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石堅
「不得胡說！」
九叔瞪了四目一眼，在他看來，大師兄石堅只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算不上大奸大惡之人。
略作沉吟，他又正色道：「大師兄的天賦並不比我差，修為也不比我弱，若不是改修了【神宵雷法】，師傅肯定會將掌門之位傳給他的。」
說著，他怕武陽不明白，又將其中緣由解釋了一遍。
原來，茅山派雖然道術繁多，但道法只有一門【洞玄經】，此法為茅山根基，而石堅修鍊的乃是【神宵雷法】，此法為神宵派之法，故而不能承接茅山掌門之位。
否則的話，依照傳統規矩，以及維護門派的穩定，掌門之位肯定是由大弟子接任。
聽了九叔的解釋，武陽總算明白了他那個便宜師傅不選石堅的原因。
然而，四目卻不以為然，只見他目露嘲諷道：「就算如此，那也是石堅自作自受，再者，即便他現下修為與你相仿，但此生已經無望鍊氣境，落後於你不過是早晚的事。」
言罷，他見武陽一臉疑惑，嘿嘿一笑，解釋起來。
原來，四十多年前，石堅在一次遊歷中，無意間得到了這門神宵雷法。此法是由一位前輩以神宵派三十六雷法的殘篇為基礎，結合自身所學創造而來。
這門神宵雷法不同於一般的道法，因為其中錄有一門【閃電奔雷拳】，此拳不是道術，但威力卻不比道術弱，最重要的是，在養氣境就可以施展，與武陽的如來神掌等武功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此一來，修鍊此法的人幾乎同階無敵。
但是，此法也有一個缺陷，因為那位前輩只得到了【神宵三十六雷法】的養氣篇，所以他創造的這門【神宵雷法】也只能修鍊到養氣圓滿的境界。
故而，四目才說石堅此生無望鍊氣境。
不過，武陽倒覺得石堅的選擇並非沒有道理，眼下天地元氣越來越稀薄，鍊氣境幾乎遙不可及，如他的便宜師傅，苦修一生也未能踏入鍊氣境。
所以，再一心想著練氣境的道法根本就是杞人憂天，還不如修鍊同階無敵的神宵雷法。
至少，九叔就坦言承認，單獨鬥法，他不一定是石堅的對手。而且，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就能踏入鍊氣境。
不過，話說回來，石堅轉修【神宵雷法】時，就應該知道此舉等於放棄了茅山掌門之位，現下又與九叔爭奪，實在是太過無恥、貪婪。
……
接下來的日子，九叔也沒閑著，一直在蘊養之前擺弄過的那個罈子。既然要抓鬼，自然少不了收鬼的容器。
本來，九叔在修道之始，就根據茅山的煉器之法蘊養過一隻專門用來收鬼的葫蘆，這個葫蘆雖然不是法器，但經過九叔幾十年的蘊養，在這個末法年代也稱得上是一件寶物。
遺憾的是，葫蘆在三年前的一次抓鬼行動中被打碎。
之後，九叔用葫蘆的碎片混合高嶺土，燒制出了眼下手中的罈子，這個罈子自然是比不上葫蘆的，但裝上百餘只鬼魂完全不是問題。
除了九叔外，文才和秋生也忙得昏天黑地，不過，他二人是自作自受。
要知道，放跑鬼差看管的鬼魂，不是抓回來就能了結的，為了讓鬼差不追究二人的過錯，九叔可是賄賂了整整五百萬兩的巨額冥幣，這筆冥幣的印製自然落在了文才二人的身上。
好在，九叔是地府聘請的印錢大班，不用向他人購買冥幣，可以自行印製，唯一付出的只是符紙和印泥。
四目也同樣在做準備，之前對付皇族殭屍時，他的青銅古劍與桃木劍俱都損毀，雖然他不缺武器，但他的「大寶劍」實在是太大了，不適合隨身攜帶。
這次，他以幫忙為借口，從九叔這裡敲詐來了一柄桃木劍，眼下正忙著蘊養。
至於武陽，一直苦修不墜，一口先天之氣已經成了他的執念。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到了期限之日。
這天清晨，武陽一行人早早趕到了句容城外的茅山別院，之後不久，便有五位同門先後趕來。加上九叔、四目，以及確定會來的石堅，正好八人。
為了不刺激石堅，武陽沒讓九叔公布他的身份，他此行一直跟在四目的身後，眾人瞧他如此年輕，都以為他是四目的弟子。
別院大廳，眾人分列而坐，九叔將這次的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隨後誠懇道：「諸位師弟，要抓這麼多孤魂野鬼，只我一人決計辦不到，希望大家助我一臂之力。」
九叔身為二師兄，又是將來的茅山掌門人，六個師弟中有四個都站在他這一邊，一陣商議后，大家決定布置【先天八卦陣】抓鬼。
然而，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站在石堅那邊的師弟突然說道：「林師兄，布置先天八卦陣少不了大師兄，我看還是等大師兄來了再做決定不遲！」
因為之前聽說過石堅的身份，這次，文才和秋生倒沒有再出口狂言，憤懟石堅「算老幾」！
不多時，門外響起一聲唱喝：「大師伯到！」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身材高瘦、穿著黑白道袍的中年道士負手走來，身後跟著一個扎著馬尾的青年。
「大師兄！」
見到來者，九叔連忙起身上前，身後，一眾同門也跟著行禮，當然，四目除外，不過，為了不撕破臉面，他還是站了起來。
石堅瞥了九叔一眼，滿臉桀驁，冷哼一聲，直接越過九叔，於上首坐下，冷然問道：「這件事是誰搞出來的？」
顯然，他早已打聽清楚了九叔召集同門的緣由。
九叔心中一嘆，轉過身，慚愧道：「是我兩個不成材的徒弟，文才、秋生。」
石堅微微挑眉，直視九叔道：「什麼叫做不成材啊！」
不等九叔開口，只見石堅身後的青年突然嘲笑道：「師傅，也就是蠢，或者是笨，或者是愚，再不就是白痴啊！」
這青年正是石堅的兒子石少堅，不過明面上的身份是石堅的弟子，其長相雖然清秀，但眼神中透著一股淫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