修真者的悟性息息相關的，倘若修真者的悟性低，參悟道法時會顯得極為生澀困難。同樣的道法，悟性低的想要完全領悟可能要花上數月時間，而悟性高的幾天就夠了。

這就是區別。

太蒼界測試悟性十分簡單粗暴。

只要拿出一個字來便能測出結果。

這個字是一個神奇的上古道字，據說共有一百筆劃，能看出多少筆劃，就有多少悟性。

一個悟性五十的能畫出五十筆道字，那此人便一直只能寫出五十筆，除非有什麼特殊際遇能增強悟性，否則便不可增長。

而一個悟性只有三十的人，什麼機遇都沒有，那他一輩子就只看得見道字的前面三十筆，不管擺在他面前的道字是不是共有一百筆劃，他都看不到三十筆劃之後的道字是什麼樣的，即使有人細細的告訴他，他也絕不可能寫得出來。

就是這麼的神奇。

能否看見道字並不取決於有沒有靈根，汲妙沒有靈根時也能看見，只是她的悟性低得都沒臉說，只能看出道字的前面十筆，而她的同胞哥哥汲天卻能看見八十五筆。

然而兩人都沒有靈根。

悟性高對於修鍊道法有絕對的優勢，但修真一途並不僅僅是會幾個道法就夠了的，資質不佳、道心不足、機緣不夠，都是阻礙大道的關鍵。

汲妙知道書房的牆上貼著一個道字，她要先看一看，自己的悟性是不是提高了，假如還是區區十點，那她真要去撞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