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落幕

武陽等人有意放縱石少堅逃回道場，所以只是跟在身後，並未攔截。

不多時，石堅道場在望，石少堅一溜煙鑽入大門，遠遠求救喊道：「爹，救命啊，爹……」

這一聲「爹」算是把九叔等人驚的不輕，眾人進入大廳時，石少堅正抱著石堅的大腿，痛苦道：「爹，孩兒好難受，救我……」

這父子關係是石堅最大的秘密，此刻被九叔等人看在眼中，石堅臉色陰沉如墨。他看看兒子，又看看九叔，忽地抬起手，一掌拍在石少堅的頭頂，電弧倒灌而下，石少堅掙扎了兩下，便徹底沒了聲息。

文才秋生見此一幕，嚇得往後直退。連親生兒子都殺，石堅的狠辣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九叔暗嘆一聲，上前解釋道：「大師兄……」

話未說完，石堅抬手打斷道：「不用多說，他作姦犯科，死有餘辜。」

四目雖然與石堅不對付，此次，更是打算以石少堅為突破口，狠狠奚落石堅一頓。

但此刻，親眼見到石堅殺子，他也不好意思再得理不饒人，低聲道：「我們也是為了替天行道……」

石堅轉過身，背對眾人，語氣淡淡道：「我又沒責怪你們！」

話說到這個地步，九叔他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默默退出了道場。

……

一路無言，回到義莊后，四目才開口，「師兄，我總覺得石堅不會就此罷休！」

九叔豈會不知，嘆了一口氣，道：「我本以為，我和石堅至少要等到接任掌門之日才會翻臉，不料，世事無常，唉，準備吧，今夜不太平了！」

言罷，自顧自走到桌前，開始畫符。

身為同門，石堅的本事，九叔一清二楚，除了閃電奔雷拳，石堅還有一門木椿大法，一手起屍驅鬼之術。

以石堅的心性，今夜肯定會將方圓十里內的屍體全部控制，衝擊義莊。

四目嘆了口氣，也開始畫符，武陽三人幫著貼符篆，忙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總算將整個義莊圍了起來。

臨近午夜時，門外終於傳來連片的嘶吼聲，武陽縱身跳上屋頂，舉目環視，只見整個義莊都被行屍包圍，粗略一看，足有數千之多。

身旁，四目擔憂道：「師兄，看這數量，這些符篆恐怕也擋不了多久啊！」

他話音剛落，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院門翻倒在地，一個披頭散髮的黑色身影疾馳而入，正是石少堅。

此刻，石少堅已經完全喪失了神智，只剩一股嗜血報復的慾望，他甫一進入前院，便朝著文才秋生撲去。

義莊外，成群的行屍也開始擠向大門。

四目面色微沉，凝聲道：「師兄，武師弟，你們去對付石少堅，這裡我先擋著！」

說時，人已經跳入院中，只見他右腿一掃，磅礴的腳力將院內行屍盡數踢出門外，旋即，雙掌一合，一抹耀眼青光綻放而出。

這一刻，四目將【佛光普照】催發到了極致，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顆青色太陽，以他為中心，方圓三丈之內，沒有行屍敢靠近，一個個站在院外，不甘心地嘶吼著。

而武陽和九叔已經擋在了石少堅身前，他們知道四目堅持不了多久，故而一出手便是殺招。

石少堅凶則凶矣，但畢竟只是依照嗜血本能行事，武陽二人分作左右，同時出手，一舉就控制住了他的雙臂。

閣樓上，文才秋生早有準備，當下，一拉機關繩索，大廳上方，一張丈許見方、書滿道經的杏旗罩頭蓋落。

石少堅閃躲不及，被杏旗裹住全身，頓時痛苦的掙紮起來，九叔飛退至身後上清像旁，伸手取下上清聖人手中的拂塵。

這上清泥像被秋生、九叔供奉多年，手中拂塵自有偉力，九叔抓著拂塵，如鞭子一般抽打石少堅，三五下之後，杏旗內轟的一聲炸響，石少堅頓時灰飛煙滅。

廳外，四目收起青光，踉踉蹌蹌地沖入大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抹著額頭的冷汗罵道：「媽的，累死我了！」

