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最後朱涵毅還是沒有聽古嘉卉的話，執意帶兵出征。古嘉卉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太方便，況且人微言輕，只有在軍營之中擔心遠方戰場的事情，怕就怕萬一，某個將士回來告訴大家，戰事失敗了，朱涵毅就此倒在了戰場之上，而自己見到的卻是馬革裹屍還。

從早上朱涵毅帶兵出征，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個時辰了。這七個時辰之中，總有一些將士是被人抬着回來的，古嘉卉跟着韋明辰忙前忙后。每個人她都有仔細地看過面孔，每次確定不是朱涵毅的時候，古嘉卉的心才會緩緩地放下一些。

如今前線忙的不可開交，而古嘉卉也是一樣的忙。雙手早已被將士們的血所染紅了。因為古代的技術有限，根本就沒有綠色的衣服提供給這些醫護人員，古嘉卉長時間的看着猩紅的血，眼睛已經受不了了。

再加上擔心朱涵毅的情況，古嘉卉簡直是心累交猝，「韋大夫，我去采些草藥，這裏就交給你了。」

「嗯，這個我能忙得過來，你去休息吧。今日也是辛苦了。」韋明辰看着古嘉卉，臉上卻寫着掩蓋不住的疲倦。「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你要相信他們的能力，更要相信四皇子的能力才行。」

韋明辰字裏行間都是在安慰著古嘉卉，古嘉卉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

與其說是在這裏擔驚受怕，不如說古嘉卉選擇的是自己親自去看看。

打着去采草藥的名頭，古嘉卉向著兩軍交界處的那座山行進著。

現在已經入夜，天也逐漸的黑了。去山上的路雖然有些不好走，但是也是足夠安全的。

兩國如今正在處於戰爭，而這座山是不會有土匪出現的，沒有人會選擇在這裏感受戰亂，更不可能在這裏劫持士兵、敲詐士兵。

古嘉卉透過細微的月光看清前行的道路，山路尤為難走，所以要更加的小心，若是不小心跌倒，可能要面對的就是萬丈深淵，這就是一去不復返的事情了。

「弟兄們，沖啊！殺！為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不能讓他們往死在這片沙場，我們要成功地班師回朝。」

古嘉卉越來越靠近山頂，而下面戰場上的話語越來越是清晰。

下面的戰場一片狼藉，雖然看不太清什麼情況，但是血腥的味道是很難以掩蓋的。廝殺聲不斷的想着各種慘叫都滲入耳朵中。

「冉永修，我還沒有去找你算賬，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朱涵毅用自己的盔甲擦了擦刀上的血跡，那是多少個士兵的血就不得而知了。

「這不是戰敗了的人嗎？怎麼還好意思說這種話呢？我記得誰差點被我殺死了，結果現在卻在我面前進行叫囂，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冉永修臉上帶着嘲諷看着朱涵毅。「自己當時沒有本事躲過我的刀，受了重傷，現在卻來打我們的主意，你也是夠無恥的。不過這次我不會讓你活着回去了，你會命喪於此。」

「正好，我也想和你決一死戰。你上次偷襲不成功，現在卻來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給你自己打氣，難道你已經知道了你不可能活着回去嗎？」朱涵毅無視冉永修的話，反而試圖激怒冉永修，但是手裏的刀劍從沒有停止過廝殺，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成為朱涵毅手下的亡魂。

戰爭就是這麼殘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在山上的古嘉卉看來皆是殘忍的。沒有一條性命是應該失去的。那些將士們也是無辜的，沒有人想要前線的戰場，將自己的性命葬身於此。只不是國家需要他們上這個前線，他們不得不前往罷了。俗話說的好，「老婆、孩子、熱炕頭」。家裏還有放不下的人，怎麼可以叫性命葬身於此？

古嘉卉彷彿看到了將士們那些無人理解的悲痛與創傷，這些不是僅用草藥就能夠醫治的，他們需要的是更好的休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天色昏暗，古嘉卉看不見朱涵毅的傷有沒有因為強烈的廝殺而導致開裂流血。但是單擔心絲毫沒有，現在她就希望冉永修那些人受不住，立刻撤退，只要自己還有救治中煜國士兵的藥物，就可以以此來威脅中煜國的人撤退。

