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終究是棋差一招

第176章 終究是棋差一招

老太后抬頭笑笑:「陛下當朝這些人,上過幾次朝?邊關告急過幾次?發生過幾次大災?有多少閣臣是因為陛下遁走朝堂?宦官勾結害了多少正值的大臣?陛下可一五一十地想過?」

嘉慶帝擠出一個難看的笑:「當初不是朕想要這皇位的。」是太后,是當時的首輔,非逼了他,當這個皇帝,他當不好,他們又怪他。

嘉慶帝自己感覺也很委屈。

「可你終究愛上了當皇帝的感覺。」老太后不急不緩地說。

嘉慶帝張著唇,想反駁,最後感覺什麼話兒說出來都很單薄,這位置,誰坐上來了不會改變初心,他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他們要凡人成天子,成明君,豈不是強人所難嗎?

所以老太后感覺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她以為,自己成功扶持過一個皇帝,也會扶持過第二次,沒想到,卻沒能做到,她目光向下,看着跪着的容止,略有遺憾:「終究是棋差一招。」

不然以嘉慶帝將死之軀,如何都是他們的贏面。

嘉慶帝是真的破敗了下去,有一團火堵在心裏似的,滅不掉,將不下去,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直到淌了半邊臉,哀哀說:「太后,你就這麼想着朕死嗎?」他還,他還為了太后高興,把謝怡蘊喊進宮來,實則早就入了太后的棋局。

太後面無表情地說:「陛下,想您死的人有很多,不信你看看。」

嘉慶帝悲慘地環視四周,眾人俱是恭敬地跪在地上,頭貼着地面,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可嘉慶帝就像魔怔了一樣,雙目發怔,瞧著那一道道彎曲的脊樑,像是瞧見了懸在樑上的三尺白綾,這麼多人都想他在他們身上上吊,嘉慶帝心如死灰,那小性兒的模樣畢露無疑,道:「將容止凌遲處死,送太後去帝陵中,關死大門,讓她自生自滅。」

若是往日這麼對太后,言官們早已彈劾上了天,現下太后做了滔天的大罪,說了驚惶之話,眾人就是想求情,也會被嘉慶帝一併處死,為了那一身官帽,縱容了嘉慶帝的一時快意。

全琮微微嘆了口氣,想到和容止一起在老夫子手下受學的日子,恍如隔日,不過他們本就不是同路人,早該料想到今日。

容玉那個傻孩子,竟然猛地磕頭,勸嘉慶帝三思,說太后尊貴,可以想其他的法子,不必如此狠心。

氣得嘉慶帝更加怒火中燒,罵道:「心軟的東西,朕怎麼將江山交到你手中?」

容玉抬眼,對上嘉慶帝的眼神,一怔,要把皇位交到他手上?

靜姝也是隨老太后被內侍帶來的,她對此事全然不知情,也算到了清算的行列,此刻啞著聲音,聲嘶力竭地哀求:「陛下,求您從輕發落,靜姝願意遠走大兇和親,為朝堂謀一段風評歲月,求您抬抬手,饒了娘娘和臣弟。」

嘉慶帝諷刺一笑,寒惻惻地問:「朕可以繞過一人,你是要救太后還是救你弟弟呢?」

靜姝咬着唇,很久都沒有出聲,嘉慶帝笑道:「你說不出,他們都得死。」

靜姝這才咬着后槽牙說:「臣弟。」

嘉慶帝哈哈大笑:「太后,就這是你從小養大的孩子,到最後,還是只認血緣關係,不認你,我們皇家的人都這樣。」

老太后失望地看了靜姝一眼,靜姝在這眼神下,心虛地低下了頭。

她是嘉慶帝還在封地時,被老太后看上的,當時只要她一個,她和容止的母親去得早,容止在府中獨木難支,定會被其他兄弟姊妹生吞活剮了,靜姝死也不願意和老太後走,最後老太后把容止也一併帶進了皇宮。

老太后的偏愛來得明顯,因為她長得和先皇有幾分像,格外的寵她,卻私心極重,她不過是老太后寄託先皇哀思的影子,她弟弟連這一份投射也沒有得到,如果弟弟死了,那她母親一脈在世間的痕迹也沒有了。

嘉慶帝最是看不得別人要挾他,最是喜歡看別人痛苦,當即喚人來,要在大殿上凌遲處死容止,凌遲之邢極痛苦,手熟的行刑人能行刑三天三夜還能讓人吊一口氣,容止痛得齜牙咧嘴,開始還罵,後面就沒了力氣,瞪着一雙無神的眼睛,最後瞥了嘉慶帝一眼。

朝中大臣都別過去了眼睛,不忍再看這一幕,心裏對嘉慶帝的厭煩又多了幾分,全琮這樣心狠的,都受不住,更別說靜姝這種從小長在深宮,被人捧著的嬌女了。

慧真和尚道了一道阿彌陀佛,連為嘉慶帝祈福誦經也不肯了。

嘉慶帝滿意地大笑,笑得癲狂,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手舞足蹈后,一頭栽了下去,貼身太監緩了一會兒,才叫太醫,貼近嘉慶帝耳邊一聽,原來叫的是全琮。

全琮疾步上前,聽到嘉慶帝說:「朕的枕下有幾枚長生丹,你去拿了給朕吃。」

貼身小太監聽了,趕緊去他枕下翻,卻被全琮打斷,全琮立在床側,朗聲道:「陛下說,傳位給東宮。」

眾朝臣聽了,俱是匍匐在地:「吾皇聖明。」

小太監長生丹也不敢拿了,局促地看着嘉慶帝。

嘉慶帝倒在幔帳內,兩隻眼睛瞪得向銅鈴,有罵聲想說出口,卻如何也沒力氣說,他感到思維在一點一點離自己遠去。

全琮道:「太子,還不趕快上前來。」

容玉爬似的來到嘉慶帝的帳前,卻聽到衰老的聲音說:「全琮,你、你、殺君。」再抬眼,全琮已經在向大臣們公佈嘉慶帝的意思了,「首輔由太子的舅舅蘇聽擔任,與太子太傅謝茂同為託孤大臣。」

被點了名的兩人,俱是上前謝恩,再一表定會輔佐新皇治下一個海晏河清的聖上。

嘉慶帝費力地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全琮:「你、你負我……」再想說什麼,卻聽不清了,嘉慶帝已經喊冤閉了氣。

全琮沉穩地上前,給他搭下了眼皮:「陛下說,宣德侯府鎮守邊地,護佑百姓安寧,不得再留守京都,速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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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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