維持青光這麼長時間，他丹田內的先天之氣已經消耗了大半。

沒有了青光威懾，行屍紛紛進入院內，開始衝擊大廳。大廳四周，布置成蛛網狀的符篆金光閃爍，看起來，也堅持不了多久。

秋生文才一臉駭然，當下驚慌道：「師父，快想想辦法啊！」

這行屍數量太多，一個個殺過去得把人累死，若用符篆鎮壓，也沒那麼多鎮屍符，九叔也倍感頭疼。

武陽熟知劇情，當下建議道：「兩個辦法，要麼，咱們直接放棄義莊，去殺石堅，只要他一死，想來行屍就會恢復原狀。要麼，召喚鬼差，再花點錢，請他們幫忙對付這些行屍。」

四目聞言，雙眼一亮，當即叫道：「花錢吧，我可沒有力氣跑路了，解決了他們，石堅應該也快到了，我們正好以逸待勞。」

九叔嘴角一抽，請鬼差幫忙可不是小錢，雖然只是冥幣，但印製成本也不低，前幾日剛燒了一筆，現在又來一筆，他是真得有點肉疼了。

不過，四目說得也在理，他稍作衡量，一咬牙，還是施法請來了鬼差。

來的依舊是之前那兩黑兩白的鬼差，雙方一陣商議，約定四千萬兩，九叔沒辦法，只能寫了張契約。

四位鬼差收了錢，臉上罕見地露出笑意，旋即，揮舞哭喪棒，輕輕鬆鬆便將所有行屍收拾乾淨，然後消失離去。

秋生文才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冒出一句，「媽的，還真應了那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九叔正肉疼呢，一聽此言，啪啪扇著兩人的後腦勺，罵道：「這一切還不是你們兩個兔崽子惹出來的！」

話音剛落，只見門外電光閃爍，石堅沐浴在雷光中，大步走來。

九叔神色一斂，沉聲喊道：「大師兄！」

「我還算是你師兄嗎？」石堅怒斥道。

九叔聞言，也懶得再顧同門之誼，淡漠道：「那你就放馬過來吧，石堅！」

石堅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林九，今日我要你血債血償！」

說著，雙手一推，三道電光猶如毒蛇一般射向九叔。

危險之際，九叔猛地咬破手指，掐訣點在八卦鏡上，一道磨盤大小的金色太極圖影射出，護在身前。

電光擊中圖影，發出「噗」的一聲輕響，雙雙溟滅。然而，九叔卻渾身一顫，八卦鏡脫手而飛，掉落在一旁。

顯然，石堅的閃電奔雷拳更勝一籌。

見此一幕，武陽搶步而出，飛身沖向石堅。

「好膽！」

石堅怒喝出聲，他一直以為武陽是四目的弟子，此刻見他一個師侄輩都敢對自己出手，不由大怒，一揮手，兩道電光射向武陽。

武陽神色不變，真氣灌入腳底，縱身一躍，躲閃開去，落地時，已出現在石堅的身後，當下，他右手一番，並指為刀，一式七旋斬，狠狠斬向石堅的頸脖。

石堅一身雷法固然厲害，但何時見過武陽這等身法武功，雖然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武陽所在，但身體卻來不及做出閃避的動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武陽的手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咔嚓！

手刀落下，骨裂聲響起，只見石堅腦袋一歪，整個人推金山倒玉柱般栽倒在地。

武陽掃了石堅一眼，暗自鬆了一口氣，心道：我這身後天真氣滅不了殭屍鬼怪，難道還對付不了你一個養氣境界的脆皮法師。

看到石堅就這樣被武陽幹掉，九叔等人一臉驚愕，四目喘了幾口氣，自嘲道：「媽的，習慣了鬥法，倒忘記了咱們還有一身武功！」

九叔深吸一口氣，走到石堅身旁，輕輕撫上他怒睜的雙眼，搖頭一嘆。

……

半個月後，九叔順利接任茅山掌門，藉此機會，武陽有幸見到了茅山派完整的傳承。

根據傳承所述，這修道共分五個境界，除了養氣、鍊氣前兩個境界外，之後依次為煉神境、還虛境、合道地仙。

其中，鍊氣境又分為三個小境界，依次是聚氣、築基、金丹。這裡的金丹可不是中的那個金丹，因為其中並無元嬰的說法。

按照洞玄經所述，金丹一成，便可將神魂融入其中，直接成就元神。

不過，可惜的是，茅山派傳下來的【洞玄經】已經不完整，只有金丹前的秘籍，后三個境界的秘籍已經完全丟失了。

除此之外，茅山煉器法的傳承也丟失了大部分，如今只剩下飛劍和碧青葫蘆的煉製之法。

飛劍自不必提，那碧青葫蘆乃是一種收納法器，專門用來盛放寶物，或收容妖鬼魂魄，九叔之前的收鬼葫蘆就是根據碧青葫蘆煉製的。

其實，這些傳承對九叔他們來說，已經毫無用處。就算全部丟失，也沒什麼大不的。

就說煉製法器吧，至少也得聚氣境的修為，而且還需要合格的材料。

在今日這個末法時代，不說邁入聚氣境，材料就是一大難題，天地元氣稀薄，根本找不到合適的靈材。

當然了，對武陽來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夢寐以求的寶貝，所以，他悉數記在了心中。

……

一晃眼，半年過去。

這半年來，武陽每日修鍊【洞玄經】，觀想舍利佛影，這一日，終於將丹田內的真氣轉化成了一口先天之氣，正式邁入了養氣一重的境界。

幾日後，萬老也傳來消息，他已經吞噬了此界本源，告知武陽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