但是朱涵毅是一個好勝心特彆強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勝之不武定然不會甘心。

古嘉卉雖然不熟悉冉永修，但是能夠做到偷襲這種事情的人，在古嘉卉的眼裏看來和小人沒有什麼區別了。古嘉卉現在是越來越心浮氣躁，她沿着山路向著戰場上偷偷摸去。

在這場廝殺中，中煜國的人現在分明就是佔了弱勢，還有大批士兵因為和前一陣黃禹國同樣的疾病而忍受着痛苦，能來到戰場上的戰士並沒有多少了，長時間的廝殺，更是所剩無幾。

冉永修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只能用一些心計才行。

而朱涵毅在七個時辰中，也沒有好受到哪裏去。縱使古嘉卉的醫術高明，但畢竟這裏是古代沒有良好的科學技術，也沒有精湛的儀器設備，再加上朱涵毅的一意孤心，更是使傷口雪上加霜。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是夜晚，想必戰場上的人都能看到朱涵毅臉上的痛苦神情和難以掩飾的汗水。

「小子，聽說你們軍隊中藏了女人？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據我所知，這件事情不論放在那個國家都是大罪。難不成因為你是個皇子，這件事情就會不了了之的嗎？！」冉永修果然開始耍起了心思，既然現在身體沒有能力打敗你，那就從思想上攻克你。

「笑話！」朱涵毅不以為意，彭大將軍舉家上戰場誰都知道，冉永修居然蠢到說這種話。「誰都知道彭禹笙駐紮到戰場上的事情，難不成你是想用這件事情跟我開玩笑嘛？怎麼，難道你身上的傷不痛了，那就讓我再給你補幾處傷口，讓你腦子清醒一點。省著還有閑工夫跟我聊這些有的沒的東西。」

朱涵毅舉起自己的劍，毫不留情的向這個亂說胡話的小子揮過去。而冉永修也是險些避開，差點就深中要害。

「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因為我還聞到了她的女兒香。偷襲你之後，我也身受重傷。結果天上掉下來個人將我給救了，說明我不該命喪於此。你說巧不巧的是這個救了我的人，讓自己的束髮帶解開給我包紮傷口，這才讓我發現她是一個女兒身。」冉永修說着，還將自己懷裏的束髮帶掏出，眼底寫着柔情。「你若是將這個女子交給我，我便撤兵。向你保證絕不來犯。而且我還要請你去喝我的喜酒，哈哈哈哈哈哈！」

冉永修的這番話卻真的讓朱涵毅愣住了，按理來說這個事情是一個絕頂的好買賣。就算正常來說來兩國聯姻也是常有的事情，為此換來和平，幾年內的沒有戰爭。但是這個小子一開口就是絕不來犯，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讓他痴迷至此？！

可是任憑朱涵毅怎麼想，也從不知道軍隊里有女人這件事情。若是真混進了女人這麼長時，軍隊內部也會發現，怎麼可能讓他一個其他國家的人發現了。哪裏會有的事情，難不成真的有什麼女人嗎？

「這個人情不是我不送給你，而是我從未發現軍隊里有什麼女人。難不成你身受重傷之後，導致整個人都傻了？」朱涵毅接着嘲諷冉永修。

「仍憑你怎麼說，倘若被我自己抓到了這個丫頭，這些話斷然不會作數。當然，人我也不會還回去的。」冉永修當然確信自己看到的丫頭，絕對不會有錯，是一個女子，一個會醫術的女子。「難道說這個人就是你自己藏起來的，所以不願意告訴我？一個堂堂的皇子居然明知故犯，這簡直是黃禹國的奇恥大辱吧！」

「發屁！」朱涵毅沒有了皇子的教養，居然用起了髒話，這樣冉永修也是一愣。

可是冉永修不知道，朱涵毅想的是怕這件事情傳回京城，讓京城的那個小丫頭知道了，自己怎麼可能有好果子吃，應該會和自己鬧上好一陣子吧......

這句話也不只是說給冉永修聽的，也包括後面的那些將士們，就是明目張膽的告訴這些人不要亂說話。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說髒話？也罷，今天我就讓你徹底臣服，以免日後生出更多事端，我還着急去找我的姑娘。」冉永修開始加強了對朱涵毅的攻擊，可以說是毫不留情。

這場戰爭消耗的時間太長，兩邊戰士們的體力早已耗盡，這個時候就是需要分出勝負。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朱涵毅也不甘示弱的回應着，「今天就讓你命喪於此！」

古嘉卉急匆匆的從山坡上下來，卻也不敢直接沖入這場廝殺，畢竟自己不會武功，也沒有什麼武器或者盔甲可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