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他值得我的喜歡
容玉轉念一想，信服了謝怡蘊的話，又一想到剛才衝天的火光，心裏更急了，似乎有人算準了風向一樣，卻有向含章殿飄的跡象。他按捺住心焦，叫了幾聲，無人應，歇了一會，又叫。
如果，他那六哥哥得了皇位，怕也不會留他苟且。
容玉閉着眼，眼皮之下，竟是駭人的光影跳動。
突然一隻手覆了過來，謝怡蘊讓他別怕，沉靜的面容不著一絲慌亂的神色：「全琮會來的。」
謝怡蘊無比相信他，他一定會在節點來。
容玉慘然一笑，聽話地扯了扯嘴角：「我自然是相信全二哥哥的。」只是，他怕活不到那時。
正在這時，一個太監急急忙忙跑了進來，一到謝怡蘊和容玉面前就開始拿腔作勢：「殿下和二夫人跟我走吧。」
謝怡蘊猛然厲喝：「前面什麼情況？」
小太監也不知是被唬住了，還是向來性子軟，擔驚受怕地說：「殿下的親侍帶人闖了進來，前面見了血，太后的意思是兩位移居別處，去避一避。」
容玉還欲說什麼，卻被謝怡蘊一扯，跟在了小太監身後，隨行的有四五個裝束一樣的小太監。
一行人走得極快，謝怡蘊憋著一股氣，提起步子走，期間容玉疑惑眾多，謝怡蘊朝他使了使眼神，推着他走，原來昨日全琮說的那番話謝怡蘊都記住了，宣德侯府在宮中的線人都會掛一隻玉葫蘆，方才她假意質問，小太監也一五一十把前面的情況和盤托出，也是找這個機會給謝怡蘊透底，如此，謝怡蘊才敢帶着一國的儲君隨她奔波。
小太監對養心殿的佈局極熟悉，帶他們東拐西進，也不知到了何地何處，有一太監對那小太監說：「你別繞了，太后讓我們把這兩位帶到後面僻靜的地方，你倒是越走越遠了。」
小太監回頭反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說的那條路嗎，那群賊人就是往那個方向走的，你是何居心，你是不是想自投羅網？」
話音剛停，他們剛拐過一座假山，出了一道月洞門，幾個帶刀的內侍赫然磨刀霍霍來到面前，齊齊制服幾個太監后，在容玉面前跪下：「殿下，臣等來遲了。」
容玉趕快把他們扶起來：「走，我們快走。」
有了幾個帶刀侍衛的護送，容玉和謝怡蘊很快出了養心殿，望含元殿的地方望去，火光衝天，救火的，搶物的，無不爭搶喧吵，一內侍面露難色地講：「殿下，六王爺帶兵進來救火，已經被那些混賬守衛放行至中殿，怕是隔不了多久，就要到內宮來了。」
容玉回頭看謝怡蘊：「二夫人，我先送你避難。」
謝怡蘊怒目視他：「身為一國儲君，京都失守之跡，你不想着侍君側，除君優，這麼一點輕重緩急都抉擇不清楚，你將來怎麼做這個國家的君王。」
容玉面有羞澀：「我沒有兵。」這麼一點侍衛，比起六王爺招募的精兵強將，不過是螳臂當車，還不如安安穩穩把謝怡蘊送出去，好全了全琮那一點扶持之心，謝太傅那點教導之恩，謝融那點同輩之誼，因此也不顧謝怡蘊罵了，「姐姐，我先送你出去，到時局勢窘迫，我定當靖難了結自我。」
謝怡蘊氣急，預備上前一步，點醒容玉，突地，肚子一痛，她躬起身來，緩了歡，才咬緊牙關說：「殿下怎麼這麼糊塗，不到最後一刻，怎麼輕易把死之一字說出來，沒有兵，還有時刻衛在陛下身邊的禁軍，六王爺名不順言不正，不敢冒天下之違，背個殺君殺父的由頭，還有轉圜的餘地。」
「你即刻命人點火燒一座外宮的小寢殿，命守內宮門的張總兵守住，六王爺不是帶兵救火嗎，讓他去救，張總兵與全琮相熟，就對他說，全琮早已知六王爺有謀逆之心，騙他守住城門，等全琮帶兵救援。」
謝怡蘊這席話說得霹靂吧啦，句句說在關鍵處，也只有依託宣德侯府，才敢說出這麼唬人的話，有宣德侯府的信譽在，誰不信？
容玉手下的侍從已經齊齊跪在地上了：「殿下，吾等追隨，誓死相從，只是現在還未到舉劍自刎的時刻，務必把那殉君殉國的忠毅念頭拋在腦後，二夫人此言說得有理，我願意當此說客，形勢緊急，請殿下決斷。」
容玉眺望遠處的火苗，長嘆一口氣：「去吧。」
謝怡蘊又道：「殿下還是前往含章殿，護佑在陛下身邊才是。」
事已至此，容玉很快在心中有了思路，也不再猶疑，說：「我另派一路人馬送你出宮。」
謝怡蘊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地方比陛下的寢宮更安全了。」
謝怡蘊捂住肚子，一陣陣陣痛襲來，她怕是要生了，只是聽說婦人生孩子，有長有短，要是半途中她支持不住，又沒個大夫，那才是兇險。
見謝怡蘊執意，容玉也不再強求，領着人往含章殿去了，期間，發出一聲感嘆：「全二哥哥娶了一個絕佳好的妻子。」當時宣德侯府鼓樂喧天地把五品官家的小女娶進府，眾人礙於宣德侯府的情面，不好明說，私下裏卻是議論頗多。
他們大概不知道，全琮知道自己要的是誰，想和誰過日子，他比誰都清楚。
這樣美好的感情在宮裏，甚至在偌大的京城，都找不出幾對夫婦。
說起全琮，謝怡蘊不自覺笑了：「他值得我的喜歡。」
也不知道在京郊，他有沒有收到宮變的消息，但他消息這麼靈通，一定會收到的，只是他什麼時候來，到時候內宮的情形是個什麼情況，不好說。
話說，全琮還真收到了消息，宣德家的人從六個城門分別出城，最終竟然只有一個人出來了，跪在全琮面前，焦急地說：「二公子，六王爺集結了京都守衛兵，去宮裏救火，現在城門都關了，都派人把守着。」
全琮坐在一張交椅上，周圍是一大片空地，宣德家的將士送全珣回京，要為他守孝四十九天才走，嘉慶帝卧在病榻上，心情煩躁，越想越不是個事，讓全琮早早來把這群人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